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依舊是一副龍魚模樣,似乎很久沒有變幻成其他的魚。
除了鰱妖白弋,紫玹和寂寞幾乎沒怎么見過。
乍見之下,難免驚奇。
即使眼下就有一條,大到只剩嘴的魔魚。
可寂寞這只九命貓妖,潛意識里仍然認為,越小的魚,越無法威脅到自己。
貓耳一動,手化利爪,看上去柔如撫摸的無聲奇襲,它拿出了九命貓妖近半的實力。
紫玹的注意力都在那魔魚身上,白弋雖然留意到寂寞的舉止,卻暗懷“損意”地沒有提醒。
下一息。
水色只覺耳邊生風,側過臉時恰見吐出一個氣泡。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透過那不大的魚身,竟然只是堪堪戳破氣泡。
而,仿若根本不存在的幻影,明明如此清晰,卻又無法觸及。
寂寞一愣,身為九命貓妖的敏銳直覺,讓它頓感不妙。
它望著水色尷尬一笑,爪子卻在的位置來回抓了抓,空蕩蕩的手感令無心的貓妖,更加“心虛”。
再望向白弋,死魚般的壞笑僵在臉上,在那氣泡被寂寞的爪子戳破之后,更像聽到一聲無聲的“威脅”。
這時紫玹也轉過頭,見寂寞那不太規矩的爪子,正如“調戲”一般搭過水色另一側的肩膀,不由皺眉。
“寂寞,你這是干什么?”
“我…”
貓耳亂動,令水仙的少女心一陣躁動,上前兩步,一邊伸手拍著寂寞的貓頭,一邊跟紫玹笑道。
“它呀,肯定是剛才聽姐姐說不吃魚,它才眼中有魚!”
左丘雨捂嘴輕笑,未發出半點聲音。
即便她見較多,此刻也“無法”言說。
就在寂寞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
下方那生著巨嘴的地行魔魚,開始瑟瑟發抖。
“水又不吃魚,你在害怕什么?只要你告訴我,羅剎嶺還有多遠,就放你離開!”
心地善良的水色,又豈會因為魔魚之前把他們當做食物,就心生殺念。
何況,她根本不懂,如何降妖伏魔。
她沒有發現,寂寞的爪子仍然懸在她肩上,在周圍驚詫的目光中,無法抽回。
眼見,冷汗從寂寞那半人半貓的臉頰上涔涔滲出,仿佛離開萬妖林,仍然是霜季一樣。
白弋才有些戰戰兢兢地,說出它剛才聽到的魚音,從那所吐的氣泡。
“水主,方才說,魚是會吃魚的!”
白弋的話,并沒有讓水色和水仙有太多吃驚的表情。
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反倒是紫玹,在看清被水色遮擋住身形的時,瞬間色變。
在它眼中。
周身不是青色,體型嬌小,除此之外跟青魔幻境內所見之魚,并無二致。
沒等紫玹回過神。
下方那巨嘴魔魚口中嗚咽著兩個字“饒命”。
再看時,已消失在水色肩頭,寂寞艱難地收回,已經有些僵硬的手臂。
下一刻。
魔魚那張巨嘴像被啃食一空,留下短小的尾部正要向下墜去。
身形一頓,像一個玉銀光點一般,在魔魚周圍飛速旋轉。
無數光環出現,隨即緩緩消散,千丈魔魚只剩一堆漆黑發亮的巨大魚骨,如同一座豐碑筆直矗立。
親眼目睹一切,三妖心有余悸。
不管是見過青魚的紫玹,還是向伸爪的寂寞,亦或者本就是鰱妖的白弋,此時都安靜的說不出話來。
轉身回游,寂寞不自覺地退后兩步,盡量使自己離水色遠些。
直至再次回到水色身旁,“吃”掉魔魚的它,依舊是原來那般大小。
猶如,腹中乾坤,可容川納海。
在水色面前搖頭擺尾,屬于龍魚那張娃娃臉仍舊憨態可掬,似乎它剛才“消滅”的只是一道“開胃”小菜。
這時的水色,竟一瞬間忘了要趕去羅剎嶺。
