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啊,你干脆就回家算了,以后就讓叔叔給你把錢打在卡上就好了。你怎么又要請假?”
聶挽歌吐了吐舌頭,也帶著一絲無奈。
“沒辦法,我的養父今天頭七,所以我當然得回去了,不然我的那些家人,又得說我是白眼狼了。”
在傳統信仰中稱頭七為回魂夜,相傳先人的靈魂當晚會由牛頭馬面陪同下,回到生前居住的地方作最后緬懷,先人的靈魂還可以像生前一般在家中活動。
聶挽歌特意問了外婆這里的忌諱,了解了之后才敢回家去。
聶挽歌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家門前放上了一碗清水與一碗五谷糧。她知道這都是風俗,所以就直接進去了。
外婆說這天會有鬼差來護送死去的人的靈魂回家,所以要放一些貢品。可是卻不能放牛肉,馬肉和狗肉。
這些東西家里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聶挽歌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提前問了外婆,恐怕就要出問題了。
頭七回魂夜的講究特別多,外婆說不讓聶挽歌露面。因為她有陰陽眼,所以可能會沖撞送魂的陰差。
為了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聶挽歌草草的交代了一句,就進了屋子。雖然聶鈞生前對她不好,可是死后她也不會讓他的魂魄不安的。
這邊的習俗就是在準備完一桌子飯之后大家就要去睡覺,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窩。
因為這里的人認為如果讓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
果然,準備完飯菜之后,大家就不約而同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不過聶挽歌還是好奇的,因為雖然都有這個習俗,可是到底會不會有魂魄回來也未可知。
天色漸漸黑了,家里所有的人都在房間里沒有出門,整個家里空蕩蕩的,就像是沒有人一樣。
聶挽歌的母親怕她自己一個人會害怕,所以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聶挽歌看著面前這個已經步入中年的女人,其實是百感交集的。雖然這么多年她都沒有心疼過自己,可是很多時候她都是維護自己的。
那次聽到他們的對話,她親口承認是聶鈞逼迫她,才會冷落自己這么多年。
她還記得又一次被聶鈞打了之后,還是自己的母親偷偷的給自己擦藥。
“挽歌,今晚上就別出去了,和媽媽在這里睡吧。”
“媽,我睡不著,我只想知道當年的事情,你能講給我聽嗎?”
周媛沉默了,大概是不太想說。可是看到聶挽歌渴望知道的眼神,她還是說了。
“我和你親爸爸,其實是真心相愛的。當時兩家已經定下來婚事了。那個時候我已經發現肚子里面懷了你,所以來聶家商量把結婚日期提前的事情。”
聶挽歌看到母親說到這的時候,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就知道當年她和爸爸,一定很相愛的。
她從來都沒見過,母親提起聶鈞的時候有任何的笑容。
“那天聶家人同意了把婚期提前,因為聶家大部分人的親戚都在,即使我懷著你,也得履行聶家的習俗。這習俗就是敬酒。”
聶挽歌知道家里的這個習慣,就是娶媳婦進聶家,在徹底定下日子的那天必須要給所有長輩敬酒。
雖然母親當時懷著自己,可是聶家是一個注重規矩禮儀的人家,所以也不能免。
“我的酒量實在是不好,沒喝兩杯,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剩下的酒就由你爸爸代我喝了。我當時喝的太醉,所以也不知道你爸爸還在桌子那敬酒。”
說到這聶挽歌大概也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不過她沒有插嘴,而是默默地聽著。
“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和聶鈞躺在一張床上,這一切還被聶家人撞見了。我知道他和你爸爸向來都不和,所以他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對我做了這一切…”
雖然過了這么多年,可是周媛還是耿耿于懷。她的語氣也帶著濃濃的悲涼。
“聶家人都認為是我不檢點,懷著孩子還勾引了聶鈞。你爸爸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和聶家斷了聯系。我因為沒有臉面再面對你爸爸,可是肚子里還有你,最后就被聶家人安排嫁給了聶鈞。”
聶挽歌聽到母親親口說的這一切,又想起來聶鈞之前對她的虐待,一時間氣憤難當。
“那也是他讓你之前這么對我的嗎?”
