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她也在公主府嗎?還請她到梅渚?
宋兮有些不解,卻還是跟著冬雪去了。
待她到梅渚,遠遠看到太子知著素衣坐著輪椅,在落凰池旁。
是太子要見我?
宋兮心一跳,緩緩過去。
“見過太子!”宋兮福身行禮。
元佑抬頭看她,見她離自己數步遠,微低著頭,便道:“兩次見你,你都低著頭,今日我與姑娘有幾句想說,可否抬頭與我說話。”
宋兮聽了這話,緩緩抬頭。
“我這般唐突約你相見,有些失禮,望姑娘不要見怪。”元佑道。
“太子太客氣了,太子有何話,請吩咐!”宋兮忙道。
“不能說是吩咐,只是想與姑娘說幾句話,”
“…”他如此鄭重與我說話…宋兮心頭微燙,“太子請說。”
“本太子年過雙十,婚約有些坎坷,如今已經到了非定下太子妃不可的時候,而姑娘在太子妃的待選名錄之中,想必姑娘也知道。”元佑道。
“嗯,臣女知道。”她心想,那待選名錄人選必定極多,各種才女佳麗皆有吧!
“我父皇和母后皆看中了姑娘,姑娘性子沉穩,聰慧得宜,昨日相見母后對你是夸獎有嘉。我亦覺得,以姑娘品性,堪為太子妃。”元佑道。
宋兮饒是再性子再沉穩,聽了這話,仍驚的睜大眼睛。
“姑娘,你以為如何?”
她以為如何?她要以為如何?她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早沒了剛才的沉穩,嘴里不自覺沖口而出:“可是…可是太子你是我的表叔…”
雖然這個表叔已經隔的有些遠了,但輩份仍在這兒啊!
元佑聽了這話,臉上亦露出一絲不自在。
“雖說如此,好在是表情親,也不必太過拘泥。”
“…”宋兮哪里遇過這般情況,她在汀州也頗有些名氣,她才氣很高,擅作畫養花,加上宋氏一族在汀州極有名望,其實從她十二歲開始,提親的早踏平了她家門檻。
只是宋兮自個兒也是有主意的,父母又十分愛重她,以她的心意為主。這才到這個年紀,還沒有說親。
她設想過未來夫婿,不必身份太高,只求那人品性好,與她情投意合,互相敬重。
但她絕沒想過,要成為太子妃呀!
她來東安城參選太子妃,是來見她多年來崇拜已久的皇后娘娘,選太子妃她只是來充數的呀!
“姑娘是不愿意?”元佑看她猶豫又道。
宋兮看向太子,她福福身問;“太子為何要選臣女?”
“姑娘覺得自己不夠好嗎?”
“臣女雖是皇后娘娘本家宗族女,但臣女姿容不算極好,身份也不算極高,想來東安城中的貴女,較臣女好的無數,太子為何會選擇臣女呢?”宋兮道。
“姑娘倒是有自知之明。”元佑道。
“…”宋兮怔怔的,竟看到元佑嘴角浮出笑容,他笑起來時,當真好看極了。
“我元佑選太子妃,不需要最好,只需要合適,而姑娘是最合適的。”元佑道。
“倒是我雙腿如今仍有些不便,姑娘可會在意?”
宋兮聽父親說過,太子送親時傷了腿,已快一年有余。
談起此事,堂叔還感嘆:東安城中權勢爭斗如此嚴峻,連太子都難以幸免,姑姑命我在汀州做閑散侯爺,當真是明智的。
“我怎么會在意?”她隱隱還有些心疼,心想他必定吃了極多苦的。可想他這般人物,又哪里輪到自己心疼,當真不知羞。
“那姑娘可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元佑又道。
太子妃,應該是天下女子都神往的吧!可她在意的,卻不是這些。
“若是臣女不愿,太子可會勉強?”宋兮道。
“我今日來,就是問明你的心愿,若是你不愿,我自然不能勉強。”
“想來做太子妃,雖然有太子妃的尊貴,這其中也是艱難的。”
“在朝堂之中,各為其主,亦有人想將我從太子之位拉下去。他們總要在我身上找弱點的,待我有了太子妃,亦會從太子妃身上下手…”
元佑這般說著,看著她的反應。
宋兮卻暗暗吃驚,心想他做太子竟是這般不易。
“不過只要做了我的太子妃,我定會敬重她,愛護她。只愿與她相濡以沫,相守一生。”元佑道。
宋兮睜大眼,臉上紅暈漸深。
“姑娘,你心中是何想法?可直言告訴我。”元佑道。
“我…”
“你也可以再考慮,考慮之后再告訴我。”元佑道。
“我、我愿做太子妃。”宋兮做了她這一生最大膽的決定,只為了他說的相濡以沫,相守一生。
他說的對象其實是他的太子妃,那她就在做太子妃吧!
只是說出來時,心里還是有些惴惴的,她說:“我就怕我做不好。”
“我以前也不太會做太子,慢慢學著也就會做一些了。”元佑嘴角的笑意漸深。
宋兮福福身:“那就有勞太子多多教我。”
“若是如此,你我定下婚事后,三個月內應該就會成婚。”元佑道。
“好。”宋兮道。
等宋家走了,靜平看太子仍在梅渚邊喂鴨。
“跟兮兒談好了?”
“嗯。”元佑將手中的食扔到湖中,那些白鴨立即游過來爭食。
“有些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放下了?”靜平道。
元佑轉頭看妹妹,不由無奈笑了。
“這樣對你的太子妃才公平一點,三哥。”靜平說著緩緩蹲下身,與坐著的兄長平視。
“阿難,其實那從不是我的負擔,也無所謂放不放得下。”
若是他放不下,就不會放她走。只是他喜歡將她放在心里罷了,但他一樣會對太子妃極好極好。
“我馬上要走,三哥定要保重自己,阿難爭取回來喝你的喜酒,親眼見我成婚。”靜平道。
“好,我等你和子玖回來。答應三哥,定要完完整整的回來,嗯?”元佑道。
“嗯,我會的…”靜平卻握住了兄長的手。
元佑回握住妹妹的手,看她輕輕將頭放在自己膝上,他摸摸妹妹的發。
兄妹二人皆看著湖上游來游去的白鴨與鴛鴦,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