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冤枉!”
粉蝶兒當然知道被單天鷹這“朝廷中人”帶走的后果,因此不等沈衣雪開口,就連忙大聲喊起冤來!
“沈姑娘,你誤會我了!”他察言觀色的能力極強,自然也能看的出來,這個親衛大將軍對于沈衣雪態度的不同,于是直接就朝著沈衣雪急急叫道,“我粉蝶兒對天發誓,對于你所言,并無一句虛假!”
沈衣雪道:“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出去‘打探消息’,前腳剛離開,后腳那些衙役捕快就到了?”
粉蝶兒楞了一愣,繼續大呼冤枉:“這,這個我怎么知道?沈姑娘,你不會是懷疑我吧?倘若是我將那些捕快引了去,當初在城門口的時候…”
沈衣雪道:“誰知道在城門口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演戲?”
她也不管粉蝶兒是何反應,繼續道:“還有,保命客棧的掌柜,又是如何知道,我和歷劫會出現?你處心積慮;拉我們下水,究竟目的何在?”
“我,我”粉蝶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從解釋。
一切,實在是太巧了。
如果說,在三人第一次離開寶應城的時候沈衣雪對于尚有五分信任,那么在第二次進入寶應城之后,這五分信任,就連一分都沒有剩下!
單天鷹在旁邊聽著,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此刻眼見沈衣雪盯著粉蝶兒,于是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歷劫:“你們,從何而來?”
歷劫垂眸,并不回答對方這個問題,反而是看向沈衣雪:“丫頭,你不用懷疑他。他若當真有問題,就不會將戰天劍送到我的手上,之后更不會在寶應城之外徘徊,一走了之就是。”
沈衣雪皺眉:“你居然相信他?”
不但沈衣雪不滿,單天鷹不解,就連粉蝶兒也十分驚訝,瞪大了眼睛看著歷劫。
“說不定他是故意的呢,”沈衣雪道,“就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
說完之后,沈衣雪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看歷劫,又看看粉蝶兒,最后將目光落在手中的戰天劍上:“你說,這戰天劍,是粉蝶兒送到你手中的?”
見歷劫點頭,沈衣雪舉起手中的戰天劍,看著歷劫,繼續道:“你我皆知,戰天劍最早是認我為主的,后來到了軒轅手中,外人又是如何得以觸碰?”
自然,這個“外人”是不包括歷劫的,不過卻還是讓歷劫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可沈衣雪提出來的疑點,也同樣讓歷劫愣住了。
他當時只顧著尋找沈衣雪,竟是根本就沒有多想,粉蝶兒是如何能夠接觸戰天劍,還將戰天劍從客房當中帶出來的。
畢竟,戰天劍可是認主的。
甚至最初的時候,歷劫還是能夠動用戰天劍的,可現在卻是根本無法灌注真氣。反而是粉蝶兒,一個與沈衣雪,與軒轅,與歷劫,與修真界沒有任何瓜葛的普通人,竟然還能將戰天劍拿起來。
歷劫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粉蝶兒。
粉蝶兒頓時只覺有口難言,他怎么知道,一把劍而已,竟然還有那么多的講究?
再說了,一把劍,只是拿著而已,哪里竟還有那么多的講究?
然而轉念又一想,沈衣雪和歷劫都非常人,這劍更是憑空出現,古怪一些反而是再正常不過。他自己也是手欠,給這兩個人易容也就罷了,為何還非要將一把劍偽裝成拐杖?
想到這里,粉蝶兒腦海中似乎有靈光一閃,然而卻又轉瞬即逝,根本就無法捕捉。
而沈衣雪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目光閃了閃,問粉蝶兒:“你用來偽裝戰天劍的那些布呢?”
粉蝶兒楞了一下,歷劫接口道:“被我留在了大牢里。”
單天鷹立即吩咐一個手下:“去取。”
立刻就有一個手下朝著單天鷹抱拳,翻身上馬,離開。
歷劫從離開那人的身上收回視線,看向沈衣雪:“丫頭,你在懷疑什么?”
沈衣雪問歷劫:“你從大牢中離開之后,可曾想過以神念感應我的位置?”
歷劫搖頭,嘆了口氣:“我的真氣尚未完全恢復,所以…”
沈衣雪點點頭:“那就是沒有了?”
歷劫只好點頭,可又擔心沈衣雪誤會,忍不住又要開口解釋:“丫頭,我”
沈衣雪卻已經轉移了話題:“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陣法,或者法寶,可以隔絕人的神念?”
