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豆蔻見機會來了正想又多嘲諷幾句,卻被袁夢琳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上層社會里最看不上的的就是這種窮酸親戚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臺上的穆于清此時無疑成了臺下眾賓客鄙夷的對象。
顧念北此時皺了眉,在他的記憶里,穆于清并不是這種假裝送禮的人,她一向都是真情實意,哪怕囊中羞澀也會自己動手做些極有紀念意義的小玩意兒送給別人。
諒她再傻也不可能會在這種聚集了帝都各大人物的場合上做這種丟面兒的事。
可她的表情確實耐人尋味,難道說她真的沒準備禮物所以弄了個禮盒來湊數?
“秦小姐說這是個空盒子,可是我們什么也沒看到,不如舉起盒子也讓大家看看?”
是南緒言!
秦豆蔻似是為難了一下才緩緩抬起手臂揚起那個空盒子給大家看。
“想來姐姐只是想別出心裁送個特別的,所以送了個空盒子,大家不要見怪。”
穆于清嘴角扯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冷笑,方才還說自己是在騙人,不該送個空盒子,現在又說自己別出心裁故意送空盒子,白蓮果然還是白蓮,好的壞的都被她說盡了。
秦朝陽此刻面色也不好看了,他特地把她介紹給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認識,誰知道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于清,你…”
“剛才妹妹說我是在騙人,我可不答應,我哪里騙人了?”
“不是你準備了個空盒子給我爸做禮物的嗎?剛才大家也都看到了,盒子確實是空的。”
很好,想在大庭廣眾下讓她顏面盡失?
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到了我這還是要被摔得粉碎的。
“呀,昨天你可是親眼看著我包好禮盒的,那里面可是有東西的。怎么就一晚的時間東西就不見了?”
秦豆蔻明顯心虛了一瞬,說話也有些結巴“我…我怎么知道?”
“你真不知道?”
面對穆于清略微懷疑的質問,秦豆蔻更緊張了,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當…當然了。”
在座的貴婦們無一不是人精,看此情景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這分明就是秦家千金設計母親家窮酸親戚的戲碼,只不過是顧及秦家面子裝作沒看出來罷了。
不過看起來這所謂的窮酸親戚倒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窮酸粗鄙,反而舉止落落大方,身上的禮服明顯要比秦家千金高上幾個層次,想來能穿得起也襯得起這禮服的姑娘并不是那種不入流的貨色。
不少男士眼神都定睛看著臺上宛若仙女的穆于清,這讓南緒言很不爽,這是他的女人,不許別的男人盯著她看。
此刻他有些后悔給她定制了這么一件回頭率相當高的禮服,本來不施粉黛不需盛裝的她就已經足夠吸引人們的眼球了,再這么稍微打扮一下簡直是讓人眼睛都看直了。
顧念北心頭也涌上濃烈的不滿,那些男人不懷好意的眼神聚集在她身上,這讓他感到憤怒。
梁諶今晚也來了,再過不久他就要認祖歸宗了,顧震霆自然要帶他出來混個臉熟,只不過顧念北是跟著他母親肖云煙來的,而他則是跟著顧震霆進來的。
趁著顧震霆在跟一堆所謂的高門大戶們寒暄,他悄然起身出去透氣,這樣沉悶的場合他果然不適合來。
他更喜歡戰場上的流血廝殺,這樣富麗堂皇人人都帶著虛假面具的大型做戲場合他厭惡至極。
抽完煙回來,那臺上已經站了幾個人,想來是所謂的市長極其家人吧,他淡淡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等等,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再轉頭看過去,果然沒錯,臺上那個美好如斯的人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穆于清?
她竟然能跟秦家扯上關系?
拉了旁邊一個不認識的人問了下,才知道穆于清是秦朝陽的侄女,他眼神微閃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看著臺上的她。
肖云煙原本沒注意到穆于清,直到她上了臺她才知道穆于清竟然是秦朝陽的侄女,不過她還是喜歡不來。
“攀親帶故又怎么樣,還不是個跳梁小丑!”
顧念北淡淡掃了一眼肖云煙沒做聲,又看了周遭的男士們的眼神他更煩躁了。
穆于清把秦豆蔻的緊張看在眼里,有個厲害的媽有什么用?在她身邊那么多年沒學到一點,這就開始緊張了?
她突然漾起俏皮的笑容調皮道“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禮物就在我手里呀。”
場上略微凝滯的氣氛因她的笑容一下子緩和下來,只不過秦豆蔻的臉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你手里?”
