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奕蘭皺眉,道:“什么事?”
林輕云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個瓷瓶,將它放在了桌上。
賀奕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同時她的內心也有些害怕起來。
“什么意思?”賀奕蘭問道,她有不好的預感。
“毒藥!”林輕云勾了勾唇角,從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賀奕蘭腳步頓時有些虛空一般,險些摔倒。
賀奕蘭有些不可置信道:“這便是你同我合作的誠意?”
林輕云輕笑道:“賀小姐誤會了,這藥對你并不會有什么影響。只要賀小姐按照我們要求的,順利完成我們的任務,那這藥對于賀小姐來說并沒有什么作用。但是,若賀小姐有什么其他念頭的話,那這藥便有它的價值了。”
這些話,林輕云說得倒是輕飄飄的,語氣也十分地溫柔。若非那話中的藥是毒藥的話,只怕別人以為她同賀奕蘭的關系不錯,像是閨中密友一般在講話。
賀奕蘭的眉頭緊皺,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卻還是據理力爭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但你不覺得我們的合作只有在絕對信任的程度上,才能完成那個計劃嗎?還是說賀小姐打著其他的算盤?”林輕云直視著賀奕蘭的眼睛,眸中迸射出來的光亮似是帶著一種睥睨的威視,賀奕蘭竟是不由得微怔。
“何況,合作是只有在雙方勢力均衡的情況下才有資格談合作。而在不平等的情況下,卻只有依附。賀小姐當尚書小姐這么多年了,難道還不清楚這其中的道理嗎?”
林輕云倒也不在意這一番話會讓賀奕蘭如何想,或者內心會有怎樣的怨恨。反正,賀奕蘭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罷了。
她若想活命,那便只能同自己合作。不,應該說只能依附于自己。她若不想活命了,林輕云倒也不介意用賀奕蘭曾經在私底下虐待人的那一套,來虐待她自己。
總之,她篤定,賀奕蘭是一定會答應這個不平等條約的。
賀奕蘭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落到比無家可歸還要凄慘的下場。她竟也有被一個女子逼迫的時候,委實是造化弄人啊!
她很清楚,若自己拒絕會有怎樣的后果。她想要活著,就必須屈服于林輕云。她若想要復仇,也必須依附于林輕云。選擇是那般的明顯,然而賀奕蘭卻有一種跌入深淵般的感覺。
在這段時間里,發生了很多事情,她也改變了許多。已經不會像從前一樣,動不動就暴虐。
此刻,她很冷靜。
賀奕蘭冷靜道:“我可以遲,不過也請林小姐遵守諾言,在我幫你們達到目的以后,你們要幫我們賀家翻案。而且,之后也要保住尚書府小姐的身份。”
林輕云此刻倒是有些驚訝于賀奕蘭的冷靜了,還以為她會如何大怒呢。看來這段日子,倒是讓她改變了許多。
她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答應你的事情我也會做到。”
賀奕蘭便不再有所遲疑,拿過一邊的藥,吞了下去。
林輕云這才滿意了。
韓湘墨正在自己的房間內繡手帕,秀桃在一旁隨侍。
韓鈺煊過來找韓湘墨說會兒話,畢竟自家妹妹就快要出嫁了,總說內心還是非常不舍的。
上次韓湘墨因為幫太子擋箭一事,差點就死了,弄得韓鈺煊和丞相韓謙二人到此刻都還心有余悸呢。
若非那個和尚的及時到來,才不至于讓韓湘墨在那時便已經喪命。
韓鈺煊回想起那個時候,還感慨萬分呢。幸好,這丫頭大難不死地活了下來。
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韓湘墨低頭刺繡的恬靜模樣,這幅景色倒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
秀桃看見自家少爺進來了,便朝他請了個安,道:“少爺好。”
韓鈺煊隨意地擺了擺手,道:“秀桃你先下去吧,我同你家小姐說會兒話。”
“是。”
韓湘墨自然是注意到了韓鈺煊的到來,不過仍舊沒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計。她邊繡邊問道:“哥哥怎么來了?”
韓鈺煊笑了笑,在韓湘墨身旁坐了下來,道:“這不是你快要出嫁了嘛,哥哥我還有些舍不得你了,趁著你還未嫁,過來陪你聊聊天。”
韓湘墨頓了頓,停下了自己手頭的活,笑道:“哥哥最近似乎沒有再出去醉生夢死了,反倒是異常地留在了家中啊。你那形象不需要維系嗎?”