歷劫道:“這個,若是有心,只要修為達到,應該也不是難事。”
沈衣雪將自己之后的經歷一一向歷劫敘述,并著重提了那一塊能夠阻擋她神念的黑色幕布,歷劫追問了一些細節。,兩個人低聲私語的工夫,單天鷹派出去的那個手下已然騎馬趕了回來。
他那手下一騎絕塵,后面不遠處呼啦啦地二三十個人一路小跑地跟著。離得近了,沈衣雪才看清,為首之人竟是寶應城的縣太爺,帶著手下的師爺,衙役,捕快等,想來應該是前來拜會單天鷹這個親衛大將軍的。
在看清楚李府門前的情形時,那位縣太爺著實楞了一下,不過還是小跑到單天鷹面前,一腦門子的汗珠也顧不得擦,連忙向著單天鷹行大禮:“不知大將軍駕到,下官有失遠迎…”
沈衣雪與歷劫談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單天鷹的耳力也非常人,雖然聽不太明白,卻也能夠想到,沈衣雪想要找的包劍的“破布”定然是十分重要。
再加上他對著寶應城的縣令心中不滿(否則也不會直接封鎖城門,又直接進城,卻連縣衙的大門都不曾踏進一步了),因此對于那縣太爺的舉動竟是直接視而不見,直朝著回來的那個手下沉聲問:“找到了么?”
那人翻身下馬,躬身抱拳:“寶應縣大牢一片狼藉,未曾找到。”
沒有找到,這倒也在沈衣雪的意料當中,畢竟只是幾片破布,又不受皇帝的圣旨,誰會無聊地去撿?何況歷劫在離開的時候,幾乎打開了整個寶應縣城的牢門,場面一團混亂,就更不會有人去注意腳下是否有破布的問題了。
單天鷹看向沈衣雪;“那些布料,對你十分重要么?”
沈衣雪轉頭看向粉蝶兒:”那些布料,是何處得來?“
粉蝶兒似乎也察覺到了事態嚴重,當下不敢有絲毫隱瞞:“是從保命客棧帶出來的。”
保命客棧,又是保命客棧!
沈衣雪和歷劫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后再一次將目光同時集中到了單天鷹的身上。
單天鷹會意,伸手解開粉蝶兒的穴道,沉聲問:“你與保命客棧,如何聯系?”
粉蝶兒雖然被解開了穴道,然而沈衣雪手中的戰天劍卻仍舊沒有移開半分,粉蝶兒苦笑:“沈姑娘,四周這么多人,你就是給我插上翅膀,我也逃不了啊!”
沈衣雪這才收回了戰天劍,粉蝶兒站直了身體,長長地松了口氣,這才看向沈衣雪,目光真摯誠懇:“沈姑娘,我之前對你所言,句句屬實,并未有任何欺瞞。”
“好,”沈衣雪點點頭,“那你如何證明?”
粉蝶兒無奈苦笑:“這讓我如何證明?我…”
他本想說“我可以欺騙天下人,卻絕對不會欺騙于你”,然而尚未出口,卻又覺得此言過于曖昧,怕是會褻瀆于她,于是話到嘴邊就成了;“我此刻,當著這些人的面,再一次聯系掌柜,請示下一步行動,如何?”
然后也不等沈衣雪開口,就從懷中摸出一個綴滿玉片,巴掌大小的袋子來,沈衣雪細看了一眼,那些玉片竟全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被打磨得光澤圓潤,在陽光下氤氳著一層淡淡的白光。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能夠認定,粉蝶兒,保命客棧與那黑衣人之間有著某種關聯。
粉蝶兒打開那袋子,竟然從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紙條來,他咬破指尖,極速寫了幾個字。
沈衣雪湊近了看,上面寫的是“桃樹消失不見”,六個字,十分平常,也看不到任何的特殊標記。
粉蝶兒寫完,吹了吹,在血漬將干未干的時候,迅速折疊成一只紙鶴形狀,隨即竟又取出一只火折子將其點燃。
然而,被點燃的紙鶴瞬間卻并未如同普通的紙鶴那般,轉眼被焚燒成灰燼,反而是在冒出兩股青煙之后,熄滅了!
粉蝶兒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于是拿著火折子,又點了一次。
紙鶴再次冒出一股青煙,熄滅,只有兩個翅膀的邊緣被熏黑了一圈。
粉蝶兒不死心,又點了四五次,那紙鶴卻好像被浸濕了一般,除了冒出一縷青煙來,竟是始終無法被點燃!
他急得額頭上都冒出汗來,又怕沈衣雪誤會,一邊繼續點那只紙鶴,一般小聲嘀咕道:“怎么回事,之前每次都很容易就點燃的呀…”
沈衣雪和歷劫對視一眼,同時上前,沈衣雪伸手捏了捏那紙鶴,完全沒有任何潮濕的痕跡;而歷劫則是閉目細細感應,半晌才道:“這上面,有十分微弱的天地靈氣波動。”
對于歷劫得出的這個結果,沈衣雪倒是不意外,反而是粉蝶兒和單天英楞了一下,不過粉蝶兒早已習慣了,也就見怪不怪,連問都不問,單天鷹卻是忍不住開口:“天地靈氣,是什么?”
沈衣雪和歷劫再次交換了個眼神,正想著要如何解釋,就聽粉蝶兒突然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