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諶也笑,可不是嘛,當警察多年,處理了那么多案件,這敏銳的洞察力可不是蓋的。
“警察做多了,總是會這樣的,總會從人的面部表情去剖析她的心理活動。”
穆于清捂著嘴輕笑出聲,“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和矯健的身姿,梁警官都可以轉行做偵探了。”
“阿諶。”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梁諶趕緊循聲望去,穆于清也看到了那個外表精明能干的男人。
“于清,那我先走了。回見啊。”
“好,回見。”
穆于清笑著擺擺手,看著他上了一輛豪車揚長而去。車已經不見了蹤影,穆于清嘴角抿成了一條線,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叫他的男人長得跟顧念北有幾分神似,難道是顧念北父親?
可據聞顧念北是家中獨子并沒有兄弟姐妹,那梁諶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阿諶,你跟她認識?”
“嗯,在警局見過幾回,沒想到她居然是市長親戚。”
“嗯,這也是個厲害角色。”
梁諶沒再說話,在大戶里要是沒點防備反擊意識,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剝骨頭渣子都不剩的吧。
穆于清今晚勢必要回秦家的,別的不說,就沖今晚的事她必須要回去。
秦朝陽的座駕緩緩駛來對她鳴喇叭,穆于清趕緊提著裙角下樓梯上了車。
車里除了司機就只剩下她和秦朝陽兩個人,秦朝陽不復剛才的笑容滿面,此時他依舊鐵青著臉,車內靜謐得可怕。
下了車秦朝陽就帶著她進了書房,書房里秦豆蔻和袁夢琳已經在候著了。
他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蓋都被震掉了,可見他是怎樣的怒火滔天!
“都給我好好說清楚,今晚究竟怎么回事?!我的臉都丟盡了!”
穆于清斂眸不吭聲,論起來她可是受害者,雖然最后都澄清了。可是這個時候不該她出聲,她也不想出聲。
三人都沒吭聲,秦朝陽更是怒火中燒把杯子狠狠一砸,杯子頓時碎裂開來。
“都不說是嗎?!要我替你們說嗎?!”
秦豆蔻瑟縮了一下,還是沒敢出聲,他正在氣頭上,她也是極怕暴怒的秦朝陽的。
瞥了眼靜立一旁的穆于清,秦朝陽硬生生把怒氣往下壓,“于清,你身上的禮服怎么回事?”
果然兜兜轉轉還是會轉到她的禮服上面,不過她也不帶怕的,乖巧回話:“這是池小姐借給我穿的,她說…”
穆于清適時住了嘴沒再往下說,秦朝陽不耐問她:“她說什么?”
穆于清看了眼袁夢琳和秦豆蔻又收回目光不敢吭聲,秦朝陽略略皺眉,“什么也別管,你說。”
穆于清為難極了,聲音小了又小:“她說那禮服太素了,葬禮才是那樣的。”
“那禮服呢?”
“叫人送回房間了。”
“叫章青拿下來給我看看!”
穆于清應了聲是就去外邊喊人,交代好了就又回來乖巧站著。
章青捧著禮服進來,秦朝陽接過抖開一看,可不就是素得慌嘛,布料還刮手,這是哪門子的禮服,明明就是一堆破布!
又翻看了幾下,他眼睛猛然瞪大,這縫接處的細線已經被人割斷了,這分明是要讓她當眾難堪啊!
穆于清怯怯地看著他慢慢變得猩紅的雙眼,她嚅嚅出聲:“姨夫,我沒參加過這種盛大的宴席,很多事情也不懂,是于清讓你丟人了嗎?”
秦朝陽強制自己平復心情,他溫聲寬慰她:“于清表現得很好,沒有給我丟人。累了吧,上去休息吧,我跟她們還有話說。”
穆于清乖巧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看著穆于清走了出去,秦朝陽把禮服往袁夢琳臉上狠狠一摔。
“看你挑的好東西!”
“我…”
“袁夢琳,我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給她挑了這么件禮服,成心膈應誰呢?!還剪了縫口,你真是好險惡的內心!豆蔻跟著你也有樣學樣陷害于清,你們可真是好樣的!”
袁夢琳愣了一下,她是故意挑了這么件禮服,但她沒有剪縫口啊,這肯定是那個小蹄子故意剪了栽贓她的。
“我沒有剪,真的沒有啊。你相信我。”
秦朝陽冷哼,“到現在了還在撒謊!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處心積慮要害她,她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你要這么對待她?!好好的一個生日宴硬是被你們母女攪得烏煙瘴氣,還嫌不夠丟人嗎?!”
“朝陽,我挑這禮服的時候也是得了她首肯的,她…”
秦朝陽把他的墨玉筆筒狠狠摔在她跟前,“你給我閉嘴!她不懂規矩你也不懂嗎?!你就是不想讓她好過,也不想讓我好過!”
