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緒言把她的水杯放到一旁,從褲兜里掏出紙巾輕柔地給她擦拭手上的水漬,穆于清低著頭不語。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夫人,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你接的是開水呢?”
話里的濃濃擔憂讓穆于清頓生愧疚,“我沒事。”
“別想那么多,我在,而且永遠站在你這邊。”
池清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驚詫地張大了嘴,她居然看到了南緒言在給穆于清擦手,而且眼神超有愛,她趕緊捂住嘴不敢出聲,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穆于清抬眼看南緒言的時候看到了門外捂嘴的池清祎,她趕緊把手抽出來,偏過頭去不敢看池清祎,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
南緒言轉頭看向門外,池清祎立馬拿開手并對著他招招手,“南大哥你來了?”
如果她表情不是那么驚詫的話,穆于清恐怕真的相信她剛才并沒有看到這一幕了。
穆于清心想,干脆現在就跟她說實話算了,反正秦家已經這樣了,以后她也是要知道的。
“清…清祎,我有話跟你說。”
池清祎又是一愣,這兩人莫非真的有情況不成?
南緒言皺眉,“池小弟,去那邊說話。”
池清祎點點頭先進了辦公室,南緒言則是低頭看有點慌亂的穆于清,他太明白她是怎么個情況了。
“想通了?決定要說了?”
穆于清咬著唇在掰手指頭,南緒言拉住她的手,“你要是不想說,那我就替你圓回來。”
穆于清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她遲早要知道的,既然看到了,那就現在跟她說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南緒言牽著穆于清走進了辦公室,拉著穆于清坐在了會客沙發上,奇怪的是,池清祎好像比穆于清還緊張。
池清祎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話到嘴邊了還是說不出口,她是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倆居然走到了一起。
“想知道什么?”
池清祎看看南緒言又看看穆于清,迫于無奈之下絞盡腦汁艱難出聲:“南…南大哥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對。”
“那…那你們這是…”
池清祎還是沒法把話說得難聽,她是真的挺喜歡穆于清的,只不過現在,她搞不清自己到底該怎么說才不傷她的自尊心。
穆于清欲言又止,南緒言捏捏她的手,云淡風輕道:“如你所見,我認為看起來相當明顯。”
“呃…南…南大哥,于清,我現在挺語無倫次的,雖,雖然我一直暗地里覺得你們倆很相配,但,但是…于清,你這樣做雖然我不是很贊成,因為三兒一般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呃…我也不是要看低你的意思,也不是要指責南大哥的意思,我想問的是,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這番話說得是穆于清一臉懵,她沒怎么聽懂,倒是南緒言笑了起來,“池小弟這是什么意思?”
咬了咬牙,池清祎豁出去了,“你劈腿于清,說出去不好聽,對于清名聲也不太好。萬一你女朋友找上門來了怎么辦?我…我當然是護著于清的,可是你呢,你又站在誰那邊?”
穆于清這下聽明白了,感情這池清祎把他倆想成那種關系了,還沒張口解釋又聽池清祎念叨了起來:“呃,感情嘛,是挺難控制住的,我也不去說什么難聽的話了,但是,你們總得有個打算吧?”
南緒言笑出了聲,低沉醇厚的笑聲在室內尤為清晰,穆于清是既感動又內疚。感動的是池清祎毫不動搖地站在自己這邊,即便是她做了三兒,雖然這也是池清祎自己臆想出來的。內疚的是,池清祎一直對她很好,自己卻對她諸多隱瞞,實在是不夠朋友。
池清祎被南緒言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放心,我女朋友不會找上門來的。”
池清祎的腦回路不似一般人,霎時就道:“為什么?你們分手了?”
“那倒沒有。”
池清祎才雀躍了幾秒又被他的這句話給降了溫,這么說,于清還是那個見不得光的三兒了?
池清祎的表情相當復雜,先不論什么禮義廉恥,但她就是不想讓穆于清背負這個三兒的標簽,可她又無能為力,因為對方是南緒言啊,是個女人都會喜歡他吧。
“知道為什么她不會找上門來嗎?”
池清祎搖頭表示不知道。
“池小弟,坐好,收起你的表情,聽我給你介紹一下。”
池清祎聽話照做,即便是南緒言外邊兒找了人還這么理直氣壯,可她還是對他崇拜得不行,可謂是資深迷妹。
南緒言摟上了穆于清的腰,鄭重其事地對池清祎介紹:“我,南緒言現在沒有女朋友了,我有妻子,她就是我身旁這位,我結婚了,妻子是穆于清,你聽清楚了嗎?”
池清祎大腦瞬間空白,腦海里只有一句話“我結婚了,妻子是穆于清。”
良久池清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么?”
