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晶石正在為主人的死而悲鳴。
云河是狐妖,嗅覺特別靈敏。
那血太刺鼻,又散發著濃重的跟甄王一樣的氣味,令云河非常難受。
除此,甄王是云河心里的一道陰影,對于甄王的一切,云河心里依然是抵觸的。
哪怕是甄王的隨身物,云河也不想去碰。
就在這時,那塊晶石突然發出一道幽幽寒芒,云河覺得脊背一涼,靈魂被一股陰森森的寒意籠罩著。
他仿佛聽到了甄王在他耳邊猙獰地笑道:“云河,你別以為殺了我,就能高枕無憂,我就算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甄王?
這時,云河覺得腦袋一陣劇痛,甄王的聲音好像化為千萬道利刃刺入他的靈魂里,他難受得大汗淋漓。
云河驚慌地向天牢那邊望去,甄王依然靜靜地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地,瞪著不瞑目的眼睛,未曾說話。
難道是自己受驚,出現幻聽?
還是這塊晶石殘留著甄王的怨念,所以才影響到自己?
云河下意識地怯怯地躲著那塊吊墜往側挪了一下,流著冷汗小聲道:
“蔚遲,煉制黑色盒子需要用的材料非常多,這小小的一塊并不足夠,再說,陛下已經答應給我足夠的穹蒼神晶用作煉器,我就不差這一塊。而且我覺得這有些古怪,它令我極不舒服,慎重起見,我們還是別要吧…”
見主人不想要,蔚遲磐便急了:“主人,這可是非常珍貴的晶石!說不定參透了晶石的玄機,就能獲得打敗圣皇的力量了!而且我拿著沒覺得它有什么異常啊!不如這樣,主人你把這塊晶石交給我處理,我一定會研究出它的奧義。”
“既然你想用來研究,那就收著吧!但一定要小心處理…這晶石,能讓人產生幻覺。”云河叮囑。
“知道了!主人!”蔚遲磐高興地把吊墜收入懷中。
他也精通煉器,他早就想問甄王借這塊吊墜來研究,只是甄王喜怒無常,又城府極深,他不敢開口而已。
只不過,主人剛才的反應,蔚遲磐看在眼底。
看來甄王對主人造成的陰影太大,即使主人親手手刃了甄王,主人的內心依然得不到平靜啊!
見云河還沒恢復過來,雙腳無力,根本走不動。蔚遲磐便道:“主人,時間緊迫,不如我背你?”
云河默默點了點頭。
現在的蔚遲磐已經把朱顏丹和雪靈丹同時服下,恢復了靈力,變得力大無窮。
背著一個人,好像背上沒有東西似的,步伐依然輕靈得很。
見蔚遲磐已經負責背小狐貍,小白也沒閑著,一左一右將杜博明和素竹拎起來。
不要忘記,本次劫獄的任務,就是救這兩個家伙呀!怎么能把他們落下呢?
杜博明的臉一陣通紅。
想他一個叱咤風云商業巨擘,什么大場面沒有經歷過,可這種被人當成小貓般拎著走的感覺,實在太羞恥了!
小白走了兩步,看到云河那滲落一地的血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好可惜啊!這一地的血,都夠煉制好幾瓶紅色糖果了。不行,小狐貍的血不能白流!”
小白說著,手一松,杜博明就摔了下來。
小白用手掌隔空往著地上那灘血跡一吸,地上的血就像倒吸的血虹般飛向小白的掌心。
注意!小白只收集云河的血,甄王的血一滴也不要,哪怕兩人的血已經混在一起,小白卻能用靈力精準地將云河的血一滴一滴地分離出來。
以小白的手掌為中心,周圍形成真空的空間,那血凝結成一個血球,懸浮在掌心之上,鮮血涌動,看起來就像一顆心臟似的。
小白狡黠地笑了笑,輕輕將血球往云河的方向一推,道:“小狐貍,收起來吧!作為幫你回收鮮血的報酬,你用這些血煉制出來的朱顏丹要分我一半。”
“知道了…”云河汗笑著,用空間戒指將血球收下。
這時,侍衛和精兵已經沖進獄廳,將他們重重包圍了。
“蔚遲大人,你怎么跟刺客站在一起?你們對甄王殿下做了什么?”精兵隊長徐騰朝著蔚遲磐厲聲吆喝。
蔚遲磐冷冷地說:“甄王已經死了,我勸你們還是盡早棄暗投明吧!否則只會自尋死路。”
“什么?殿下他…”徐騰驚怒不已,他慌惶地朝著甄王那邊的方向望過去。
由于距離有些遠,天牢里的光線又十分昏暗,他只能依稀地看到甄王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身下有一片陰影,也不知道是泥污還是血跡。
蔚遲磐用冰冷的聲音道:“甄王的確死了,難道要我將他的頭顱割下來,懸掛在皇宮大門,你們才相信?”
