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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惡鬼現身

  話說周鐵平從會昌山一路追捕到京城,到了京城兩眼一抹黑,竟不知道投奔誰去,沒頭蒼蠅似的跑到皇宮,紫微門口大火燃燒,去找了幾個相熟的伙計想投宿,沒想到連門都敲不開。

  京城里接連幾日各路流氓兵匪燒殺搶掠,小門小戶家里沒有護院,只能全家躲在地窖里,所以周鐵平敲不開門。

  幾十個弟兄長途跋涉從會昌山過來,都饑腸轆轆,周鐵平越想越憋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兜里那幾兩銀子早就花干凈。上哪里找飯?

  京城里的館子早就上板鎖門,關門大吉。周鐵平到處找不到一口吃的,索性帶著自己弟兄們一不做二不休,砸開一間酒樓的門板。

  酒樓里面雖然歇業,但是伙計們都還在,見到周鐵平一伙氣勢洶洶,嚇得趕緊殺雞切肉。

  酒樓掌柜的是個聰明人而且背后有些靠山,知道這伙人肯定要吃霸王餐,也不慌忙,不盡管肉而且管酒。將他們統統灌醉之后,到順天府報案。

  順天府尹畏懼酒樓背后靠山的勢力,不得不派出二百個衙役過來緝拿。

  周鐵平由于飲酒過多,出去解手,好久沒有吃大魚大肉,有些滑腸,蹲在茅房里,躲過一劫。

  幾十個侍衛說他們是會昌山的行宮侍衛,過來緝拿容妃娘娘,衙役們一聽這個消息,更是不敢松懈,只將這幫人押回順天府大牢里。

  看著衙役們把自己兄弟們羈押走,周鐵平躲在茅房里,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敢出頭,等風平浪靜才提著褲子從酒樓溜走。

  吃飽喝足,周鐵平孤魂野鬼一樣在京城大街上游走,因為酒精的作用,周鐵平只覺得褲襠憋脹,想要個妓女窯姐泄泄火,無奈兜里一分錢沒有。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花街柳巷,看著閣樓上粉嫩的風簾,周鐵平心中的星星之火,已經燎原。憑借著自己一身蠻力踹開一家妓院的大門,進去一看才知道,外面關著門兒,里面生意一點不耽擱。

  周鐵平坐在客堂,沖著一個提著水壺的龜公大喊:“找幾個姑娘過來伺候老子!”

  龜公在風月場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一看周鐵平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衣服,就猜到是從宮里逃出來的侍衛,這幾日接了幾波這樣的兵匪,都是白玩兒姑娘不給錢。

  想到這里,龜公眉頭緊皺,再看自家大門被他踹開,也嚇得一哆嗦,這廝相貌兇狠,力大如牛,幾個護院恐怕不是對手。

  “大爺,來了您內,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姑娘們這會兒正在屋里描眉,拾掇好了,麻溜過來伺候爺。”

  周鐵平見這個龜公十分乖巧,也就耐心等著。

  “大爺,您稍等一下,我去給您沏杯茶。”

  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涂脂抹粉的老鴇子,一扭三晃地過來。一只手拿著一杯清茶,一只手在周鐵平的后背上瞎摸。

  老鴇子是風月場上的老將,三五下把周鐵平的燎原之火,撥弄得熯天熾地,天火燒著野地,一副天火,世界末日的狼狽局面。

  老鴇子還沒見過這樣的男子,才三五下隔著衣服就胡舔亂吸。

  “這位爺,您大老遠過來捧場,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姑娘們收拾好就下來了。”

  “喝你媽媽的茶,老子要喝乃!”

  老鴇子真想喊護院暴揍這個色狗,但是一看他也膘肥體壯,少不得哄勸道:“喝口茶潤一潤,待會兒嗓子不干!”

  “媽媽用嘴喂我如何?”

  老鴇子心里幾乎要將這周鐵平碎尸萬斷,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喝了一大口,吐進周鐵平的嘴里,周鐵平得了老鴇子的口水,如喝蜂蜜,如飲瓊漿。咽完嘴里的水,用自己的信子死死挽住老鴇子的信子。在客堂上就開始扯衣撕衫,老鴇子也不羞不臊,媚眼騷騷地望著周鐵平漸漸眼皮發硬,手腳發硬,不省人事。

  待周鐵平完全失去意識之后,老鴇子一把推開周鐵平,摔在地上,沖著龜公說:“搜搜看有多少銀子?”

