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沒有資格談尊嚴
“而且這種死法并不痛苦，只會覺得很累，然后睡著了，當然，這一睡之后，就永遠都醒不過來。”黯川又陰險地補充了一句。
“謝謝了。黯川，你不愧是黯族之中最有才華的煉丹師啊！竟然能煉制出這種毒。”雷麗絲接過瓶子，收進空間戒指里。
“客氣了。你確定要殺雷珉？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他的。”黯川問。
“我的確喜歡他。但是他的心里沒有我。所以，我只有用這種方式把他從黯月身邊搶回來。只要雷珉死了，他就是永遠屬于我的，包括他的皇位。而你心愛的黯月，自然就會乖乖地回到你身邊。”雷麗絲猙獰地笑道。
“謝謝你的成全，未來的雷族女王。”黯川向雷麗絲作一揖。
“我倆只是互利合作罷了！”雷麗絲道：“對了，你跟我合作殺雷珉，萬一被黯月知道了，她還會愿意跟你在一起？這事情啊，你得要小心呢！”
黯川的臉色陰沉下來：“這件事，我會騙她一輩子，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真是狠啊！喜歡一個女人，就把這個女人喜歡的男人殺掉，呵呵，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么黯月愛的人是雷珉而不是你了。”雷麗絲冷笑。
“你別五十步笑百十步。我承認我并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我起碼不會傷黯月的性命。而你呢，卻要準備親手殺掉自己最喜歡的男人。跟我比起來，你過之而無不及。”黯川反諷。
“呵呵，咱倆彼此彼此吧！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物以類聚，有了今天這個合作機會。來，干一杯，祝我們的大業馬到功成！”雷麗絲跟黯川舉杯痛飲。
兩人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如同魔鬼般的聲音。
不久，雷麗絲就約雷珉喝酒，以祝賀他跟黯月的婚事為由。
當然，雷珉面前那杯酒里，加了致命的毒。
只是，雷珉并不知道。
他舉起酒杯，往嘴邊送，心里還被雷麗絲的祝福所感動。
“珉哥！別喝！”黯月痛苦地哭起來。
然而，這一切只是黯川的記憶。
她眼睜睜地看著，雷珉毫無防備，就把那杯酒喝了，然后倒在雷麗絲面前，漸漸失去生命氣息。
這個時候，黯川從屏風后面走出來，無情地走到死去的雷珉面前。
“恭喜，從今天起來，你就是雷麗絲女王。”黯川冷笑。
“現在只是剛剛開始！”雷麗絲望著雷珉，一聲嘆息：“珉哥，如果你當初選擇的人是我，如今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將你風光大葬，同時我也會把雷黯世界打理得井井有條。”
黯川與雷麗絲合謀，原本的計劃是，兩人殺了雷珉之后，就力捧雷麗絲為雷族的族長，而黯川也爭取成為黯族的族長，那么他們兩人就能平分黯雷世界。
然而，這個合作終因為雷麗絲的突然出爾反爾而劃上了句話。
原來雷麗絲的企圖，不止于成為雷族的王者，她要吞并黯族，成為兩族之王。
同時，她妒忌黯月得到了雷珉的愛，因此派人行刺黯月，毀了黯月的容貌，并且率領雷族眾神開始對黯族宣戰。
從前，雷珉還在生的時候，一直極力維護兩族的和平，沒有了雷珉的保護，黯族兵敗如山倒，最后被驅出黯雷世界。
背叛雷帝，導至黯族被驅逐這事，黯川才是罪魁禍首，他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只能帶著活下來的黯族人遠走他鄉。
黯族的老族長還以為黯川是個忠勇之士，在臨死之前，將黯月托付于他。
只是千萬載過去，黯月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但是她始終對雷珉念念不忘，無論黯川為她做了多少事情，她始終未曾動心。
出于對黯月的愧究和憐愛，黯川自動放棄了競爭族長之位，而作為族長的女兒，黯月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黯族的新首領。
看到這里，黯月如同跌入萬丈深潭…
在云河出了事之前，她一直以為，黯川只是對于自己太過執著，但是黯川對自己是忠心的。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錯了！
是黯川跟雷麗絲聯手，殺了雷珉，是他們令到黯雷世界分崩離析，令雷黯世界跌入時空裂縫，令到黯族的人遠走他鄉，死傷無數。
而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被黯川蒙在股掌之間，這些年以來，還真心誠意地把他視作親人，大哥，哪怕是最重要的事情，都完全信賴地交給他處理。
