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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和和氣氣的比賽

  “師父,您可以準備了,時間已經到了。”青木繪真柔聲的提醒道。

  本來,上次與安赫爾魯伊斯比賽時,柳生元和臨時取消青木兄妹當助手機會,改讓青木館長和心一流的兩位教習陪伴自己出席武魂決,青木廉次倒是沒說什么,但是青木繪真是非常不滿的。

  作為一名劍道練習者,她當然知道能在現場觀看高手交鋒的機會是多么難得,不過,后來不知道青木館長回去以后,交代了她什么話,反正這兩天她看見柳生元和,說話都變得柔聲細氣,讓柳生元和感到有些不適應。

  睜開眼,柳生元和拿起放在身側的長刀,上半身一動不動,平平的從盤膝而坐的姿勢站了起來,朝著紅方選手的通道入口走去,青木兄妹緊隨其后。

  “現在走出紅方選手通道的是著名的少年劍客——黑假面!”

  作為解說,雖然看見柳生元和今天戴著黑色面具出場,但是他可不敢擅自在黑假面前面加上什么‘不殺’的形容詞。

  上場比賽里,就是這位黑假面,戴著一個白色面具出場,一秒不到就把對手干掉了,連腦袋都砍下來了。

  今天這位選手雖然沒戴那天的白色假面,但是現在自己介紹說‘不殺之黑假面’,等下他又殺人了怎么辦?

  “上一場比賽中,這位日本少年劍客,帶著白色面具,為我們奉上了一場精彩的比賽——可惜結束的實在太快了一點。那猶如圓月降臨的一刀,讓人無法忘懷,而今天,這位重新戴上黑色假面的少年劍客,又將為我們帶來一場什么樣的比賽呢?請大家拭目以待!”

  “而藍方通道中走出了是來自印度維舒爾,著名的武道大師蘇卡拉,蘇卡拉大師今年已經五十七歲的,在這個歲數仍然能登上武魂決的擂臺并打入了三十二強,甚至可能更進一步打入十六強,可見印度這個古老的國家,對于養生之道有著獨特的秘訣。

  當然,也許是文明的差異性,東方的國度都對養生有著自己獨特的看法,至少東方的幾個古老國度都是這樣。”

  “蘇卡拉大師的全稱為蘇卡拉圣古魯卡爾,他在印度被尊為圣人,是一位品行高潔,德高望重的武道界前輩,他的弟子幾乎布滿整個維舒爾,甚至在整個印度都有很大的影響力。

  幸好今天這位少年劍客帶著黑色假面踏上擂臺,假如今天走上擂臺的是冰之假面,我難以想象這場比賽會如何收場!”

  今天的觀眾數量,與上一次柳生元和對安赫爾魯伊斯那場比賽的數量相差無幾,但上一場比賽的明星是安赫爾魯伊斯,而這一場比賽,大家關注的焦點卻是黑假面了。

  當然,蘇卡拉大師也有不少忠實的擁護者,畢竟這位老人家在世界武道界都算是一顆常青樹,甚至有的觀眾,第一次看到的武道比賽就是這位老人家的比賽,一轉眼都三十多年了——

  “您好,尊敬的蘇卡拉大師。”在擂臺上的兩人對話時間,柳生元和首先深鞠了一躬,雖然他對這種深鞠躬式的行禮方式一直不太喜歡,不過這一躬鞠的倒是心甘情愿。

  從昨天高橋拿來的資料來看,這位蘇卡爾大師當真不愧為‘圣人’之稱,他這樣的無私奉獻,柳生元和自問是做不到的,甚至說柳生元和也并不太欣賞這種完全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的生活態度。

  但是就像壞人也不喜歡壞蛋一樣,柳生元和雖然自己不認同蘇卡爾大師的理念,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對蘇卡爾大師發自內心的尊重。

  “你好,年輕人,你非常強,比我強的多,按理說我應該量力而為,直接認輸下臺,不過,人老了,臉皮就厚了,我需要錢,所以只好上臺和你比賽一場,還請手下留情。”

  蘇卡拉慢慢的用蹩腳的日文,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這段話說了出來。

  就像他自己說的,人老了,臉皮就厚了,年輕氣盛的時候,蘇卡拉絕不會厚著臉皮要對手在擂臺上手下留情,甚至他根本不會為了討好對手,用蹩腳的日語來做賽前交流。

  但是到了他現在這個年紀,對事情的輕重緩急,已經分得非常清楚。

  對他來說,家鄉的人們要從災年中生存下來需要大量的錢,自己的一張老臉,跟家鄉今年的旱災比起來,卻不是那么重要。

  柳生元和知道這位蘇卡拉大師需要錢的緣由,在昨天拿到的資料上都寫的清清楚楚,說句實話,要是每個賽區只能出線一人,柳生元和甚至都考慮過,自己是不是干脆認輸算了。

  不過幸好每個賽區出線兩人,無論這局比賽的勝負,蘇卡拉大師都基本可以確定出線,除非自己今天贏了蘇卡拉大師,同時又在下一輪與那位蘇卡拉大師的手下敗將——約翰克勞恩——的比賽中輸掉了,才會按照小分(被擊中數)來確定三人中誰將被淘汰。

  柳生元和壓根不認為自己會輸在下一場比賽中。

  “請您放心,大師,我不會傷到您的。”柳生元和再次鞠躬行禮。

  “黑假面非常有禮貌的向蘇卡拉大師鞠躬行禮,從兩人的賽前對話來看,這將是一場非常平和的比賽。”

  “那么威廉先生,您是否可以松一口氣了呢?”

