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沖天牢的那些精兵侍衛被龍火困在里面。
但是在天牢外圍,早就集結了數以千計聞訊趕到的精兵侍衛。
可以說,從小白他們踏出天牢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再次被重重包圍。
數以萬計個寒光閃閃的箭頭正瞄準了云河和小白他們。
不止是他們所在的這個院子一排一排地站滿了精兵,后來一望無際的援兵正在趕過來,而皇宮的城墻也站滿了侍衛。
“大膽逆賊!立即放下杜博明,然后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皇宮的侍衛首領騎著一匹駿馬,守在宮門面前,手著拿著劍,用劍直指著蔚遲磐和小白。
看這架勢,想出宮門,除非要打敗他的意思了。
那道宮門,正是從天牢走出皇宮的必經之路。
云河只覺得,看來又有一番苦戰了。
被小白拎在手中的杜博明內疚地說:“云河,對不起,看來這次是我連累你們…”
小白卻笑嘿嘿地說:“姓杜的,別說晦氣的話!誰說我們就逃不出去呢!我還沒發揮出全力呢!要是我展現出本體,這些侍衛還不是地上的螻蟻,根本就追不上我的步伐!”
本體?
眼前這個白衣翩翩,眼神如狐貍般狡黠的小白,還不是他的原形?
他的本體是什么?
杜博明十分驚愕。
就在這時,夜空中“錚”的響起了一串清揚的古琴聲。
不知道是誰,行云流水般奏起了一曲。
那琴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悠然地傳過來,又仿佛近在眼前,穿透力非常強,有種貫穿靈魂的感覺。
曲子非常動聽,琴的音色也美如天籟,那曲韻中傳達的意境,也是那么超然物外,仿佛一串清泉撒落在心湖之上,微妙的漣漪幽幽地擴散開來。
原本劍拔弩張、喊陣聲驚天動地的皇宮,竟然因為琴聲寂靜了下來。
那琴聲不快不慢只是奏了一小段,眾精兵侍衛竟然失去了戰意,覺得昏昏欲睡。
有些人甚至連手中的兵器都松手了,“砰砰砰”的弓箭利刃掉了一地。
蔚遲磐、小白、杜博明和素竹四人吃過清寧丹,心神能穩定,不受影響。
小白一聽到這首曲子,表情就樂了。
“哈哈!是我的主人在奏琴!看來另一邊的天牢得手了。”小白得意洋地說。
“另一邊天牢?”杜博明驚訝地問:“難道你們…”
小白不等杜博明把話說明,就驕傲地說:“我們是兵分兩路劫獄啦!小狐貍說了,要將杜家的人全部一個不少地救出來。你們被分開關在不同的兩個天牢里,我們只能分頭行動。”
杜博明所在的天牢,由云河和小白出馬,而杜老家主和其他杜家族人所在的天牢由于被困的人數較多,由唐紫希、陸柴和幻夜負責救人。
眾人在出發之前,已經制定了萬全之策。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甄王調遣全部的精兵親自夜審杜博明。
杜博明聽了,再次感激地望著云河道:“云河,真沒想到,你為我們杜家做到這種程度…你對我們杜家的救命之恩,我會鉆記于心的…”
云河蒼白地微笑著:“杜老板,我不是說了,我是為了報恩…不必言謝…先別說這些了,待逃出去再另作打算吧…”
云河說話變得越來越費勁了。
蔚遲磐背著他的時候,他原本還用雙手主動挽著蔚遲磐的肩膀,但是蔚遲磐漸漸感到,他的手已經沒力氣抓穩自己,只要虛弱地搭在自己的肩前!
