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平和寧毅看了此信臉色大變。
寧榮曾經也是大安的大將,氣節極高,他殺梅氏一族決不簡單,為何要如此認罪?
怎么可能?父親為什么要寫這樣的認罪書?為什么要自盡?
“公主,這毒是放了烏頭和蛇血等五種毒蟲而制的五毒粉。五毒粉,毒性極強,是西南那邊的不少巫醫研制的。。”冬雪道。
“這種毒,在東安城常見嗎?”靜平問道。
“不常見!”冬雪搖頭,“但是這種毒見血封喉,藥石無醫。”
“二伯父怎么會有這種藥?”寧崗忍著淚意,低聲問道。
是的,寧榮怎么會有這種毒藥呢?
“…”靜平覺得此事十分不尋常,可是這些信皆是寧榮親筆所寫,不像是假的。
寧毅很安靜,他握著手中的信,心緒復雜。
靜平想,章氏管家還是極有章法的,至少府中出了這么大的事,剛才進來時府中風平浪靜。
“高進,封住寧府,不許任何人出入,也不許任何人傳出寧侯已死的消息。”
老太太已經哭的神智皆失,人已經恍惚。
陳氏更是傷心過度,毫無反應。
章氏懷有身孕,如今有主事的只有靜平了。
她一開口,在場的奴才自然也是人人聽從。
“賴管家,這幾日你要緊盯府中上下,誰要是敢私下議論,亂嚼舌根,已經亂棍打死。”靜平道。
“是,公主。”賴管家立即去辦事。
“祖母,夜已深了,您的身體要緊。嬸嬸懷有身孕,也不宜太過勞累。嵐兒,你送祖母和你母親先回房休息。”靜平道。
“是,嫂嫂。”寧嵐福福身,“祖母,讓嵐兒陪你們回房休息吧!”
“我想守著奮德,也許他一會兒就能醒了呢?”
老太太早年連失幾子,剩下的兩個兒子,寧華常年在邊關,寧榮守在她身惻,對她是極孝順的。
這個兒子一死,她恨不得陪著兒子死去。
“祖母,我會在此陪關父親,您先去休息吧!”寧毅淡淡的道。
“祖母,您的身體如今也是極要緊的,二伯父也不想你因為太過傷心,而傷了身體呀!”寧嵐帶著輕微的哭腔說。
“母親,我和嵐兒先陪你回房休息。”章氏也道。
老太太看孫兒神色安靜的嚇人,再看離世的兒子,又是陣陣的傷心痛楚。
老太太看孫兒的神色,又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臉上露出擔心之色。
她只好道:“好,那我回院中休息。”
寧嵐陪著老太太和章氏離開思齊院。
“母親也去休息吧,今天夜里我在此守著父親。”寧毅對陳氏說。
“子玖,讓我陪著你父親。”陳氏道,“其實都怪我,你走了之后,他神色就有些不對,我那時就應該察覺不對。”
“我若是當時警惕,也不會讓你父親飲毒自盡。”
“母親,此事與你無關,父親若是有了求死之心,阻止了一時也阻止不了一世。”寧毅說。
陳氏怔了怔,難道丈夫真的是有必死之心嗎?
因為梅氏?
他當真對梅我如此深情?那我與他這么多年夫妻,又算什么?
陳氏心中傷心,看到死去的丈夫,又覺得難過,眼淚嘩嘩而落。
“母親,不要思慮太多,如今府中事多,母親要保重好身體。父親已逝,你是子玖的親娘,定要保重身體。”靜平勸道。
陳氏落著眼淚,聽到公主說的話,不由點了點頭。
靜平叫來陳氏的丫環和嬤嬤,送陳氏回院中休息。
靜平最擔心的是寧毅,她怕他會鉆牛角尖,心中難過。
而寧毅,臉色灰敗,在房中走來走去,似乎在沉思。
“小九哥哥…”
“琰琰,你去休息吧!你今夜本來就沒有睡,現在夜里寒涼,千萬不要沾了寒氣,我在此為父親守夜。”寧毅道 “我在此陪你。”靜平道。
寧毅搖頭:“你放心,我現在沒事,讓春情送你回去休息。冬雪留在此里,我想讓她檢查我父親的遺體。”寧毅道。
靜平本來擔心他,一聽他這么說,他還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說明他十分清醒,一時間心里既是心疼又稍稍放心了。
“小九哥哥,此事事關重大,不可瞞著我父皇,你心中可明白?”靜平道。
寧毅神色動了動,明白了琰琰的意思,他點點頭:“嗯,我心中有數。”
靜平對寧毅辦事是十分放心的,即使是最悲痛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我先回靜沁閣。”靜平道。
“嗯。”寧毅捏了一下她的手,“你去睡覺,今夜我會守夜,明日天不亮便會進宮,不要等我了。”
靜平點點頭。
等靜平回后,寧毅讓冬雪檢查父親的身體,自己則細細的將書柜等地都檢查了個遍。
之后,他讓冬雪也回去休息,又叫來高進,立即快馬加鞭送信給季家,再叫來自己的下屬,將蔣東揚叫過來。
蔣東揚深夜來了侯府,寧毅見他,跟他說了一會兒他,他就走了。
等一切安排妥當,寧毅又回到書房,他坐在父親身旁,眸光深黯,臉色灰敗,許久許久一動未動。
等天快亮時,他連衣服都未換,進宮去了。
此時景和帝宿在坤寧宮中,寧毅就在坤寧宮求見。
景和帝一聽寧毅求見,不由皺眉。
這幾日,寧子玖要求見他,他都不曾召見。
梅氏一案,已經捅開了,他不可能一味護著寧家,自然不便見寧子玖。
可是今日子玖不等上朝就來見自己,難道有緊急要事?
景和帝這么想,穿上了朝服后便召見寧毅。
寧毅進來,連朝服未換,頭發也有幾分凌亂,眼角有青色。
不論是哪個臣子,哪里敢如此面目來見天子!
景和帝微微擰眉,他記得這是寧子玖頭一回如此。
“子玖,你天不亮來見朕,有何要事?”
“皇上,我父親有一封信給皇上,請皇上過目。”寧毅道。
寧奮德寫信向自己求情?他應該知道,當年梅氏一案,個中的隱情是絕不能訴誅于口的。
寧奮德在自己身邊這么多年,這點聰明,應該是有的。
“請皇上過目!”寧毅見皇上不開口,又說了一聲。
“李全德,拿過來。”景和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