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陽被蘇阮的話砸的頭暈眼花,心中慌亂之下,原本梗著的脖子也是垂了下來。
旁邊趙正奇三人也是面露懼色。
他們平日里雖然愛胡鬧,可卻不是真的傻子。
如果蘇阮剛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么曹禺這一次跟謝青陽的賭斗就絕不會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這里面不僅僅摻合了曹家,謝家,還有那四皇子和他們身后的蕙貴妃以及富家,而會因此受到牽連的更是無數。
如果剛才蘇阮沒有出現,謝青陽真的答應了曹禺的條件,而他們又輸了,那…
幾人想到后果,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正奇小臉微白:“那現在怎么辦?”
“涼拌。”
蘇阮朝著下面看了一眼。
聚軒樓的人宣布曹禺獲勝之后,曹禺幾人已經下了看臺,那樣子怕是要謝青陽當場履行賭約。
她剛才言語譏諷了曹家,又故意刺激了曹禺。
他們今天目的達不成,恐怕是想要讓謝青陽丟丑來出氣。
蘇阮抬腳踢了謝青陽一下:“還趴著做什么?等著別人嘲諷你堂堂謝家六公子敢做不敢當?”
“我…”
謝青陽臉上腫了起來,卻依舊能看得出他慌亂,眼里之前被揍時掉的淚花子還掛在臉上。
蘇阮一眼就看出謝青陽是慫了,直接開口冷嘲道:“怎么,現在知道怕了?剛才那氣勢洶洶說著關我屁事,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豪氣哪兒去了?”
“既然立了賭約,輸了便要履行。”
“起來,跟我下去,別給你們謝家丟人現眼。”
謝青陽是不想下去的,甚至想要跑路,可是蘇阮一番話說的他根本就躲不開來。
被蘇阮踢了一下后,他含著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扯著袖子原是想要擦眼淚,誰知道碰到了臉,卻是疼的直哆嗦。
趙正奇連忙遞了帕子上前,讓謝青陽擦干凈鼻血,又替他拍了拍衣裳,幾人這才跟在蘇阮身后,從看臺上下去。
斗雞臺邊上,曹禺幾人已經站在了那里。
見到蘇阮幾人出現時,曹禺開口諷刺道:“喲,你還知道下來呢,我還以為你今兒個要當逃兵了,怎么的,輸了就不敢見人了?”
他說話間這才留意到謝青陽那張腫的有些不像話的臉,明顯是被人打過了,而且他身上還濺著一些血跡,衣裳更是皺巴巴的,整個人看起來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眼圈紅紅的。
曹禺先是驚了一下,下一瞬反應過來謝青陽怕是被他那個哥哥給揍了,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謝青陽,你這樣子該不會是輸了就哭鼻子了吧?真可憐…”
他裝模做樣的搖搖頭,見謝青陽氣得眼睛都鼓了起來,這才朝著蘇阮跋扈道:
“這位謝公子,謝青陽雖然輸了銀子,可你也別動人啊,這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們在外面動手多丟人,等回去關上門后再好好教訓就是了。”
旁邊幾人跟著起哄:
“就是啊,不過是一千兩銀子,干什么動手?”
“對啊,瞧瞧謝小六哭得多可憐,嘖嘖,眼睛都紅了…”
謝青陽氣得想要破口大罵,蘇阮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謝青陽嘴里的話頓時一噎,然后乖乖的閉嘴。
蘇阮抬眼看著曹禺幾人,眼神涼颼颼的:“一千兩銀子對于曹家來說,的確是指縫里流出來的,隨隨便便無人在意,可對于宣平侯府來說卻是大數目。”
“謝青陽無端與人賭斗,牽連府中,我教訓他那是兄長之責,輪得到你們置喙?”
那邊幾人頓時噎住。
曹禺見蘇阮又拿銀子說事,頓時陰沉著臉:
“謝公子何必呈口舌之快?謝青陽輸了就是輸了,不管多少銀子都是他自己同意的,眼下賭斗已經結束了,他是不是也該履行之前答應的約定了?”
謝青陽幾人都是一僵,一千兩銀子,他們哪里拿得出來,更何況還有另外一個條件…
曹禺冷聲道:“今兒個雖然立了賭約,可我和謝青陽也算得上是朋友,我也就不為難他了,讓他脫了衣裳在聚軒樓外跑一圈就是,給大家逗個樂子。”
謝青陽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趙正奇三人也是緊緊握著拳心。
趙正奇說道:“曹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別太過分了。”
白亦也是冷著臉:“青陽是謝家人,你當真要這么不留情面?”
“情面?”
曹禺嗤笑了一聲:“我跟他有什么情面好留的,不是他說的嗎,誰要是輸了就脫了衣裳在京城里跑一圈,我可是對他留了情面了,只是讓他在這聚軒樓外面走一圈。”
他看著謝青陽,滿臉嘲諷。
“怎么,謝六公子剛才還叫喚的那么厲害,這會兒就慫了?”
“你要是真不敢的話,就在這里當著大家的面,給我磕三個響頭大喊三聲謝青陽是孬種,以后見著我就繞道走,我就放過你,怎么樣?”
周圍的人聞言都是看向謝青陽。
“這不錯,我還沒瞧過光著身子在外跑的。”
“哈哈哈,也不知道這謝公子的屁股有沒有南風樓里的小倌兒白。”
“嘁,可別瞎說,人是世家公子哥兒呢,小心人收拾你。”
“怕什么,這賭約可是他自己立的,要不想脫就磕頭自認孬種唄…”
看臺上一片哄笑聲。
謝青陽被所有人看著,只覺得如芒在背,緊咬著牙時整個人渾身發冷,他從來沒有一刻像是現在這樣后悔過自己所做的事情,更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后悔自己那隨口所放的豪言。
如果他聽了蘇阮的話,沒有來斗雞臺,就會惹出這種禍事來。
如果他之前小心一些,不被曹禺激將不答應他的那些話,他也不會落到這種境地。
謝青陽下意識的看向蘇阮,卻見蘇阮臉色冷漠,半點沒有幫他出頭或是替他回寰的打算,他眼里頓時生了濕意,緊緊咬著嘴唇。
對面曹禺叫囂:
“怎么,謝青陽,你該不會是要反悔吧?”
“之前是誰指天發誓的說謝家家風清正,從不做出爾反爾之事的?難不成轉眼就要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