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沖出了錦堂院后,就直接朝著外院跑了過去。
之前府中的喜宴就是在外院辦的,宴席被蘇阮給鬧砸了之后,地上一片狼藉,宣平侯府的下人正把成堆的東西堆在一起。
蘇阮過去時,院子里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幾個下人正一人拽著一邊,拖著裝滿殘羹剩湯和一些亂七八糟東西的木桶朝外運東西,就被蘇阮一把推開。
其中一個人一頭撞翻了木桶之后,那里頭裝著的雜物全數倒在了地上。
“哎喲!”
“干什么呢?”
“誰啊這是?”
幾人都是氣怒,扭頭就想大罵,卻見到來人居然是蘇阮。
他們連忙行禮,可蘇阮理也不理,直接推開了身前的人就趴在了那堆東西上扒拉開來,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蘇小姐,您在干什么呢,這里頭這么臟,您快出來!”
“是啊蘇小姐,您快出來。”
幾人說話間就想去拉蘇阮。
誰知道蘇阮抓著一片碎掉的瓷器,朝著伸手想要拉她的人就劃了過去,那惡狠狠的模樣嚇住了所有人。
“滾開!”
那幾人被她模樣嚇到,連連后退,而蘇阮丟了瓷片,就繼續在那堆東西里找了起來。
謝淵他們到的時候,就見到蘇阮跪在一堆碎物里不斷翻找的模樣,她手上被瓷器割的滿是鮮血,可她卻像是半點都感覺不到疼似的,只是嘴里低聲喃喃。
“牌位,牌位在哪里…”
“爹,你別怕…別怕…”
陳氏哭得不能自己,一把推開謝淵,幾乎跪在蘇阮旁邊:“阮阮,娘幫你找,娘幫你找。”
謝家人看著滿身狼藉的母女二人,看著手上滿是血跡不住低喃的蘇阮,原本的那些怒氣和怨憤都是消散了大半。
謝老夫人本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看到蘇阮的模樣心中雖然仍氣她之前胡鬧,卻又忍不住心軟,對著身邊的柳媽媽說道:“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幫她們找?”
柳媽媽連忙點頭,帶著人上去翻找起來,而前院的那些下人得知蘇阮是來找牌位的,也都是嚇了一跳,連忙將之前收走的東西抱了回來。
過了許久,才有人在一堆扔掉的東西里,找回來斷成了幾節的牌位,而一直沒有哭過的蘇阮,看著被遞過去的牌位之后,卻是坐在一堆爛物里哭了起來。
她坐在地上,哭的時候沒有半點聲音,只是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落在地上碎裂的木牌上。
謝淵臉色難看至極,寒聲道:“外院的管事和剛才掃灑的人是誰?”
外院的管事連帶著那幾個下人齊刷刷的跪了一排。
“這牌位是誰弄爛的?”
那管事臉色一白:“小人,小人不知道…”
其他幾人也都是齊齊搖頭。
謝淵鷹眸頓沉,開口道:“全部拖下去,給我打!”
謝家眾人都是嚇了一跳,大房的夫人王氏連忙開口道:“二弟,他們都是侯府老人,你怎能說打就打,這牌位說不定是不小心摔裂的…”
“這般整齊的斷痕,怎么可能是摔裂的?”
眾人這才朝著那牌位看過去,才發現那木牌裂開的地方十分平整,像是用什么東西齊口斬斷。
謝老夫人臉色頓時難看。
她哪怕再氣蘇阮胡鬧,也斷然不會做毀人牌位的事情來。
更何況毀人靈牌,猶如斷人往生之路,這對信佛的老夫人來說,簡直是不可饒恕之事。
謝老夫人怒聲道:“誰做的?!”
無人吭聲。
她頓時沉了臉:“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侯爺的話嗎,把他們拉下去狠狠的打,今兒個要是不說出來是誰砸了這牌位,通通打死了事,我宣平侯府容不下這般惡毒之人!”
“老夫人!”
“老夫人饒命!”
外院管事頓時臉色煞白,他身旁幾人也是磕頭求饒。
謝老夫人卻是半點不理,直接讓人拖著幾人就壓在地上打了起來,不過幾板子下去,就有人忍不住疼痛大喊出聲:“小人招了,是六公子,是六公子讓小人做的。”
“胡說八道!!”
那人話音剛落,人群外就有人斷喝出聲。
謝嬛一把推開了圍在外面的下人,朝著那挨打的人走過去就是一腳:“你這狗奴才,是誰教你污蔑小六的?小六根本就不在府中,他怎么會讓你做這種事情。”
她說完指著蘇阮怒聲道:“是不是你,蘇阮,是不是你自己砸了你爹的牌位,跑來污蔑小六?!”
“謝嬛!”
謝淵怒喝出聲。
謝嬛聽道謝淵吼她,頓時紅了眼:“你吼我做什么,你就這般護著蘇阮?她到底是這個寡婦的女兒,還是你的女兒?”
“人都說有了新人忘舊人,你忘了母親也就算了,如今幫著這寡婦母女來欺負我們,活該今天被她砸了喜宴,成為滿京城的笑話…”
“啪!”
謝淵猛的抬手,一巴掌就朝著謝嬛臉上打了過去:“你給我閉嘴!”
謝嬛捂著臉恨恨的看著謝淵:“我就不閉嘴,我說錯了嗎,打從她們入府以后,你眼里哪還看得到旁人,不管蘇阮怎么鬧你都護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的私生女。”
“她娘就是個寡婦,長得一副妖媚樣子,鬼知道她死的那個是不是真是她親爹…”
“你!”
謝淵氣得再次抬手。
謝青珩見狀快步上前,將謝嬛一把拉在身后,替謝嬛挨了一巴掌。
他比謝嬛高出一截,那一巴掌直接落在他下顎上,巨大的聲音驚住了所有人。
謝老夫人頓時急聲道:“珩兒!”
謝青珩側了側臉,下顎上留著一道紅印,顯然謝淵氣急了沒有留手。
謝青珩只覺得牙齒都有些松動,抿抿嘴咽下了血腥味,對著謝淵低聲道:“父親,妹妹不懂事才會出口無狀,還請父親別與她計較。”
“大哥!”
謝嬛氣得眼睛通紅,扯著謝青珩就想出來。
謝青珩卻是沉喝出聲:“夠了,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