  龜公從上到下摸了一遍兒,連個大字兒都沒有。

  “艸,敢來老娘這里吃白食!!”

  “媽媽,弄死他,不妨事兒的!”

  “放屁,你沒看見他穿著公家衣裳嗎?萬一惹上事兒,也是一身騷,扔到城外,狼叼走,不干咱們事兒!”

  周鐵平就是這樣被扔在京城外面的亂墳崗,迷魂藥的藥勁兒漸漸散去,又加上一場瓢潑大雨。周鐵平慌亂間才躲到山神廟里避雨。

  所謂冤家路窄狗擋道,蕓娘認出周鐵平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涼氣,怎么在這荒山野地里撞上了。

  周鐵平只見過婉瑩一面,未必認得,所以蕓娘也不敢出聲。只靜靜地觀察動靜。

  周鐵平被雨砸得頭暈腦脹,才剛進來,撩開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抹干眼前的雨水,定睛一看,那墻邊靠著的女人怎么這么眼熟,再一確認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容妃娘娘嗎?

  蕓娘間周鐵平的眼神中已經閃著狼光,意識到大禍臨頭。空曠的山神廟里只有裝供品的碗碟,然后就是大如斗的香爐,這么大的香爐想拿起來當兇器也不太可能。

  正在蕓娘搜尋防身驅狼的兇器的時候,周鐵平已經踅摸到婉瑩身邊。

  “榮娘娘,別來無恙啊?卑職找的你好苦啊!”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周鐵平也沒想到竟然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找到婉瑩。

  婉瑩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冷著眼問:“你認錯人了。”

  周鐵平湊到婉瑩身邊問道:“那你是誰?”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調戲。

  婉瑩冷笑著說:“你管我是誰!”

  “怎么管不著?”

  婉瑩見這個人不懷好意而且雙眼狼光四射,站起來準備躲開。

  周鐵平怎么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把將婉瑩扯過來,準備摟在懷里,沒想到沒婉瑩一個脆巴掌拍得眼冒金星。

  蕓娘正準備上去跟周鐵平撕扯,沒想到婉瑩已經先發制人將周鐵平打懵。蕓娘暗暗在心中感慨婉瑩的蛻變,若是在之前,她肯定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周鐵平遭到婉瑩暴擊一巴掌,反倒愈挫愈勇,也不遮攔,直接沖上去按住婉瑩放倒在地。準備霸王硬上弓。

  婉瑩推搡之間用自己膝蓋頂了周鐵平下身,而且趁準周鐵平湊上來的臉,婉瑩直接在他脖子上咬了兩排血紅的牙印。

  “我艸,小母狗,王爺跨你你也張嘴就啃嗎?”周鐵平捂著自己脖子上的血道子,目光已經開始發紅。

  婉瑩還是驚恐,但是驚恐中兼著鎮靜,沖著周鐵平大喊:“再冒犯本宮我殺了你。”

  蕓娘此時已經拿了幾個碗碟,在背后對準周鐵平的后腦勺。

  “母狗,你現在就是一只喪家犬,你拿什么殺老子?反正你家王爺也死了,宮中到處追殺你,你不如跟我過吧,老子是真的愛上了你!”周鐵平這句流氓的表白,也是來自他牲口一般的內心。

  ‘愛’這個字從周鐵平這樣的流氓嘴里說出來,實在是玷污了這個字眼的堅貞。不過也是他內心的呼喚。

  自從前幾日見到婉瑩之后,他總是魂不守舍,連一起鬼混了幾十年的老相好,說撂開就撂開,讓自己手下的弟兄們哄搶群奸李宋氏,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眼,更別提心痛了。

  周鐵平這個十惡不赦的流氓愛上了榮親王妃師婉瑩。

  滴雨檐上唰唰地往地上拍水,濃墨似的天空霎那間劈出一條金色火龍,緊接著就是萬鈞雷霆,如同天公發怒。

  山神廟前的松樹被雷劈中,開始著火冒亮。

  驛丞蹲在院子后面,艱難地擠壓著腹中五谷輪回之物。一個響雷劈得他蹲在地上,嘈雜的雨聲,遮蔽了廟里的險惡。

  婉瑩聽到周鐵平說‘愛’,幾日沒有發作的孕吐,排山倒海一樣涌上來,弓著身子狂吐不止。

  周鐵平竟然生出了惻隱之心,想要用自己骯臟的手掌幫婉瑩拍打孕吐。

  婉瑩厭惡地打開了周鐵平的手,然后忍不住吐了周鐵平一身都是污穢酸水。

  周鐵平并沒有嫌惡,而是滿眼心疼地望著婉瑩。甚至再次伸著自己骯臟罪惡的雙手想要安撫婉瑩。

  這一幕往婉瑩嘔吐不止,深惡痛絕,大義凜然地指著周鐵平說:“滾,滾開!”

