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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石之軒,侯希白首先想到的,是當初長安城郊,路遇常威之時,師父那寒冰一般冷酷,渾無半點人類感情的眼神,以及他為了邪帝舍利,竟要拿石青璇來做交易的無情,一時間,心中不禁好一陣驚懼。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此時的師父,氣質溫潤柔和,有如一位憂郁多情的詩人,似已變回了他所熟悉的那位師父。
于是侯希白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您…好啦?”
石之軒沉默一陣,苦笑:“還病著。沒有圣帝舍利,為師這病,哪能好得了?”
“…”侯希白無語。
石之軒搖了搖頭,嘆道:“花間派的我,只是暫時壓制了補天閣的我而已。說來也是可笑,為師設計引來邪極宗尤鳥倦四人,又引四大圣僧至此,本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嘿,常威武功確實厲害。他同時擊殺尤鳥倦三人的那一掌,連為師都無從破解。甚至被他震懾住,不敢出手——其實那時,他功力當已消耗一空,可為師以為他是故意示之以弱,引我出手,于是按兵不動,白白錯過一次機會。
“之后他與四大圣僧對陣時,最后那一掌一刀,亦是令我生出不可力敵之感。但四大圣僧聯手,何其厲害?常威再強,亦只能暫領上風。
“他劈出那一刀時,我也已經察覺他無以為繼,心生退意。若能在那時出手,我仍有五成把握,奪得圣帝舍利。
“可是那個時候,我卻早被他與四大圣僧辯駁時的那些話語,喚醒了花間派的我,機會出現了,我卻已沒有了出手搶奪圣帝舍利的心思…”
說到這里,石之軒不禁又是一陣苦笑。
末了嘆息道:“機關算盡,卻算漏了自己的心。他對為師引以為傲的功績的贊許,他對為師與你師娘之事的評價,令我將他引為知己,補天閣的冷酷之心被壓制下去,花間派的善念復又占據上風…有機會,也出不了手啦!”
侯希白眼巴巴看著師父,問:“那,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師父您還是要繼續搶奪圣帝舍利么?”
“已錯失了兩次良機,接下來…”
石之軒眼角抽搐兩下,眼神又一陣波動,在冷酷無情、溫和憂郁之間來回變幻好幾次,最后還是勉強定格為溫和憂郁,隨后嘆道:
“為師的補天閣之心,對圣帝舍利欲念深重,最多只能稍作壓制,多聽幾次‘圣帝舍利’這四個字,怕就要重新占據上風。所以接下來…”
他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但侯希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默一陣,侯希白忽而想起一事,急聲道:“師父,自在天魔似要去尋青璇,咱們得趕緊過去保護她啊!”
石之軒沉默一陣,幽幽道:“在青璇附近,我這狀態,打不過常威。”
師徒兩個面面相覷,相顧無語。
常威只剩三成功力,帶著獨孤鳳和一百多斤的銅罐,其實根本飛不遠。
不過正值深夜,此地又山多林密,隨便就能找到藏身之地。
于是只飛出數里開外,常威便在一座坡陡林深的山頭落下,尋了個藤蘿遮掩的山洞,與獨孤鳳鉆進去暫時藏身,恢復功力。
脫離戰斗,常威真氣快速恢復,小半個時辰便已恢復至巔峰狀態。
常威打坐恢復時,獨孤鳳雖安靜坐著,沒有打擾他,可一雙眼睛,卻是眨不眨地盯著他,神情亢奮,眼波漣漣,有時候還會莫明其妙地紅一下臉。
常威恢復完畢,睜開雙眼,見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先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頭發,又摸了一把虬髯,問道:“這么盯著我做什么?我是發型亂了,是胡子被風吹亂了?”
“都沒亂,好好的呢。”
獨孤鳳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常威,笑吟吟道:
“你今天可威風啦!一舉斬殺邪帝向雨田四個弟子,又在四大圣僧圍攻之下全身而退,這等戰績,若是傳揚出去,立刻便是武林震動。
“以后呀,三大宗師之下,你只怕能與天刀宋缺、邪王石之軒、陰后祝玉妍等成名已久的名宿相提并論啦!”
常威笑了笑,擺擺手,謙遜道:“沒什么大不了的,虛名于我,只是天邊浮云而已。”
不等獨孤鳳說話,他又若有所思地說道:“四大圣僧加起來怕是將近三百歲,聯我這么一個后生晚輩,沒打贏還被我跑了,他們會宣揚此事么?”
“嗯?”獨孤鳳眨眨眼,不明所以。
常威皺著眉頭,似自語,又似詢問獨孤鳳:“你說,咱們是不是得找人把此事宣揚一下?或者…將此事寫個幾千份帖子,到處張貼一番?”