“墨兒啊,如今局勢已經變了,哥哥自然也應當有所改變了。爹爹年事已高,韓家不能只靠爹爹一個人維系。不然等爹爹百年以后,你又該如何?”提起朝中局勢,韓鈺煊倒是從嬉皮笑臉瞬間變得嚴肅了。
韓湘墨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道:“所以哥哥是打算出仕了嗎?”
“我有這個準備。”韓鈺煊倒也不瞞著她,有些事情她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韓湘墨沉默良久,道:“哥哥,你若不想出仕,便還是…過你的逍遙生活吧。”
韓鈺煊知道韓湘墨內心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腦袋,認真道:“墨兒,你該知道的。你將要成為太子妃,將來便會成為一國之母了。在你的背后又怎能沒有勢力支持,不然你又要如何面對朝中那些虎狼官員,以及京城中的眾多世家小姐?”
“墨兒明白,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哥哥過上自己不喜歡的生活啊。
韓鈺煊笑道:“墨兒,哥哥并沒有什么委屈的。而且,父親和太子殿下也有這個打算。最重要的是,這是哥哥自愿的。若你覺得虧欠我,倒是以后常回來看看父親和我,哥哥也便心滿意足了。”
韓湘墨的眼眶已經濕潤了,最后實在忍不住,撲進了韓鈺煊的懷中,大哭。
韓鈺煊有些哭笑不得,道:“這不還沒嫁人呢,就哭成這樣。這要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了,是不是會要我的好看?”話雖這么說,但韓鈺煊還是拍了拍韓湘墨的背,安慰著。
“他才不會要你的好看,他…”他只會要我的好看…
不過這后半句話,韓湘墨并不打算說出來,還是有些丟人。
韓鈺煊倒也沒在意,在韓湘墨從自己懷里鉆出來以后,遞給她了一塊手帕,讓她擦擦眼淚。
韓湘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手帕,畢竟現在自己也挺大的了,還在這兒哭鼻子。
“你這丫頭,倒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了吧。相信太子殿下以后應該會對你很好,沒準這一生會同皇上一樣,一生只有一個妻子。”韓鈺煊由衷地說道。
太子蘇哲的深情,他是見過的。他對墨兒絕對不是普通的喜歡,不然太子殿下這般理智的人,又怎會在墨兒快要死的時候同她拜了天地呢?
而且,在墨兒之前,也沒聽說過哪個女子得了他的青睞的。東宮中,更是連側妃小妾都沒有。
這樣不可多得的好男兒,倒是讓自家妹妹占了便宜。怎么總覺得有一種一棵好白菜被一只豬給拱了,問題是那棵白菜是太子殿下,豬是自家妹妹…
韓湘墨要是知道自家哥哥私底下這么想自己,她只怕會是被氣死了。
不過,索性她并不知曉。
聽到自家哥哥的話,韓湘墨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韓鈺煊還想說什么的時候,突然腦袋一疼,有一些破碎的畫面閃過。而體內也像是有一種力量想要沖破桎梏一般,讓他有些難受。
韓湘墨看出了韓鈺煊的異常,擔憂道:“哥哥,你怎么了?”
韓鈺煊已經緩過來了,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是近幾日來,總有些時候會頭疼,也不知是為什么?”
“那哥哥還是及早讓大夫來看看,別到時候成了大病。哥哥還是要保重身體啊。”韓湘墨很是擔心道。
韓鈺煊笑了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恩,那便好。”
“對了,你屋里的秀萍怎么告假還未回來嗎?”韓鈺煊有些奇怪道。
韓湘墨道:“秀萍老家出了些事情,她要回去待幾個月才能回來。不過,她說了我大婚,她一定會回來的。”
韓鈺煊倒也沒有再多問了,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那我先回去了,你繼續做你的事吧。”
“我送哥哥吧。”韓湘墨起身。
韓鈺煊笑道:“也好。”
韓湘墨將韓鈺煊送到自己的院子門口,便留步回去了。
韓鈺煊在回去的路上,途經花園,體內驟然有一股力量覺醒了。那是屬于司命神君的力量,韓鈺煊此刻已是司命神君了。
他眸色深了深,臉上頓時十分地淡漠。剛剛在韓湘墨房間里,腦海中出現的那些畫面似乎是關于韓湘墨的,不過他現在覺醒的力量還太少,只能維持片刻的清醒。
但他有不好的預感,是關于韓湘墨的。他趕忙掐算了下韓湘墨的命格,他知道他命格中有很大的一個劫難,便是當初差點為太子而死的那個劫難。
那個劫難理應順利渡過了才是,卻偏偏在他剛剛掐算的命格當中,又發現了這個劫難衍生出來的另一個劫難。
她生命中,還有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