  “是的,蘇卡拉大師是武道界中,我最尊敬的一位大師,他可以說是武者美德的代表,大師這么大的歲數,依然走上武魂決的擂臺,不得不讓我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兩位選手請回到準備位置!”同時兼任翻譯(雖然沒派上啥用場)的裁判走下擂臺,回到自己的裁判席,裁判席是一個高出地點大約一米五的高臺,被厚實的有機玻璃圍繞著,這是為了防止選手的武器脫手,誤傷裁判所增加的保護措施。

  而在擂臺另一側,另一位裁判早已就位,兩位裁判互相點了點頭,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從正方形擂臺的對角線兩端,黑假面和蘇卡拉大師相對而進,黑假面仍然手持長刀。

  而蘇卡拉大師右手也是一柄長刀,左手卻挽著一面直徑大約一尺半的小盾牌。

  黑假面一邊向前走去,一邊將武士刀在面前一豎,作為刀禮,然后輕輕一揮,長刀橫在小腹之前,刀刃外翻,微微前指。

  “里活鳴響,這是‘活人劍’的起手式,這位黑假面正是因為擅長使用這一路劍法,才獲得‘不殺之黑假面’的稱號。”

  而在對面,蘇卡拉大師已經將小盾提到了胸口,右手下垂,刀尖上指,做出一個標準的防御動作。

  “特努爾吠陀是源自印度婆羅門教派根本經典夜柔吠陀,也許大家對于特努爾吠陀這個名字不是很熟悉,不過,特努爾吠陀的其中一部分,在印度流傳較廣的搏擊術——卡拉里帕亞特,熟知武術的朋友們都該知道。”

  “在印度有一種獨特的種姓制度,吠陀作為婆羅門教派的經典,只有上等種姓婆羅門和剎帝利可以學習,而吠舍和首陀羅是無權學習的,所以才會有卡拉里帕亞特這種被分拆出來,單獨為下等種姓準備的教材。”

  在解說員(包括日本解說和歐洲解說、美洲解說)正在滔滔不絕的時候,擂臺上的雙方已經開始交手。

  黑假面這邊,長刀如流水順勢而行,似乎全然沒有刻意進攻,但偏偏有一種潤物無聲,無孔不入的感覺。

  蘇卡拉大師雖然年邁,但是動作依然矯健有力。

  整個人與手中的一刀一盾,簡直合為一體,有時候甚至讓人感覺到蘇卡拉大師手中,不但盾在防御,刀也在防御;不但刀在進攻,盾也在進攻,攻防轉換之間全無痕跡,刀盾人三位一體,整個人前進后退,左右挪移都不超過三尺之地,刀盾籠罩也不過五尺方圓,但是在這個范圍內,卻猶如巨礁大巖,渾然天成。

  而且,隨著黑假面的刀光如水的一路蔓延,蘇卡拉大師刀旋盾轉,整個人就像千年崖岸,任他刀光如流水波蕩沖擊,硬是在潮水般的刀光中開辟出一塊凈土,巋然不動。

  柳生元和一邊修行著‘活人劍’,是的,他現在壓根沒想贏不贏的事情,反正到了三十二強比賽,也沒有時間限制了,除非在臺上兩位選手消極比賽(就是一直不動手),才會引起裁判的警告。

  只要選手在正兒八經的交手,如果選手有耐力,愿意打上一天一夜都沒關系,裁判頂多換人吃飯唄!

  當然,武魂決歷史上還沒有那場比賽,能打上超過一小時,畢竟真刀真槍的比賽,又簽訂過生死文書,這等生死決斗,誰都不敢有半分大意,別說交手一個小時了,哪怕是對峙一個小時,消耗的精力都是驚人的。

  實際上,雙方正式交手,在三五分鐘內,分出勝負才是常態。

  不過,柳生元和可沒有覺得這種比賽對自己有什么威脅,就當是自己在修行,一路‘活人劍’被他施展的有如溪流匯入大河一般,漸漸從行云流水,順勢而行的劍路,轉而有了大江大河滔滔蕩蕩,淹沒一切的氣勢。

  蘇卡拉心中暗暗吃驚,他當然知道,對面這位少年其實未盡全力,至少從那天斬殺安赫爾的錄像上看,那猶如圓月降臨般的幻影一刀也就罷了,雖然無法分辨真假,但是退避總是可以的。