自離開青魔幻境,有段時間沒見魚臨淵。
此時看著,猶見那條傻魚。
水仙和左丘雨也湊了過來,如被那張天生呆萌的臉,又一次征服。
唯獨紫玹三妖,躲開很遠,有些避之不及。
盯著的水色,眸現水波,情不自禁地伸出玉手,想要摸一摸眼前嬌小的“龍魚”。
并沒有躲。
只是她修長平展的五指,像水一樣從身上穿過。
她此時若知道,魚臨淵也從未摸到過,不知是何感想。
水仙躍躍欲試,以同樣的結局收場。
左丘雨沒有嘗試,她深知,自己是魚徒的身份,也還僅僅是個凡人。
盯著看了片刻,水色手掐訣印。
一個許久未被她拿出的水球,包裹著不少氣泡,出現在她掌心。
她閉上眼睛,取出一個所吐的氣泡捏碎。
于無聲中,之音。
白弋因為退出太遠,根本無法聽到。
水色三女即便善解心聲,卻聽不到氣泡里的魚音。
也吐著氣泡,似在回應。
水色不停地將那些新氣泡放進水球里,還笑著“自言自語”。
“剛剛那魔魚雖然可惡,可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它就被你送去輪回了…”
水色的聲音,有嗔怪,有依賴,就像她面對的是魚臨淵,而不不是。
她話音落下,張了張嘴,又搖了搖頭,沒有氣泡吐出。
好像在告訴水色,那魔魚并沒有被送去“輪回”。
水色嘿嘿一笑,可愛的氣息里,哪里還有“公主”的影子。
“我這水,倒是想聽你這魚說,該怎么補償!”
她像把自己心聲,通過,說給那可能在前方的魚臨淵聽。
然而。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仿若聽明白水色的話一樣,當著水色三女的面,一陣變幻。
先是紅色錦鯉,后是青色鯉魚。
隨即在各式各樣的金魚之中不停變身。
緊接著是鯧魚,再后來是深海帶魚…
直至它成為一只氣鼓鼓的“河豚”,戲劇性地“變臉”,把水色三女樂得前仰后合。
紫玹三妖,此時背對她們,盡管“心”癢難耐,卻又不敢過來。
在水色的笑聲中。
那滾圓的身子再次變幻,變為一條嬌小魔魚的身形,在月色里漸漸只剩虛影。
唯獨那屬于魔魚的一張大嘴,占據大半個魚身。
滿嘴獠牙,張口見腹。
可是不知為何。
對于所變的超小號魔魚,在水色三女眼中,依舊生不出厭惡。
“怎么,讓你補償,你還想扮成魔魚嚇唬我?”
一聲熟絡地調侃之后,所化的魔魚,融入水色面前的月光中消失不見。
正如,隱身。
幾乎與此同時。
四周的夜空微微震蕩,腳下方圓萬丈,如同深淵一樣的黑暗再次降臨。
寂寞一驚一乍,尾巴上的貓根根豎立。
“莫不是去了兒子,來了老子,這張嘴大的有些過分了!”
可當黑暗如同堅實的大地一樣,緊貼它們的腳掌。
才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完全沒有“殺意”。
緊接著。
不論是水色三女,還是紫玹三妖,身形都仿佛融入這黑暗中,在月光下隱匿無形。
驟然騰空,又再次鉆入地下,距離他們之前所在位置,已然數十萬丈距離。
他們就像站在“魔魚”頭頂,隨著魚的游動而前行。
回過神來,一番交流。
經水色所言,他們也終于知道,這魔魚正是所化。
僅他們在魔魚額頭上的立足之處,就已接近萬丈。
而此時,根本看不到腳下魔魚那張可吞天地的大嘴。
水色沒有說。
其實變為魔魚的,每一次跳躍,都會將數十萬丈內的惡魔,無聲無息地吞入腹中。
而他們一行,也隨著魔魚隱身,如行走在弱水東岸的“陣風”,令邪惡之魔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