那只手把穆于清一拉,穆于清順勢撞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穆于清一下子心安,可再細想后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會不會生氣?
“真巧,顧少是來談項目的?來得還真早,池小弟應該還在半路。”
別聽南緒言的聲音是沒多大的情緒波動,其實他心里洶涌的怒意早就想要破體而出了。
顧念北的眼睛緊緊盯著摟住穆于清腰肢的手,強自鎮定回道:“不,我是來找人的。”
南緒言摟著穆于清的腰不放手,另一只手還捋了捋穆于清的頭發,漫不經心問他:“哦?顧少來這找誰?”
“找一個被我遺失了的人,刻骨銘心的人。”
穆于清側著臉沒去看顧念北,她半靠在南緒言懷里,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南緒言背后的衣服。
“哦,那顧少找到了嗎?”
顧念北的眼神一直在穆于清身上,“找到了。”
“哦,是誰?”
“我眼前這位小姐,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南緒言眼眸中下了一場暴風雨,他撫上穆于清的臉頰,穆于清微笑著問他:“你不是回去了嗎?”
“有東西忘了給你。”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項鏈來,撩開她的頭發給她戴上去,末了還仔細打量,“嗯,夫人的天鵝頸真是適合這項鏈,真美。”
顧念北的手攥成了拳頭,南緒言眼里的溫柔寵溺都是實打實的,而穆于清看到他時漾起的笑容也是美好至斯,他覺得他自己就是很多余的外人。
“夫人,你認識顧少要找的人嗎?”
穆于清還是沒有看向顧念北,她輕輕搖頭,“也不知道顧少要找什么樣的人,我是不認識的。”
南緒言轉向顧念北的目光帶了些許涼意,“顧少聽見了?我夫人不認識你要找的人,顧少還有事?”
南緒言眼中的敵意和不悅此刻濃濃地展露出來,顧念北再是不甘再是震驚也不得不咬牙道:“告辭!”
從南緒言上來到現在,他的手一直沒離開過穆于清的腰,顧念北走了他的手也還是沒有拿下來。
穆于清垂著頭不說話,倒是南緒言捏了捏她的臉,“夫人,可還好?”
“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
南緒言的食指貼在她唇上,“夫人不許再說這種話,我說過不介意你的過去,你也不必那么介懷。”
“我…”
“夫人,別想那么多,他來找你我是能夠猜到的,因為我的夫人就是那么優秀,夫人,我很不喜歡別的男人來找你,你是我的,不容任何人染指。但是夫人,你的態度證明了一切,我也認同你的態度,無論是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認同。”
穆于清心里挺不是滋味兒的,南緒言話里話外都在遷就她,哪怕她同意跟顧念北走他都能認同,這是多深的一份愛,她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的愛像是深海,容納著她的種種猶豫和不安。
“老男人,其實我…”
“我知道,你心里還有他,不過我不在意,因為有一天你總會全身心的都屬于我。”
她的心思他又何嘗看不出來,她心里是還沒有完全放下顧念北的,但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濃烈了,她的心理改變他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她現在愛得多的是他,而不是顧念北。
他很清楚,從當初的排斥到現在,她已經是換了個人愛了,顧念北充其量也不過是過客,她很清楚,他也清楚。
池清祎在穆于清準備說話時踩著高跟鞋大步跨過來了,那股子野勁從她走路的步伐就可以看得出來,你見過有誰穿高跟鞋走路跟穿球鞋在打球似的漢子步伐么?池清祎就是。
乍一看到南緒言摟著穆于清,她緊急停下腳步,“咳,南大哥早上好。”
南緒言在她面前也還是沒放開摟著穆于清的手,他淡淡點頭:“早。”
“這是送老婆來上班呢,還真是虐煞我個母體單身狗。”
穆于清轉頭向她請假,“總經理,批假否?”
“干嘛去?”
穆于清星眸凝視著南緒言,“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池清祎在上樓的時候是碰見了顧念北的,寒暄兩句顧念北就匆匆離開,原來這是有情況了。
池清祎手一揮,“批批批,還不趕緊走,別在我面前礙眼。”
穆于清笑著牽過南緒言的手就往外跑,搭乘電梯期間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只是南緒言的眼神更加柔軟了。
出了電梯穆于清拉著他一路跑到公司門口,從他褲兜里掏出車鑰匙開了車門把南緒言推進副駕,自己則上了駕駛座。
“夫人這是做什么?”
穆于清俏皮一笑,“咱們私奔去!”