穆于清嘆口氣,“英明神武的池總經理,你沒聽錯,他結婚了,妻子是我。我們是夫妻,不是你想象的劈腿男和三兒。”
池清祎吐了口濁氣,“哎呀媽,你早說啊,搞得我還摒棄道德去站你那邊,怪不好受的。”
池清祎聯想了之前他們的種種,這才看出了些蛛絲馬跡,原來在公司樓下第一回見到南緒言的那時候就開始在隱瞞她了。
“抱歉,之前是因為需要做一些事情才不得已隱瞞你的,原諒我好嗎?”
池清祎眼珠子一轉,瞬間冷傲起來:“絕不能原諒你!哼哼哼,你說說你騙的我多慘,還有啊,我說你倆挺配的時候你想法是什么?!”
穆于清可憐兮兮地望著她,池清祎才不吃這套,繼續冷哼:“那天車里的是你吧,躲得可真好,哎喲我這南大哥也撒得一嘴好謊,車里那只我會喜歡的耗子原來是于清啊,嘖,虧我還當真了!”
穆于清被她說得面頰發紅,尷尬的祈求她的原諒:“那個,清祎啊,都是我的錯,你說吧,要我怎么做你才原諒我。”
池清祎冷哼了半晌才道:“看在你這么誠懇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不過…”
池清祎賣起了關子,穆于清正要問條件是什么時被南緒言拉住了,“池小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是你的嫂子,真的要勉為其難?”
池清祎頓時敗下陣來,她是著實沒想到南緒言這么護短啊,想為難穆于清一下下都不行,真是面冷心熱,顛覆了自己對他的所有印象。
不過想來也是自己后知后覺,南緒言從來不會跟別人打招呼,更別談笑了,可他幾次來這都會跟于清說話,甚至還到自己家來,原來他那時候莫名其妙的話是要阻止于清給她做早飯啊?!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南緒言!
氣惱歸氣惱,池清祎還是挺為穆于清高興的,畢竟嫁了這么個財大氣粗驚為天人的男人,而且還對她不錯,女人的最大訴求不就是嫁個好男人么。
“嘿嘿,這不跟她開玩笑嘛。”
穆于清瞪了他一眼,眼眸里有著濃濃的嗔怪意味,南緒言捏捏她的腰,“誰也不許為難你。”
當著她的面撒狗糧嗎這是?!
池清祎差點就揭竿而起,不過因為對方是南緒言故而她只敢在心里暗暗地碎碎念。
“這樣,回頭叫上你姐我們一起吃個飯,我家于清在你手底下也受了你很多照顧,是得好好請你們吃個飯。”
池清祎差點酸成了檸檬精,嘖嘖嘖,這一表明身份就一口一個我家于清的,這不擺明欺負她一個單身汪嗎?
“好嘞,那我就等著了。”
南緒言下午還有事坐了好一會兒就走了,池清祎探出頭去看到南緒言上了電梯,這才回來扯著穆于清好好說道說道。
“嘖,隱藏還挺深,要不是我今天看到了,你還要瞞我多久?堂堂雋盛總裁夫人居然屈尊降貴到我這小公司來做個小助理,我這可是擔不起啊。”
“息怒息怒,我這不是要去秦家嘛,我其實前幾天就想跟你說了,這不是沒找著機會嘛。”
池清祎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照你這意思,秦家快瓦解了唄。”
“快了,秦朝陽明天要我去見老錢,他已經無路可走了,就等著我找個日子一鍋端了。”
“嗯,不錯嘛,你還是個間諜來的。我可聽說了啊,秦朝陽這段時間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了,老錢嘛也能幫上點忙,不過你應該不會讓他如愿的。”
“還有二十幾天,我要秦朝陽多年打拼毀于一旦鋃鐺入獄,秦豆蔻以后的路么,秦朝陽已經替我想好了。”
池清祎拍拍她的肩膀,“于清,不管怎么樣,你都小心些,秦家的人,沒一個是好的。”
穆于清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那個所謂的至親認回她不過是為了穩固他的地位罷了,哪有半絲親情可言。反倒是這些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們對她赤誠熱情,叫她如何不感動。
“你發了一天的呆了,怎么開店有問題了?”
穆于清搖搖頭,“就是心里有點不舒服,沒別的什么大事。”
池清祎又想不通了,“哎,按理來說你是雋盛總裁夫人,你還開什么店啊?”
穆于清認真道:“清祎,我一直認為女人其實不需要依附男人而存在的,她們可以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野心,我不想依附任何一個男人,因為我相信我自己可以養得了自己,也買得起自己想要的東西,誰說女人撐不起一片天。即便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照樣可以活得很好,這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生活與格調。我自盛開,你愛來不來。”
池清祎聽了這一席話對穆于清的好感再度上升,論南緒言的身份,任何一個女人跟了他都可以躺在家里啥也不用干,各種奢侈品大把大把地往她跟前送,可穆于清偏偏不是,她有著她自己的活法,不需要依附誰而活。
這確實是一個女人最該有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