“對呀,妹妹下回可不要太早下定論,我就知道妹妹調皮會當場拆禮物,所以我都準備好來一個別開生面的送禮方式了。”
在場的貴婦人們又是一怔,這姑娘倒是個好的,出言提醒秦豆蔻的不妥卻又小心翼翼護著她,看來秉性不錯。
“姨夫請看。”
穆于清兩手快速地在腦后腰際空中比劃了幾下子,而后攤開手心,眾人眼睛都聚集在她嫩白的手心上。
只見她手心赫然躺著一塊大氣的黑色手表,有識貨的人登時驚詫不已“這不是早就已經絕版的墨軒手表嗎?真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看到,實在是太難得了。”
秦朝陽在看到手表的那一瞬就已經激動得溢于言表,這款絕版的墨軒表他怎么也買不到,此時成了穆于清送他的生日禮物,他怎么能不激動。
“姨夫喜歡嗎?”
他捧起那塊價值已然相當于古時古董的表高興道“喜歡,太喜歡了,于清有心了。”
“早就知道姨夫嗜表如命,于清就尋了這塊表來送給姨夫,愿姨夫前程似錦。”
袁夢琳從始自終沒開口說話,在穆于清巧笑倩兮變戲法似的變出那塊表時她就知道穆于清絕對不是表面上那么純良無害,自家女兒不是她的對手。
禮盒被調包她是知情的,但她沒想到穆于清會在眾人面前來了個漂亮的反擊,她連開口說話的理由都沒有,只得在一旁裝作欣慰點頭微笑。
這穆于清留不得了,留下來遲早是個禍患!
南緒言穩坐著抿了一口酒,就知道這小女人有備而來,他也拿過那個禮盒,一點重量都沒有,就知道她要耍小聰明了。
梁諶看著臺上的她若有所思,這樣的她,好像有點不一樣。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后邊獻禮的人還有不少,穆于清微提裙角款款下臺,找了個相對人少的地方坐下,叉了塊水果吞下肚。
“讓我進去!我要找她討個說法!”
一個粗獷的男聲從場外傳來,幾個保安把他團團圍住,他又扯著嗓子沖著里面大喊“穆于清!你太狠心了!騙光了我的錢就跟別的男人跑了,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出來!”
穆于清充耳不聞,叉著水果小口地吃著,這一晚上她可餓著呢,管他來的是哪個潑皮無賴,先填飽肚子再說。
眾賓客的目光掃向那個奮力想要沖進場內的矮胖男人,聽見他喊的“穆于清”,又看向那個淡然吃水果的穆于清。
秦朝陽的臉色瞬間鐵青,看來今晚注定不太平啊。
“穆于清,你憑著良心說,老子對你不好嗎?!老子包你三年半,你想要的哪一樣沒給你買?你現在看我落魄了就一腳把我踹開,你還是不是人?!”
穆于清還是不為所動,略略抬眼看到不遠處秦豆蔻陰冷的笑意她就知道,今晚的重頭戲來了。
“你確定能行?”
“媽,你就放心吧,安心看戲就好。”
袁夢琳總覺得今晚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里焦急得不行,可她又不知道到底會有什么事發生。
場內一度靜謐得掉了一根針都能聽得見,眾人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又轉,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看起來是個不錯的茶余飯后的談資。
“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找她說個清楚!放開!穆于清,我知道你在,你出來跟我說個清楚!”
“穆于清,你躺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要我離婚娶你,我現在離婚了,你出來!”
鄙夷不屑嫌惡的眼神一齊聚集在穆于清身上,她仍舊優雅地小口嚼著水果,淡定極了。
“姐姐?好像有人找你。”
穆于清吃完餐盤上最后一塊水果才放下叉子擦了擦嘴,“是嗎?”
“是的,就在門前。”
穆于清這才轉頭看向那個叫喊著包了自己三年半的男人,她倒要看看秦豆蔻請來的是個什么樣的潑皮無賴!
嘖嘖,這男人長得也忒磕磣了,頭發呈地中海就算了,這滿身的肥肉要是頭豬的話早就該宰了。
忽略掉那身不合身的廉價西裝,整個人是又矮又胖又油膩,肥頭大耳自不必說,還特么八字胡,怎么看怎么令人倒胃口。
穆于清很想翻個白眼,她要真看上那個男人就不只是眼光有問題了,而是智障了!
收回目光看了眼氣質卓群的南緒言一眼給他發送訊息。
“老男人,這胖子比起你來如何?”
南緒言眼神微嘲,也回了個眼神,“夫人覺得有可比性?”
穆于清不再看南緒言,又瞥了眼門口吵吵嚷嚷不成體統的胖男人冷冷開口吩咐保安“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