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茂森和尚

　　夜晚，大雪連下一天，終于在夜晚變小了。

　　但這個天下，已經被覆蓋一層白色，世間的罪惡，全部都被掩埋。

　　葉生撐著一把大黑傘，身披白色長襖，緩步走出稷下學院。

　　他要回葉府，要去找大夫人，要逼問出自己母親死亡的真正原因。

　　葉王爺不在葉府，每年他都有大半的時間駐扎在咸陽軍營里，那里似乎才是他的家，而葉府，不過是他閑暇時落腳的地方。

　　葉王爺的性格，沒有人可以摸透，即便是老夫人，他的母親，也不敢觸碰自己兒子的規矩。

　　葉生知道這個消息，或許整個咸陽內的人，都知道這個消息。

　　葉王爺在軍營。

　　所以葉生才敢今夜入葉府，找大夫人，逼問出母親的死亡原因。

　　黑夜的咸陽，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寒氣來襲，根本沒有人會在大街上逗留。

　　即便是乞丐，也在這一刻躲起來。

　　葉生獨自走在大街，黑傘擋住了細小的雪花，腳下踩著厚實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臉色平靜，目視前方，身軀挺拔。

　　走過了幾條街，距離葉府也不算遠了。

　　葉生忽然停下來，手里的黑傘輕輕轉動，濺起雪花落下。

　　前方有一個人正在向他走來。

　　正大光明。

　　葉生本以為會出其不意，但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了。

　　這個人是個和尚。

　　這更讓葉生驚詫，以往咸陽內的和尚都在西山上的幾座寺廟，平日里不下西山，整個咸陽城內的和尚，恐怕只有大林寺的無問和無心。

　　這個和尚是誰？

　　和尚走到葉生面前，面容滄桑，手里拿著一串佛珠，道：“葉生施主你好。”

　　“大師前來，到是出乎我的意料。”葉生平靜道。

　　“施主，小僧茂森，今夜前來殺你。”茂森低眉順眼，道。

　　“大師與我有仇？”葉生問道。

　　“沒有。”茂森搖頭。

　　“有怨？”葉生在問。

　　茂森搖搖頭道：“沒有。”

　　葉生笑了：“無仇無怨，你要來殺我，是誰許諾了什么寶貝讓大師前來？”

　　茂森想了想，道：“我夢寐以求想得到的寶物，施主的命很貴重，小僧的寶貝更貴重，所以還請施主早日上路吧。”

　　茂森一指點出來，平淡無奇的一根手指，忽然間綻放佛光，把葉生籠罩在其中，動彈不得。

　　葉生眉頭一皺，眼里驚駭一閃：“先天境界？”

　　他見識過后天十重天的出手，絕對沒有這樣的威勢，把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這絕對是先天境界才可以辦到。

　　茂森臉色平靜，這一指對準了葉生的眉心。

　　只要點中，葉生必死無疑。

　　四周一切都好似靜止，葉生冷冷的看著茂森，眼里沒有絲毫懼意，只有化不開的殺意。

　　茂森無視了，弱者的殺意，在強者看來，只是無聊的東西。

　　他這一指落下，這所謂的殺意，笑話罷了。

　　他對葉生沒有仇恨，之前更是不知道葉生，從寒山寺下來，才知道葉生的大名，也知道了為什么大夫人要他殺了葉生。

　　一聲悶響，茂森的這一指，點在葉生眉心之前的三寸，觸到了鐵板，動彈不得。

　　茂森急忙后退，看向葉生背后的一道人影，臉色嚴肅。

　　一位先天高手。

　　紫元天一襲紫衣，從葉生背后走出來，臉色淡然，道：“沒想到竟然派遣先天高手殺你，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這么恨你？”

　　葉生從禁錮的狀態下解禁，輕聲道：“殺了他，今天晚上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紫元天點點頭，向前走去。

　　他每走一步，氣勢就強盛一分，茂森就往后退一步，臉色凝重。

　　很顯然，他十分忌憚紫元天。

　　葉生在后面看著，不覺得奇怪，紫元天能成為稷下學院的老師，教導武學，那一定不是弱者，一般先天高手估計都不是紫元天的對手。

　　紫元天走了九步，氣勢強盛了九分，寒風凄厲起來，卷起白雪，紛紛灑灑，陪襯著紫元天冷漠的臉龐。

　　“生死拳！”

　　紫元天在第十步的時候，一拳打出去，灰白二色凝聚的拳頭狠狠鎮壓出去。

　　茂森雙手合十，凝聲道：“金鐘罩！”

　　一個金色的銅鐘倒扣下來，保護著茂森。

　　生死拳砸在上面，發出一聲悠長的鐘聲，把四周一切雪花都震落下來。

　　紫元天原地站著不動，茂森一口鮮血吐出來，金鐘罩搖搖欲墜。

　　“你能抵擋我幾拳，你入先天也就幾年時間，根本不是我對手，怎么想著來刺殺我稷下學院弟子？”紫元天冷笑道。

　　茂森臉色苦澀的很，搽拭去嘴角鮮血，低聲道：“小僧必須殺他。”

　　為了年少時期的一個夢，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他已經魔怔了，唯有殺了葉生，才能讓這個美夢成真。

　　不管這個美夢到最后會不會破裂，他都要嘗試一下。

　　這樣一想，茂森眼神堅定了，在度一指點出。

　　“佛陀一指！”

　　這一指，金芒閃爍，閃耀了大半個長街，威勢巨大，對準了葉生。

　　佛陀的一指，大怒之下，無人可以匹敵。

　　可茂森太弱了。

　　紫元天冷喝：“這是你自己找死。”

　　嘭嘭嘭！

　　一連三拳，紫元天也不施展別的招式，就是以力壓死你。

　　第一拳砸碎了佛陀一指。

　　轟！！

　　第二拳震碎了金鐘罩。

　　轟！！！

　　第三拳打在茂盛的身上。

　　茂森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雙手合十，佛珠還在掌心。

　　他敗了，紫元天強他太多，先天境界的高與低，差距十分巨大。

　　紫元天看了眼茂森，眼神平靜，在看葉生，發現葉生的臉色也很平靜。

　　“你不擔心我打不過嗎？”紫元天好奇的問道。

　　“打不過的話，那只能說明我和我師父眼光不行，既然找了你護持，這一晚，我的命就在你手里。”葉生微微一笑，絲毫不擔心。

　　都已經出來了，擔心還有用嗎？

　　只能相信紫元天，會幫他解決麻煩。

　　葉生繼續向前走，路過茂森，聽到微弱的呢喃聲：“佛陀弟子阿難出家前，在道上見一少女，從此愛慕難舍。佛祖問阿難：你有多喜歡這女子阿難說：我愿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

　　葉生神情一動，想到什么，沒有在理會茂森，他已經被打斷生機了。

　　等葉生走到街尾，轉頭一看，大雪中，茂森盤膝打坐，氣息全無了。

　　葉生轉動著大黑傘，轉身就看到了葉府。

　　葉王爺的府邸，也是他記憶最深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