  可是那暗淡如初月的斬首一刀,當真是神出鬼沒,只能看見長刀劃過后留下的一抹月白,竟然完全看不到這一刀是如何發出的,這等詭秘的發刀手法和驚人的刀速,絕不是自己所能抗衡。

  對面這位黑假面,直至現在,都一直保持著和自己速度相若,可即使是這樣,蘇卡拉也覺著自己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

  如果說比賽剛開始的時候,對方的刀勢還如同山間小溪,潺潺不絕,可越到后來,對方刀勢就越來越雄厚,雖然還談不上驚濤駭浪,但是也有著一種漫漫無邊的感覺。

  讓自己覺得仿佛不是在和一個人交手,而是四面八方,頭頂腳下,都有刀光有意無意的在朝自己的防御圈滲透進來。

  “看啊,黑假面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這場比賽中,黑假面展示了武道中極為重要,但是往往被人忽略的部分——步法。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但是在我的解說生涯中,從未見過如此巧妙的步法,黑假面只需要四到五步,就輕飄飄的圍著蘇卡拉大師轉了一圈。

  而在這一圈中,通過慢放鏡頭,我們可以看到黑假面只發出了十二刀,這絕對不算一個驚人的數字,可是,配合著黑假面巧妙的步法,這十二刀在現場看來,簡直像是潮水漲落,淹沒了蘇卡拉大師的身影。

  啊,大家注意這一刀,黑假面這一步已經斜斜的跨到蘇卡爾大師的身后,頭也沒回就是反手一刀!”

  “但是蘇卡拉大師也為我們展示了特努爾吠陀的堅固防御,他根本沒跟著黑假面旋轉,蘇卡拉大師的手臂和身體,就好像沒有骨頭關節存在一般,在任何角度,都可以扭轉發力,輕松的抵擋哪怕來自背后、身側的種種攻擊。

  剛才黑假面在蘇卡爾大師的背后,兩人背對背刀時,他發出反手一刀;而蘇卡爾大師也沒有轉身回頭的意思,天,他的手臂倒卷著將盾牌送到自己肋下,輕松的抵擋住這一記出其不意的反手刀。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將手臂倒卷成這個樣子,反正我的瑜伽老師應該可以做到,但是那是在瑜伽課上慢慢做出的教學動作,想像蘇卡爾大師這般隨心所欲在戰斗中使用這樣的技巧,我想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做到。

  嗯,在東方神話中,常常出現三頭六臂的神人,蘇卡拉大師剛才的一輪抵擋,雖然沒有三個腦袋(旁邊的搭檔笑了起來),但是真的好像憑空生出六條手臂一般。

  這讓我想起印度最著名的國粹——瑜伽。雖然蘇卡拉大師從未以瑜伽聞名于世,但是光是看了這場比賽,就知道蘇卡拉大師在瑜伽乘上的造詣,絕不會低于那些著名的瑜伽大師。”

  這場比賽,一直拖了足有接近三十分鐘,幾乎從一開場,兩位選手就沒有停下手過。

  黑假面刀光漫漫,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絕,圍繞著蘇卡拉大師也不知道到底轉了多少圈子,發出了多少次攻擊,反正在觀眾眼里,四面八方的刀光是沒有半秒鐘停歇的。

  而蘇卡拉大師從兩人開始交手到結束,就沒有離開過原地半步,一直在方圓三尺之內挪移攻防,一刀一盾雖然沒多少攻勢,偌大年紀,全身上下柔若無骨,任何角度,任何姿勢下,都可以移盾出刀,防御的當真猶如銅墻鐵壁,從頭到尾,就沒有漏過半招。

  可以說,兩人交手了這么長時間,誰都沒有擊中對手一下。

  而在場的三組解說人員說的是口水漫天飛舞,嗯,比起在場上交手的兩位,也許這些解說人員才是水分損失最嚴重的。

  “行了行了,小伙子,停手吧,謝謝你,我認輸了。”在叮叮當當的兵刃交擊聲中,蘇卡拉低聲說道。

  蘇卡拉心中有數,對面這位小伙子其實就是陪著自己在臺上表演一番而已,畢竟觀眾都是買了票進來的,每張票還挺貴,這位黑假面陪著自己表演一段,至少讓觀眾不至于在臺下罵娘。

  從自己刀盾上傳來的力量,可都是蜻蜓點水,一沾即走,不然,按照自己已經有些衰退了體力,還真支持不到這個時候。

  柳生元和聽到這里,滑步退出兩米外,微笑著雙手握刀,將刀在面前一豎,躬身一禮。

  “裁判,我認輸了!”蘇卡拉大師笑瞇瞇的招呼裁判,他一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幾乎將眼睛都遮住了。

  “您確定?”這是走上臺來的裁判。

  “確定,我到底年紀大了,體力有點跟不上。”蘇卡拉對著裁判雙手合掌一禮,不過他手上還拿著刀盾,所以這個合掌禮有點走形。

  “既然您確定,那么,由于蘇卡拉大師體力不支,本場比賽的勝利者為——黑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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