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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圩四聞 魚聞水訴

  她又怎能憑借魚符動用弱水靈力,居然還搶在自己之前,治愈那條“臭魚”身上的傷勢?

  且看她那眼神表情,對“臭魚”同樣愛護有加的樣子,更讓水色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臭魚,爛魚,死魚,即便你又一次把我忘了,那方才被你帶到此處的凡人女子,總該記得吧?”

  平時只愿溫柔,不愿多言的水色,在這一刻竟也多出幾分凡人女子的“氣勢”,故作姿態,假裝不依不饒。

  仿佛,這本就是兩個“女人”之間的事,魚臨淵只能親眼見證,不可出言辯駁。

  然而,水色并不知道。

  因魚主得“聲”的左丘雨,雖能聽見她的一字一句,卻無法對魚主之外的任何人開口出聲。

  作為唯一且獨特的魚徒,在看過魚主為水色解下那披風時,她也自然清楚自己該做什么。

  她深知,容貌無法與水色相提并論,在魚臨淵心目中,自己和水色更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不爭魚,不比水,將魚徒當做一世修行。

  所以。

  當知書達理的左丘雨,從那絕美女子的聲音里聽出“火藥味”,也甘愿于無聲處,盡自己所能為魚臨淵療傷。

  僅僅是因為,與水爭色,毫無資格!

  當左丘雨的沉默,落在微怒的水色眼中,似那一份莫名“怒意”,更尋不到發泄之處。

  就連水色自己都沒有發覺,她因為左丘雨這位特別的凡人女子,變得越來越像“凡人”。

  當任何人都不會與水色“爭”魚臨淵時,“清歡”就是最美。

  而當水色面前出現潛在的“競爭者”,公主性子也會被激發到極致,總要得到魚臨淵一句肯定的解釋。

  可憐魚臨淵,身為魚主卻只能將一切遺忘,任憑兩個女子,在自己面前上演著各自的“獨角戲”。

  水色話音落下。

  魚臨淵只覺動聽,恍惚中看向周身云雨繚繞的左丘雨,有些木訥地搖著頭。

  他甚至分不清,眼前這兩個與自己長相有些不同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為何會時而感覺溫柔,時而感覺冰冷。一個總在問自己莫名其妙的問題,一個卻一言不發地將綿薄的靈力分給自己。

  似恢復一些氣力,魚臨淵像魚一樣翻身打挺,筆直地站在“雪人”位置。

  如同桃夭妖的心血,在這一刻化身成為奇跡。

  只不過雪人的背影英姿颯爽,而此時面向水色的魚臨淵,赤裸著上身,一臉呆萌。

  仿若不用再變身成為龍魚,他也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傻魚。

  淡藍色的雙眸沖著水色眨巴數下,修長的手臂費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以同樣的眼神看向左丘雨,盡是疑惑。

  “你是誰?你又是誰?我在哪?我又是誰?感覺熟悉,卻絲毫想不起來!”

  魚臨淵的反問,像一連串氣泡,讓水色感到“欣慰”,讓左丘雨心生擔憂。

  水色明白,傻魚不光不記得自己,那凡人女子,他同樣不記得。

  那微妙的酸腐之感,頃刻間從水色意念里消散。

  可同樣的聲音落在左丘雨耳中,如悶雷一般炸開。

  她以為,魚主不記得,只是因為解下那披風的緣故。

  若重新披回披風,一定會有辦法,讓魚主記起所有“前塵舊事”。

  魚符收回,莞爾開口。

  “魚主,我是您的魚徒雨兒呀,難道您完全不記得如何教我使用魚符,又從人間來到這里…”

  左丘雨的聲音,帶著女孩子特有的哭腔,她想通過自己和魚主的共同經歷,喚醒“暫時”失憶的魚臨淵。

  她似乎并不知道,魚臨淵的記憶,早已蕩然無存,如被徹底清空。

  那一聲聲來自左丘雨的抽泣,還有那一滴滴普通到無法再普通的淚水,讓同為女子的水色,心生憐柔。

  即便她對于左丘雨只跟魚臨淵說話,跟自己如同心存芥蒂,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凡人女子的真性真情。