  周鐵平見婉瑩對自己十分厭惡,也是著急地如同鎖在鐵棍上的猴子,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卻不能近身近親。這把火在心里熊熊燃燒,只差把這破廟頂給燎燒了。

  “美人兒,美人兒,你好些了嗎?”周鐵平再次試圖在感化婉瑩的思路上,一頭扎到黑。

  這種不和身份的真情,在婉瑩看來,是莫大的褻瀆和侮辱。

  山神廟前面那棵松樹好像已經著火,此處不是長留之地。

  “美人兒,跟我走吧,我會待你好的,你懷著孩子我不嫌你,我會幫著你把孩子一起拉扯大!”

  周鐵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婉瑩,但是此時此刻這樣赤果果的表白,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一個這樣善良大度的好男人。

  人與人之間的想法會有誤差和偏駁,但是周鐵平和婉瑩不只是誤差和偏駁,而是厭惡和憎恨。

  其實婉瑩也不知道周鐵平對李媽媽和她閨女犯下的滔天大罪。本能的反映是惡心厭惡。

  向一個厭惡和憎恨自己的人表白,這本身就是一件注定失敗透頂的行動,周鐵平卻執迷不悟,誓要將路走到黑。

  “滾!離本宮遠一些!”婉瑩恨不得將周鐵平撕成兩半,他這樣惡心巴拉的殷勤就是玷污自己對榮親王的真情。

  周鐵平死纏爛打一直纏著婉瑩,婉瑩死命擺脫,還是被周鐵平死死纏著。

  紅芙和蕓娘早就在暗中握住了手里的碗碟,一步一步向周鐵平的后腦勺靠近。

  “如今是朝廷在追殺你,你能逃到哪里去?不如跟著我過些小日子吧,我會好好待你,幫你養孩子。”

  蕓娘早就聽不下去這樣的污言穢語,搶上去沖著周鐵平的后腦勺登時一砸。

  “哎呦!”

  等周鐵平還沒反應過來,紅芙也將自己手里的碟子朝著周鐵平的腦袋砸去。

  周鐵平就是打不死的蟑螂,遭受了兩次暴擊之后,竟然還活生生地轉身,抹了一把后腦勺,一看竟是鮮血,頓時火冒三丈,沖著紅芙撲過去。

  紅芙經歷過一次浩劫,面對這個兇神惡煞地魔鬼,頓時想起了那天夜里刻在自己腦海里的魔鬼們,忽然腿腳一軟,一下子癱在地上。

  周鐵平對付女人的辦法好像沒有更多的方式,除了那個,還是那個。

  剛才還真情流露地跟婉瑩表白,轉身看見紅芙戰戰兢兢地倒在地上,惡狗一樣撲上去。

  紅芙死命地想要掙扎出來,但是周鐵平已經箭在弦上,死死地壓制著紅芙不能逃脫。

  婉瑩死命地大喊驛丞,蕓娘也拽著周鐵平的頭發,想要拉開這個畜生。

  蕓娘的扯拽,讓周鐵平痛得暴怒,轉身邪魅森森地望著蕓娘,準備再次對蕓娘下手。

  “老母狗,你是迫不及待地想伺候老子嗎?跑不了你的,她完了就是你,你著什么急!”

  蕓娘看著周鐵平已經沖著自己撲過來,不停地往后退,直到貼住墻,才發現沒有后路,只能硬拼。

  蕓娘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狠厲,沖著周鐵平說:“活畜生,殺了你這個活畜生!”

  周鐵平到處碰壁,已經成了無頭蒼蠅。都怪這個蕓娘,剛才是她先用碗碟襲擊自己。又是她壞了方才的好事兒。

  周鐵平將自己的獵物鎖定到蕓娘身上,忽然他一把撕開自己的上衣,胸膛上露出野獸一樣的黑毛。

  蕓娘已經越過周鐵平的胳膊,看到婉瑩已經撿到一個插蠟燭的燭臺。

  “老母狗,你說誰是畜生?”

  婉瑩已經在后面靠近,瞄準周鐵平的后腦勺,當頭一棒。

  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周鐵平經歷了三次暴擊,仍然巋然不倒。

  扭頭一看是自己最心愛的婉瑩沖自己下毒手,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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