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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 噩夢般的一桐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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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祖父和父親早有打算…”徐婉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我瞎操心,亂出主意了。”

  定國公世子笑著搖頭。

  “這恰恰說明你懂事了。”

  且懂得在他面前保護好友了——分明是有意相幫,卻又不想叫人誤會張家姑娘。

  而張家姑娘,一直以來,又何嘗不是在處處護著兮兒。

  他很欣慰女兒懂得以真心相換,漸漸學會了設身處地地去為他人著想。

  這種秉性,會使她受益終身。

  “祖父,父親,那兮兒就先回去了。”得了想要的答案,徐婉兮便起了身。

  “去吧。”定國公笑著點頭。

  徐婉兮退出廳外,帶著蓮姑轉身離開了此處。

  “自與張家姑娘相交以來,兮兒確實懂事了許多。”定國公看著孫女漸漸消失的背影,語氣欣慰地講道。

  定國公世子點頭。

  除此之外,張家姑娘明里暗里也幫了他們定國公府太多。

  此番,他和父親母親能毫不猶豫地決定在此時去見寧貴妃,也是存了一份相助之意。

  但此等微末小事,自是不必提。

  真正的相助,是不將自己所為看作相助——這是連兮兒都懂得的道理。

  “你覺得謝大人如何?”

  定國公換了個話題。

  “謝大人為人正直磊落,又極有頭腦,自然是好。”

  定國公又笑著問:“配兮兒如何?”

  定國公世子聽得一驚。

  “父親竟有此意?”他忙是提醒道:“他怕是長了兮兒有五六歲也不止——”

  父親莫非是糊涂了嗎?

  定國公卻是搖頭:“長幾歲怕什么?兮兒這般性情,恰是需要配一個性情沉穩,頭腦清醒,遇事能拿得定主意之人。”

  定國公世子神情復雜地笑了笑。

  “父親想得固然也沒錯,但父親難道不曾聽聞,謝大人無意議親——”

  總而言之,這雖是值得欣賞的年輕人,卻也是個怪人。

  據聞對方同其族中乃至家中之人,來往都十分淡薄。當初入京讀書,也是孑然一身。

  “此時無意議親,卻未必日后無意。潔身自好,也是好事。”定國公笑著說道:“不過我也只是隨口一提罷了,到底兮兒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父親放心,兒子會替兮兒留意的。”

  萬氏如今也在替兮兒物色,只是他尚未看到各方面都滿意的人選。

  說到這里,定國公世子嘆了口氣。

  兮兒尚且不急,真正令他發愁的是兒子的婚事。

  偏偏他也做不出來打一頓,摁著頭逼人強娶的事情來,于是只能這樣日日耗著。

  或許,他該勸一勸母親。

  次日,是昭豐帝十日一早朝的日子。

  “諸位愛卿,可有事奏?”

  昭豐帝在問出這句話之前,已然料到了頭一個站出來的會是誰。

  果不其然——

  “臣有要事,須奏明陛下!”都察院御史吳至清出列,聲音鏗鏘有力。

  “不知是何事?”昭豐帝嘆氣問。

  很顯然,他是在明知故問。

  “臣昨日與城中一處酒館內,親眼目睹宴真縣主仗勢欺人,蓄意生事——且傷人未遂之下,不僅動手掌摑酒館掌柜,更命府兵將酒館團團圍起!若非官兵與錦衣衛及時趕到,后果只怕不堪設想!”吳御史語氣憤慨之極。

  “竟有此事”昭豐帝皺了眉。

  沒辦法,既然要裝,自然得裝到底。

  “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若有蓄意危言聳聽,夸大事實之嫌,臣愿遭天打雷劈!”吳御史當場就要起誓。

  昭豐帝忙將人穩住:“愛卿不必如此,朕自然信你…”

  頭發都掉光了,還這么大氣性——

  “臣已連夜將此事經過擬于奏折之上,還請皇上過目。”吳御史雙手呈上奏折。

  太監上前接過,呈給了昭豐帝。

  昭豐帝看了片刻,眉頭皺得更緊了,冷聲道:“真是豈有此理。”

  一旁的劉福嘴角抽了抽。

  皇上,您演戲究竟能不能走點心,這奏折都拿反了…

  吳御史顯然也并不在意昭豐帝的敷衍,只繼續道:“此番宴真縣主不單言行暴戾,囂張滋事,更大大擾亂了京中治安,致使人心不穩!實乃仁德盡失,毫無縣主之儀!皇上若不嚴懲,只怕難以平民憤!”

  昭豐帝放下奏折,道:“嗯,此事朕會考量的。”

  吳御史還欲再言,此時卻聽得身后傳來了一道年輕人的聲音。

  “皇上,有關宴真縣主失儀失德之事,微臣亦有本要奏。”

  謝遷站了出來。

  吳至清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這個年輕人,是他昔日同窗好友張敬的得意學生,如今正在他手下做事——總體來說,踏實肯干不怕事,只是情緒渲染的能力還有待提高。

  畢竟身為御史,在上奏的過程中,常常需要配合所奏之事,佐以或慷慨激奮、或唾沫橫飛,流淚起誓,必要時上演撞柱明志、就地昏厥等,才能起到更加絕妙的效果。

  對方手中的奏折,是不是厚的有些離譜了?

  半點不夸張的說,他為官十余載,就不曾見過這般厚的奏折。

  說是奏折,似乎已經有些配不上它本身的厚度了。

  此時,只聽謝遷說道:“實則,臣在尚未入朝為官之前,便曾細細留意過宴真縣主所為。”

  昭豐帝聽得眉毛一抖。

  怎么說的跟暗中觀猴兒似得?

  相比于吳御史的慷慨激昂,謝遷的語氣顯得很是平靜,有一種娓娓道之感:“臣有個習慣,若遇耳聞之事,便會去加以查實。若查實為確有此事,則記錄在冊。數年積攢之下,雖稱不上不完整,卻也所得頗豐。”

  “這奏折之上,上至宴真郡主命人傷及良民性命,下到出言不遜等事宜,皆有細致整理——還請皇上過目。”

  沒辦法,一桐書院出來的學生,都有留意時事的毛病。

  再加上有太子殿下相助,整理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官員大臣們聞得此言,不由面面相覷。

  還未入仕前,便就留意上了——這人為了做御史,準備的倒是挺充分的!

  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的帶資進朝?

  一時間,不少官員都有些自危。

  誰知道他閑來無事時,留意的是不是只有宴真縣主?

  想到這里,不禁有人暗暗咬牙切齒。

  一桐書院,又是一桐書院…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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