  又一次,不想“輸”。

  至于害怕輸給什么,水色自己也不清楚。

  朱唇輕啟,皓齒分合。

  “你是魚主,這里是地界。我是弱水之靈,你可以叫我水色…”

  她不再提水靈一族的公主,也不再說水色是她的“靈號”。

  這時的水色,儼然也是來自人間的女子,講述著她對于“魚主”的所見所聞,有意隱藏著,千年來的一切“是水柔情”。

  她訴說著關于龍魚的一切,卻唯獨避過相伴的千年。

  她訴說著有關魚主的往事,卻只字不提“水色”的存在。

  身為弱水之靈,她又豈能聽不出魚臨淵的聲音里,都是遺忘后的陌生。

  只要他還在,任何時候都還可以,將獨屬于傻魚的“記憶”,變成氣泡送還于他。

  不知過了多久,水色才滔滔不絕,講完“魚”的故事。

  不知不覺間,仿若“心”中有一物落下。

  正是趁她訴說投入,把那枚沾露桃花的魚符,留在她胸口。

  一瞬間忘卻自己是誰,一剎那想起自己是水。

  與世無爭,與魚無爭。

  那朵桃花所帶來的運氣,已再次將傻魚“送回”自己的面前,不是么?

  即是水,何必貪心!

  那些有關魚臨淵的見聞,像一場無聲無形的“凈靈”,褪去她所有的雜念,只留水的顏色。

  再看向左丘雨時,水色像姐姐看見妹妹一般,不憤不怨。

  反而如水的眸子里滲出感激,似她從這“姑娘”身上,學到許多不同于“清歡”的東西。

  是喜,是歡,亦或者是,戀。

  左丘雨聽的出神,聲淚俱下,卻哽咽在喉。

  不時看向水色和魚臨淵的目光里,盡是源于凡人的艷羨。

  不羨鴛鴦,不慕神仙。

  唯獨他護著她的樣子,她知他甚多的樣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左丘雨讀過的詩書告訴她,無論是魚臨淵,還是水色,都不懂何為“情愛”。

  就是他們這樣,彼此“遺忘”和“訴說”的某樣東西,最讓“人”嫉妒。

  左丘雨用衣袖擦干眼淚,雙手又像掐著訣印一般來回比劃。

  她在水色面前無法發聲,只能借助“手語”,盡力傳達著自己的心聲。

  她想告訴水色,她對魚臨淵,只有魚徒對魚主的仰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

  她想告訴水色,她年紀雖,卻比常人懂得人情世故,知道水色對魚主有情。

  她想告訴水色,先天水命的她,只有和魚主交談時,才能暢所欲言,開口說話。

  她還想告訴水色。

  能否將和披風還給魚主,或許可以恢復記憶…

  那幾乎不會重復的手勢,落在水色眼中,令她一陣“心疼”。

  這樣的女子被自己莫名誤會,卻依舊善良如水,不由在水色心中多出一些慚愧。

  不用靈力外放,她輕易就能理解左丘雨手勢里的含義。

  看著左丘雨慌亂地手舞足蹈,應該是怕自己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莞爾一笑,溫柔醉人。

  “雨兒妹妹,莫怪姐姐方才那人之心。你的意思我明白,今后有話想說于我聽時,只需放出一些靈力即可…”

  水色親身示范該如何做,還不忘丟給魚臨淵一個嗔怪的白眼。

  “像這樣…水靈一族就能感知其中含義,不用像某些臭魚一樣!”

  左丘雨不停嘗試,像學會新招數一樣喜不自禁。

  她和水色像姐妹之間的“竊竊私語”,完全把魚臨淵這個美男子排斥在外。

  魚臨淵尷尬地輕咳,淡藍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對于她們的好奇。

  就在此時。

  水色和左丘雨不約而同轉身,就要解下近水披送到魚臨淵面前。

  驟然飛出,擋在水色和魚臨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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