如果不是自己背著他,他早就掉下來…
云河這種狀態,讓蔚遲磐越來越擔心。
“主人,你要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蔚遲磐只好焦急地鼓勵云河。
趁著琴聲令到這些精兵侍衛防備松懈下來之際,蔚遲磐再次背起云河拼命向著出口的方向沖。
這次,他并不是飛奔,而是身影如同飛鳥般跳躍起來,翻壁過巷,往往腳尖輕輕一點,就能在半空滑翔數丈,降落地對面的墻頭或是樹梢。
他的腳下仿佛能生風,他乘著風飛躍,即使背上有一個人,也沒有半點阻力。
待那些侍衛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從他們身邊越出十丈遠。
仍有一些訓練有素的精兵擁有堅毅的意志,他們抵御著琴聲的蠱惑,拼命地拉弓搭箭。
“嗖嗖嗖!”這時又有數十道寒刃朝著蔚遲磐飆擊。
蔚遲磐仿佛后腦長眼睛似的,看也不看,在箭接近的時候,他總能及時的閃避過去。
利刃絲毫沒有阻止蔚遲磐前進的速度。
蔚遲磐施展的是飛行術。
他本來是可以直接在天空中飛的。
但是現在有數以千計的箭頭對著自己和主人,如果背著主人飛到天空,那只會成為眾矢之的,瞬間淪為箭靶。
所以蔚遲磐只得在盡量在沿途尋找掩護物,比如說假山樹木和墻壁。
由于那琴聲是從數里外另一座天牢那邊傳過來的,傳到這邊的時候,也只能令最弱的侍衛產生倦意,無法戰斗。還有數百個精兵依然沒有失去戰斗力。
狙擊蔚遲磐和小白的人實在太多了,漸漸的由于避箭,兩人的距離就越拉越遠。
不久,蔚遲磐就離開了小白的結界范圍。
這個時候,精兵隊長徐騰已經從起火的天牢里逃了出來。
他一身的盔甲均被燒成了焦灰,蓬頭垢面的,好不狼狽。
他恨恨地瞪著蔚遲磐和云河。
剛才他已經沖到獄廳最里面看了甄王。
甄王的身軀由后往前被貫穿了,心臟都碎了,死透了…
原本的正隊長阿鐵死在云河的黑蓮雨之下,他才有了升職的機會。對徐騰來說,甄王對他有莫大的知遇之恩,如今看到甄王慘死,他又氣又恨,一心想著為甄王報仇。
策劃這次劫獄的始作俑者,就是蔚遲磐背上奄奄一息的云河。
原本徐騰只是以為云河是公主身邊一個面首,巧好同時又被甄王看上了而已。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人,卻能找來小白這種能噴火的能人異士,甚至還不知道用了什么妖術,令到蔚遲磐背叛了甄王,認他為主人…
徐騰當時快速地查看過甄王身上的傷。
那穿心的一刃,是劍!
小白和蔚遲磐,一個馭火,一個駕風,杜博明和素竹已經被打磨得半死不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別說殺甄王。
唯獨看到,云河手中拿著一把劍。
那劍閃閃發光,晶瑩剔透,散發著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芒。劍刃上還殘留著血跡…
根本不用猜,徐騰就能肯定,下手殺甄王的人,想必是云河。
雖然不知道如此文弱的云河是怎么刺得了驍勇善戰,堪稱戰神般的甄王,但是想必也是一些旁門左道或妖術,甄王一時過于自信,便著了他的道。
想到這里,徐騰用怨恨的目光盯著云河那瘦弱的背影。
他快速從一個被琴聲催促了倒在地上睡著的侍衛手中拿過弓和箭,用嫻熟的手法迅速拉弓搭箭。
他竟然同時搭了三支箭!
三支箭的箭心都瞄準了云河的后心!
云河,是你殺了甄王!
現在我就要你嘗嘗心臟被人貫穿的滋味!
我絕對不會讓你跨過皇宮的大門!
就算甄王殿下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命留下!
徐騰心里在恨恨地詛罵著。
“嗖嗖嗖!”三箭齊發,劃破了漆黑的天際,向著云河的后心飆飛!
蔚遲磐聽得背后有箭聲,腳尖一點,再次騰空側躍,“嗖嗖”兩道利箭從他的發鬢擦過。
蔚遲磐覺得好驚險!
徐騰不愧是新晉的精兵隊長,這箭法十分犀利。
剛才蔚遲磐在箭雨之中突破而出,這是第一次有箭能如此接近自己,而且還是同時兩支箭…
蔚遲磐哪里能猜到,徐騰發出的箭并不是兩支,而是三支!
前面兩支先發,第三支的速度稍滯,緊跟在前面兩支箭后面。
由前面兩箭破風,掩飾了第三支箭的風聲,結果在蔚遲磐避過了前面兩支箭之后,第三支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飆向云河。
云河只覺得后背一痛,第三支箭已經深深沒入他后背。
但是云河硬是忍著痛沒哼一聲,他擔心自己發出聲音會害蔚遲磐走神。
背后的箭雨仍如漫天飛蝗般落下來,稍有差池,就會變成一個刺猬。
箭雖然偏了,沒命中他的后心,但是他在數天之前曾經受過箭傷,那傷口還沒愈合,如今這支箭又剛好落在舊傷的地方,這是雪上加霜。
云河只覺得一陣靈魂剝離的痛,眼前的視野開始發黑,眼皮越來越沉重…
感覺到云河原本挽著自己肩膀的雙手突然緊了一下,蔚遲磐有些不安。
是不是剛才那兩支箭太接近,讓主人受驚了?
蔚遲磐連忙緊張地問:“主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走…”云河費力地從嘴縫吐出一句話,那聲音比起之前明顯又虛弱了幾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云河就眼睛一合,失去意識。
雙臂從蔚遲磐肩上無力地垂了下來,在半空中慣性地晃了幾下,就不動了。
云河手中的劍掉了下來。
“主人!”蔚遲磐大驚。
想到主人的劍絕對不能丟,蔚遲磐伸手一探,將云河的劍接著,系在自己腰間。叫喚了幾句,見云河沒有應答,他心里更加著急。
他這才察覺到云河突然暈迷。
靈魂契約告訴他,主人的氣息突然如風中的殘燭,氣若游絲,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