“要怪也怪媽媽懦弱。你爸爸雖然還照顧你,可是他名義上只是你的叔叔,也不能太照顧咱們。聶鈞才是你公認的父親,所以他才有機會脅迫我。”
說到這的時候,周媛的眼淚徹底決堤。她可以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可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是多么大的折磨。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她女兒的結局可能會更加悲慘。
聶挽歌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眼睛里也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雖然她知道了真相,可是她卻更加覺得聶鈞的死簡直就是罪有應得。當年如果不是他,父親母親也不會愛而不得,自己也不會認賊作父,更不會有這樣陰暗的童年。
突然,走廊里響起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聶挽歌覺得大事不妙,急忙開門出去。不過她記得告訴了自己的母親一聲,讓她別出去。
周媛雖然擔心,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教給了聶挽歌很多這方面的東西,所以應該不會有什么事。
聶挽歌出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一個仆人,她的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看樣子她是被嚇死的。
雖然外面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可是今天是聶鈞的回魂之夜,所有人都在房間里不敢出來。
不過聶挽歌是不怕這些的。蔣臣擔心她的安危,也來到了她的身邊,這讓她的膽子更大了。
蔣臣和聶挽歌順著走廊走過去,就到了他們給聶鈞弄得一桌飯菜這里了。
桌子上的飯菜看不出來是不是變少了,不過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這桌子上的筷子似乎被人動過。
聶挽歌和蔣臣都是能看見鬼的,可是他們都沒有發現這里有什么異常。
“會不會真的是他趁著回魂夜這一天回來,然后大鬧聶家。”
“回魂夜這一天,會有四個鬼差跟著,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發生什么事情的。而且聶鈞是自殺,按理來說也不可能有那么強的執念去殺死一個人。”
將臣回到剛才那個仆人身邊,在她旁邊仔細的觀察著。
剛才大概是著急去看外面的情況,所以忽視了這里。他剛想把這個仆人的尸體翻過來,就聽到走廊的另一邊也有人呼救。
“這是我奶奶的聲音!”
聶挽歌帶著蔣臣往她奶奶房間跑去。可是開門的一瞬間,卻看到她已經斷氣了。而且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
同樣在房間里的聶挽歌爺爺卻什么事都沒有,還在老老實實的坐著。因為他已經神志不清了,所以問他什么也沒有用。
“挽歌,你記不記得剛才那個仆人的身邊是不是也有一點白色的粉末?”
聶挽歌看了看奶奶身邊的粉末,又想著剛才看過的那具尸體,輕輕的點了點頭。
確實,剛才那個仆人的尸體附近的確是有白色粉末,因為聶鈞去世了,所以別墅里的仆人都要穿一個月的黑衣服。
本來這粉末落在地上不是很顯眼,可是被黑衣服襯托的就變得一眼就看到了。
起初聶挽歌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可是看到這里也有這些,就覺得這兩者之間是有聯系的。
聶挽歌其實也是挺佩服聶家人的,雖然他們平常看起來一家其樂融融的,等到真出事了一個個都躲在房間里大氣都不敢出。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人能打擾她和蔣臣查看現場。
現場除了剛才看到的白色粉末,什么東西也沒有。蔣臣干脆把后卿也叫來了。
后卿對這些東西都是很敏感的。所以他嗅了一下就知道是一種類似于毒藥的東西。
這種藥粉沒有任何味道,而且只要是進入到嘴里就會無孔不入滲入到肌膚里,基本幾十秒就可以讓一個人斃命。
“只不過這東西…”后卿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這東西怎么了?”
“這東西之所以能夠這么快速的殺人于無形,是因為它是由旱魃的尸油做成的。”
聶挽歌真的快要忍受不了了,怎么到哪里都是這個旱魃?!
“旱魃原本是個女人,所以她身上的尸油陰氣最重,用她的尸油做出來的藥劑,都有很強的效果。”
不過聶挽歌卻覺得今天這件事情不像是她做的。
能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連續殺死兩個人,雖然速度很快,可是一定是了解別墅內部構造的人。否則不可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她奶奶的房間。
而且就算她可能是隨便找了一間房,也不可能在幾十秒之內從這個房間成功的逃出去。早知道,這里的房間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就算蔣臣想從這里出去,幾十秒也是不可能的。
聶挽歌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蔣臣和后卿,不過只能排除這個人不是旱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