袁夢琳眼淚嘩嘩地流,她抓著他的衣袖嗚咽著,“我沒有啊…”
秦朝陽心生厭惡一把把她推搡在地,“袁夢琳,你別死不承認,這么多年你的手段我還不知道嗎?!沒想到你連于清都容不下!”
秦豆蔻原本膽怯地不敢吭聲,此時看到袁夢琳被推搡在地也顧不上別的,蹲下身扶起袁夢琳不滿地抱怨他:“爸,你這是干什么?!”
秦朝陽怒極反笑,“我干什么?我還想問你們母女想干什么呢,現在我們秦家成了帝都最大的笑話,還不都是拜你們所賜!”
“爸…”
“你別叫我爸,你們什么仇什么怨,非要在我的生日宴鬧得那么難堪嗎?!我就是太寵你了,你都無法無天沒有良知了,還找人來污蔑于清,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秦豆蔻臉色蒼白卻還是硬著頭皮辯解,“爸,我沒有,明明就是穆于清不知廉恥…”
“啪”,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打得她頭都偏向一邊了,秦豆蔻又氣又怒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
“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到了這個份上還嘴硬!”
他掏出那個錄音筆一按,秦豆蔻就慌了。
“這是三萬塊,你給我辦個事。”
“好好好,小姐你說。”
“這是那個人的資料,你背熟了,三天后到…”
秦朝陽按住錄音筆,盯著秦豆蔻看,“還不承認?要我放完嗎?!”
“不…不是說這錄音筆是壞的嗎?”秦豆蔻戰戰兢兢問道。
秦朝陽冷笑,“我要是不說是壞的,只怕你以后都沒臉出門!小小年紀內心就這么歹毒,都跟你媽學壞了!”
秦豆蔻咬著唇掉淚,她也沒想到沒把穆于清扳倒反而還惹了一身騷。
“你明天收拾東西回鄉下住吧。”
秦豆蔻大驚失色,想起鄉下低矮破舊的房屋,隨處可見的雞鴨鵝,粗鄙的鄉巴佬,她才不要去鄉下,那不是她該住的地方。她是,就該住在這帝都里享受著奢華的生活。
“不,不要,我不要。”
“由不得你!你心腸太狠,回鄉下給我好好反省!!”
袁夢琳也急了,“朝陽,不行啊,豆蔻嬌生慣養適應不了鄉下的生活啊。”
“哼,她適應不了那是她自己的事!心思不正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
“爸…”
秦朝陽大手一揮,厲聲宣布她的懲罰:“什么也別說了,就這樣,明天就走!”
“朝陽,不可以啊,豆蔻只是年紀小一時糊涂啊,你讓她一個人去鄉下這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嘛。”
“哼,少跟我扯什么年紀小不懂事,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她都要二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年紀小已經不是理由了,她這就是品行敗壞!”
袁夢琳坐倒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不要啊,鄉下條件艱苦,豆蔻受不住啊。”
“爸,爸,我不要去鄉下,鄉下好臟啊。”
秦朝陽一腳踢開袁夢琳,兇狠地罵道:“好好的女兒被你教成這樣,以前飛揚跋扈欺負同學校友,看她年紀小就權當她是大小姐脾氣,現在心思這么惡毒要毀掉別人,就不是大小姐脾氣這么簡單了!”
他又指向秦豆蔻咆哮:“還有你!從小嬌生慣養,養成了你這種驕橫的臭毛病,鄉下怎么了,別忘了你爹媽就是從鄉下來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甚至比不上于清一半!”
穆于清,穆于清,又是穆于清!
秦豆蔻是越來越痛恨穆于清,自打她出現以來他們秦家就亂成了一鍋粥,每次挨訓挨打的都是她!
“那你就別認我這個女兒啊,你認她好了,去昭告天下你年輕的時候多風流生下了這么個女兒,她就不用人前人后都委屈巴巴地叫你姨夫了!”
“啪!”
回答她的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瞬間她的臉就腫了起來,她的眼里閃過怨毒,穆于清,不弄死你我就不叫秦豆蔻!
“誰給你的膽子忤逆我,你明天就給我滾回鄉下,不要再回帝都,以后你的生死我絕不過問,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袁夢琳抱住失聲痛哭的秦豆蔻,低聲告饒,“朝陽,教訓了就夠了,豆蔻已經長記性了。你要是非要讓她回鄉下,那我也跟著一起回好了。”
“哈哈哈哈,你在威脅我?好啊,你們娘倆一起給我滾蛋!不許帶走一分錢,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
袁夢琳不可置信,他竟然這么絕情?!絲毫不顧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
袁夢琳艱難出聲,“好,明天我就帶豆蔻走。”
“媽!”
“什么也別說,明天咱娘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