“啊?”獨孤鳳小嘴微張,美眸圓瞪,半晌說不出話來。怔忡良久,她方才一臉古怪地瞧著常威:“不是說虛名于你,只是天邊浮云而已么?”
常威悠然一嘆,唏噓道:“天邊浮云,也是一道靚亮風景。每觀浮云,感其變化莫測、聚散無常,似在闡述命運莫測、人生無常的道理,我便總有種種領悟與感動…”
“…”獨孤鳳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所以,這事兒還是得宣揚一番?”
常威眉鋒一揚:“必須的!本座身為魔教教主、自在天魔,總得有些拿得出手的實在戰績吧?再說入蜀這一路,途經一些城鎮時,我發現‘魔教名單’帶來的熱度,已經下降了,現在大家都在議論楊廣三征高句麗,導致逃兵滿營、義軍蜂起之事,已經沒多少人關注魔教了。這怎么行?必須得把熱度再炒起來啊!”
“呵呵。”
獨孤鳳嘴角牽扯一下,干笑兩聲:“然而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四大圣僧與石之軒的威脅吧?你今天說的那番話,必會令四大圣僧將你視作絕世天魔。接下來,四大圣僧必不遺余力地搜索你、追捕你,甚至整個佛門都會動員起來。
“還有石之軒,邪極四魔與四大圣僧,定是他引來的。雖不知為何他今天沒有出手,但我覺得,他定然不會放棄邪帝舍利,必定還會繼續伺機搶奪。”
常威笑道:“以四大圣僧的年紀,他們的武功已經差不多到頂了,而我的武功則每天都在進步。今天我能從四大圣僧圍攻之下全身而退,下一次只會更加輕松。
“至于石之軒…若我計劃順利,石之軒不足為慮。若不順利,大不了,我先把邪帝舍利里面的真元精氣給吸收了,把空殼子給他去。”
倘若真解決不了石之軒的麻煩,常威就真會將邪帝舍利中的真元精氣先吸收掉。
至于怎么幫黃蓉提升潛力…不是還有和氏璧么?
再說了,常威還可以與黃蓉雙修,以自己的修為,帶黃蓉一起飛嘛。
最重要的是,常威知道,自己以后還會去往其它世界。只要去的世界夠多,還愁找不到提升根骨潛力的寶物么?
獨孤鳳聽了他的說法,卻頗有些擔憂:“可是四大圣僧說過,邪帝舍利會令人變得偏向魔道,你就不擔心,被邪帝舍利扭曲性情么?”
常威不以為然地說道:“四大圣僧有些想當然了。邪帝舍利確實會扭曲人的性情,但那是舍利當中,積聚了歷代邪帝的邪念、惡念。舍利核心處的真元精氣,則只是純粹的生命本源,并無善惡之分。只要能磨滅邪念、惡念,只吸收真元精氣,便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獨孤鳳仔細一想,自己手指稍一觸碰銅罐,便覺精神受到極大沖擊,險些被那血雨腥風、冤魂哀泣侵蝕心靈,而常威入蜀途中,每天都把銅罐捧在手里修煉,性情也未發生任何變化,足見他有能力磨滅邪帝舍利的邪念。
于是她稍微放下心來,再問常威:“那你對付石之軒的計劃是什么?”
“唔,去找他的女兒石青璇。”常威淡淡道:“石青璇保管著不死印卷,我若能得到不死印卷,并將之參透,那么就有機會破解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幻魔身法。如此一來,他的襲擾也就不足為慮了。”
獨孤鳳眼波微微閃爍一下,將一縷垂至腮旁的秀發綰至耳后,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打算拉石之軒的女兒入教?”
常威搖頭:“已經沒有合適她的位子啦!”
獨孤鳳心中竊喜,嘴上卻道:“不是還有教主座下的捧簫侍女么?”
常威若有所思:“對啊,還有捧簫侍女之位…”
獨孤鳳連忙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當真。”
常威卻像是沒聽到似地,皺眉自語:
“不過捧簫侍女位格太低,石之軒知道了,怕是會發瘋。我雖不怕他,但他若徹底不要臉皮,專沖我身邊的人下手,那我還真沒什么好辦法…唔,既然是魔教,那江湖規矩,一定得有圣女。所以得改個稱號,叫做捧簫圣女。這樣子老石應該不會發瘋了…”
“喂。”獨孤鳳一臉幽怨:“我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啊!”
常威卻是大手一擺:“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說罷,拎著銅罐站起身來:“侯金剛被我無情拋棄,怕是不會替咱們保密,四大圣僧應當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事不宜遲,咱們得即刻啟程,連夜趕路,去找石青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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