結果就是，她一錯再錯，這一回又害了雷珉唯一的徒兒…
無數條鮮活的生命，因為自己的愚蠢慘烈地犧牲了。
黯月痛心得淚如雨下。
“黯月！我是因為太愛你才這樣做的…”黯川看到自己的秘密已經守不住了，也十分痛苦，他哭著對黯月說：
“黯月，其實我做這么多事情，無非是想保護你…你太善良了，你是斗不過雷麗絲的，只有雷珉死了，我才能帶著你遠走高飛！”
“或許你覺得我太無情，但是我從前不后悔這樣做！在沒有雷珉的這千萬載里，黯族找到了一個世外桃源，不是過得風平浪凈嗎？”
“云河是個煞星！他死不足惜！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出現，這個寒魔會找到黯神星嗎？”
“黯月，就算讓我死，又有什么關系！只要為了保護你，我死得其所！”
“我只是不甘心！我努力了一輩子，因為云河這狐妖，要功虧一簣！”
“黯月啊，我好擔心，以后在沒有我的日子里，你會怎么辦…”
黯川在瘋言瘋語，可是黯月已經聽不進去了！
“黯川！你閉嘴！你是一個背叛者！別堂而皇之地給自己的罪過找借口了！”
“你殺了珉哥，又殺了云河，害黯族的人失去家園，遠走他鄉，就連我的父親也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跟雷麗絲點起了戰火，我父親就不會重傷，他就不會死！”黯月舉起手中的劍，流著淚道：
“我必須為父親報仇，為珉哥報仇，為云河報仇，為所有在戰火之中死去的黯族和雷族人報仇！”
黯月說完，就一劍揮下去。
黯川的脖子上多了一圈暗紅色的劍痕。
“黯月，謝謝你…與其死在齷齪的外人手上，還不如死在你手上…”
“從雷帝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能死在你的手中，我覺得很幸福。”
“永別了，親愛的黯月，如果有來世，我會一如既往地…”
黯川并沒有把話說完，他的生命氣息就斷絕了。
他依然睜著不甘心的眼珠，深情地凝望著黯月所在的方向，但是他的瞳孔已經渙散。
黯月剛才那一劍，不但切斷了黯川的咽喉，還切斷了黯川的靈魂。
黯川死了。
黯月不想再望他，多望一眼也覺得惡心。
因為這個曾經她視作親人的人，無情地奪走了她身邊的全部親人。
敬愛的父親，深愛的珉哥，還有無辜的云河…
黯川就算死了，也無法抵消他的過錯。
黯月執著劍的手猶在發著顫，眼淚一直沒有停過。
但是，殺了黯川又怎樣，所有死去的人已經不能回來了。
他們甚至無法知道，自己已經為他們報了仇。
黯月越哭越難過。
木星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黯月親手將黯川處死，這是他的意料中的事。
這個剛烈的女子雖然情商有點低，但是的確是一個愛憎分明、殺伐果斷的人。
她能成為黯族的族長，并不是沒有理由的。
木星生平做事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拖泥帶水，黯月的處理方式，讓木星有幾分刮目相看。
但是，認同歸認同，看到黯月在自己面前失聲痛苦，木星依然半點都沒有同情之心。
或許是因為，黯月曾經兩次錯手傷過云河的緣故。
造成今天這個結果，也是黯月咎由自取。
假若她當年對雷珉有足夠的信任，那怕逝去的雷珉不可挽回，兩族之間的誤會也不會越陷越深，最后還導致本源之力消失，世界崩塌。
然而，她一直怪雷珉負了她，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為自己失去丈夫的愛，為自己失去美麗的容貌自怨自憐，任由戰火蔓延。
曾不知道，兩個深愛她的男人一個人已經為她而死，另一個則立地成魔，雙手沾滿鮮血，而她依然被這兩個男人緊緊地保護在最安全的地方。
黯川對黯月的愛雖然是扭曲的，但卻是真心的，并不會比雷珉少。
故意讓黯月親手殺了黯川，對木星來說，只是報仇的一部分。
有些女人，驕縱慣了，是時候該醒一醒，面對現實。
“這個背叛者的遺骸交給我如何？”木星用冰冷的聲音道。
“隨便你。這個人對黯雷兩族造成的傷害，已經沒有資格談死后的尊嚴。”黯月背對著死去的黯川沉重地說。
準確來說，是她和黯川對云河的傷害，已經令到她沒有資格向木星要回黯川的遺體。
其實她親手處決黯川，讓黯川避免死在木星的冰裂之下，已經是最大限度地維護了黯川身為黯族人的尊嚴。
這一點，黯川的會意的，所以他在臨死之前，還不忘向黯月由衷地說了一句謝謝。
但是，親手殺死一個跟自己青梅竹馬長大的，而且深愛著自己的人，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黯月雖然一直戴著面具，但是她的眼淚始終沒有停下來。
她覺得自己的一生都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