徐騰怒道:“蔚遲磐!殿下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要背叛殿下?來人!將此逆賊拿下!”
在精兵隊長徐騰的一聲令下,他身后的精兵就向著蔚遲磐蜂涌而至。
徐騰根本就沒將蔚遲磐和小白他們放在眼內。
因為無論是蔚遲磐還是小白,都只不過是圣境廢體質的下民罷了!
而重傷的杜博明更不值一提。
至于被蔚遲磐背著的云河,由于他一副纖弱蒼白,又渾身浴血的樣子,怎么看都是一個重傷而奄奄一息的人,完全被徐騰忽略。
蔚遲磐和小白半點也不害怕。
小白雙手一左一右拎著人呢!根本沒辦法戰斗,但這也難不到小白。
“吼!”小白突然吐出一道焰火。
那火焰如同火龍般向著徐騰他們狂嘯而去。
“啊啊啊!”那些沖在最前面的精兵和侍衛被火焰灼到了頭發和眼睛,都捂住眼睛痛苦地慘叫。
“大家小心!這個白衣男會妖術!”除騰緊張地警告大家。
小白的那道龍火,并未殺出一條路,畢竟對方的人數太多,而龍火也不能燒到后方。
再說,這些精兵侍衛全都是無境。
蔚遲磐見狀,便對云河道:“主人,委屈你一下,待我開一下路,再背你。”
云河不知道蔚遲磐要做什么,但知道他不會背叛自己,便應諾了他。
蔚遲磐將云河放下,小心地扶云河靠墻壁坐下。
然后迎著徐騰他們向前走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輕輕拂直了袖子,好像在做熱身似的。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我就沒有嘗試過施展戰技了,今天就讓你們這些井底之蛙見識一下吧!”蔚遲磐說著,突然大力一甩黑色袖袍,一股狂風生成,如同虎嘯山林似向著徐騰他們席卷過去。
原來蔚遲磐的能力是風?
小白的龍火與蔚遲磐的狂風結合在一起,有狂風助燃,那龍火燒得更加兇猛,竟然一下子就跳躥至整個牢室。
這沖入來的數百個精兵侍衛,身上都不同程度被龍火沾上了。
哪里只要有一點星星之火跳躥到身上,很快就會蔓延至全身。
天牢里響起了呼天搶地的慘叫,無數人瞬間成了一個火人。
只不過,這些龍火和狂風畢竟只是圣境的,所有精兵和侍衛天生都是無境體質,因而龍火沒對他們造成實質性傷口,頂多將他們一身鎧甲衣服全燒得精光。
而火焰也讓他們無法睜開眼睛。
被烈火包圍,又熱又痛,又看不到東西,哪里還能戰斗?
即使是訓練有素的精兵,也潰不成軍了。
沒想到蔚遲磐的風刃戰技配合小白的龍火能發揮出如此威力,一下子就將數百精兵侍衛打敗,云河真是大開眼界了!
這個蔚遲磐,實力果然不同凡響啊!
“主人,咱現在可以離開了。”蔚遲磐微笑著,又重新把云河背起來。
小白拎著兩個大活人走在前,蔚遲磐背著云河走在后。
小白施展了一個小小的結界,將大家保護在里面。
從火海之中踏走,那些火苗莫不能突破結界,都被擋在外面。
甚至連火焰的熱量都無法穿透結界。
結界之外,已成了刀山火海,精兵和侍衛嚎哭慘叫,加之這天牢陰森晦氣的背景,如同地獄,而結界之內,則被清涼的靈氣充溢。
一個結界,仿佛隔著兩個世界。
對云河來說,從獄廳經過長廊走出天牢大門這段路是那么漫長。
他背后漆黑和污濁并不能被神龍的火焰所能凈化的,正如他心靈的傷痕,也并不會隨著甄王的死而愈合。
終于,蔚遲磐背著他,跨出了天牢的門檻。
朗月當空,皎潔而孤獨的月光無聲撒照在殺氣沖天的皇宮里。
云河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剛才天牢里的空氣實在太難聞太混濁,加之甄王最后不瞑目地瞪著他,他直到現在還有些反胃,那種惡心的感覺讓他想作嘔,只是好像有什么東西堵在咽喉處,想嘔也嘔不出來,憋著覺得怪難受。
小白看到云河服下了三色靈丹,氣息依然沒有改善,臉頰依然越來越蒼白,不由得有些擔憂。
小狐貍底子太差了,之前頻繁受傷,落下了病根。這次舊傷還沒好,又添新傷,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才行。
“小狐貍,你要是難受,要不我給你渡點靈氣?”小白道。
他很少如此主動提出要幫助主人以外的人。
對于云河,小白已經不知道破天荒了開了多少先例。
云河搖了搖頭,靠在蔚遲磐背上,虛弱地說:“我沒有大礙。小白得要把靈力節省下來…現在我們還沒出皇宮…你看,我們又被包圍了…”
云河用朦朧的眼神,望著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