一路疾馳,穆于清熟門熟路地開到了帝都郊外的一個海灣,南緒言只是看著她并不言語,在他看來,一切盡在不言中也是很美好的,只要她在身邊,不需要做什么,就靜靜地坐著都覺得很美好。
他不在乎她開往哪里,他在乎的只是這個人,哪怕她曾對他并無半分好感,甚至一度想逃。
這個海灣一向少有人來,因為地方過于狹小不適宜開發,是以保留了最天然的景觀,只不過是路有些不好走。
把車停在一處小空地,她這才看到南緒言一直歪著頭看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誒,回神了。”
南緒言往周遭看了一圈,“你帶我來這?”
“下車。”
說是海灣,倒是沒幾個人會來這,因為怪石嶙峋無法開辟路徑故而沒路下去,咸濕的海風撲面而來,穆于清的手伸向南緒言。
南緒言微笑著把手交給她,任她帶著自己慢慢往下走靠近那片無人問津的海灣。
所幸穆于清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踩在濕滑的石沿上并不是太滑太吃力,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她拉著南緒言一路前行。
前邊倒是越來越平穩開闊,踩在沙灘上的時候穆于清才放開了南緒言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緊張,他倆交握的手是汗津津的。
“是不是沒來過?”
“不曾來過。”
穆于清把鞋襪脫掉,赤著腳走在沙灘上,南緒言也脫下鞋襪跟在她后邊,海風把她略微寬大的衣衫吹得鼓鼓的,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這里我是第二次來,第一次來是因為一次代駕,那人出了大價錢要我開到郊外,喏,就是那邊那個度假區,我回來的時候覺得這片海灣勝過那所謂的度假區,那兒開發得都沒了海的氣息。”
“我下到這里的時候才真正覺得這是一塊最干凈最純天然的海域,不經雕琢美似仙境。當然了,要入仙境也得經過磨難才行,所以有了那挺長一段的礁石路。”
她的頭發有些亂卻也透著一股靈動的凌亂美,南緒言心神一動,這個小女人真是美到極致。
“所以夫人這是帶我來看海?”
穆于清停下腳步,對上他深沉的黑眸,“南緒言,我有話跟你說。”
正題終于來了,其實她不說也可以,他沒有想過要她解釋什么,她壓根也沒做什么。南緒言瞥到后方有塊平坦的石頭,他拉著她坐下。
“南緒言,我…我想跟你說說我的過去,有可能你會覺得不舒服,但是我覺得你有那個資格知道。”
“我呢,是愛過顧念北的,我跟他在一起一年多,他對我很好,我也很愛他,是真心實意的愛他,我甚至想過要逃出你們南家的控制義無反顧的嫁給他,可是命運弄人,我最后嫁給了你。”
南緒言的手驟然縮緊,就算自己再怎么表現出不在意的大度姿態,可他心里還是有道坎,她當初嫁給他確實是被迫的,他還記得她當時冷漠又決絕,甚至不惜絕食來逼迫他簽下那份協議。
感覺到他的僵硬,穆于清反握住他的手,展露笑顏,“細節我就不說了,剛才說的只是前情,后面的才是重要的。”
穆于清柔軟的手心覆在他手背,他漸漸平靜下來。
“南緒言,我跟他確實有一段美好的感情,大概是有緣無分,我也已經釋懷把他從生活里摒除,沒有再復合的可能,因為,我愛上你了,而且還不止一點點。”
“是從把團團接回別墅的那個時候,一開始只是想著把團團帶在身邊,等塵埃落定我再伺機逃跑,可是,我沒想到你能對他那么好,他也那么依賴你,我起了私心,想讓他多感受些難得的父愛,我對你越來越感激,一度對你改觀…”
“…現如今,我已經不愛顧念北了,我也沒想到在嫁給你之后居然能夠讓自己忘掉他,看來這是老天對我的指示。現在的穆于清,只想跟著那個叫做南緒言的男人好好過日子,無論清貧富貴,只想與你攜手同行。”
她堅定又認真的話讓南緒言頭一回有想要流淚的沖動,比剛才在池清祎那聽到的那句愛他更令人有感觸。
他終于等到她全身心的托付。
南緒言的回答是炙烈的親吻,海風拂過兩人的面頰,南緒言覺得這海灣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夫人,以前的現在的未來的南緒言,都只想跟一個叫穆于清的女人過一輩子下下輩子甚至永恒。”
“老公…”
“再叫一聲。”
“老公老公老公!”
“乖,老公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只寵你。”
穆于清窩在他懷里嬌笑,“萬一下輩子你找不著我怎么辦?”
“上天入地,我都要把你找到,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兩人攜手走在沙灘上,碧海藍天下的雙人影子契合,笑容滿面,眼里皆是掩不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