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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瞌睡與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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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球菌,是一種真菌。而且并不是一種會常規感染人體的真菌——它往往多見于HIV患者身上。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免疫健全患者被發現感染有隱球菌,這是否意味著隱球菌整在逐漸進化為更加適合感染人類的結構尚不可知。但,隱球菌對人體所造成的威脅已經越來越大。

  孫立恩他們并不是沒有考慮過隱球菌感染,只不過因為一個非常簡單的原因,“隱球菌”早就被他們放到了“排除”的名單里。

  隱球菌是一種深部真菌,它感染人體的主要位置是神經系統。有80以上的隱球菌患者都表現為神經系統癥狀,而非咳嗽和發熱。

  作為一種嗜好神經系統的真菌,醫生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計秀英肺里的病原體居然就是隱球菌——感染了五年,這種嗜好神經系統的真菌居然一直都局限在了計秀英的肺里…這實在是有些超乎想象。

  但是…在同協和mNGS的輔助測試下,孫立恩等人也不得不表示,自己這次可真是開了眼了。

  “還真是隱球菌…”從早上收到了結果開始,孫立恩就一直都在左右來回的震驚。

  診斷組從早上收到了mNGS結果以后,就馬上為計秀英補了一個腰穿檢查。而檢查結果顯示,她的腦脊液里沒有找到任何隱球菌的痕跡。這確實可以被稱之為一次不大不小的奇跡。

  “這種病菌是怎么進到我肺里的?”比起隱球菌感染了她五年卻沒有進入神經系統造成嚴重后遺癥這種事情,計秀英在得知結果之后最想知道的卻是這種病菌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不好說。”孫立恩試圖向計秀英科普一下“機會致病菌”究竟是什么,但最后卻仍然敗下陣來。他用自己之前查閱到的資料內容解釋道,“這種真菌在很多地方都會生長…比如鴿子糞便或者水果…”

  “鴿子糞便?”計秀英瞪大了眼睛,然后追問道,“這個…肯定是從這里來的么?”

  “鴿子的糞便是主要傳染源,但是也有其他途徑。”孫立恩反問道,“您有鴿子接觸記錄?”

  計秀英咬牙切齒道,“怎么沒有!我老公就養鴿子!”

  飼養信鴿是一項頗受歡迎的體育運動。全國大約有40萬會員參與,每年發出的信鴿專用的腳環多達兩千多萬個。而計秀英的丈夫,就是本地信鴿協會的會員。

  “他有時候顧不上收拾鴿舍,都是我去掃的地!”一想到自己這五年來的折磨都是丈夫養的那些長毛的扁嘴畜生導致的,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回頭我就把他那些寶貝鴿子全殺了燉湯喝!”

  雖然說著要喝鴿子湯,不過那也得等到治療結束,而且確定不會再出現復發了才行。孫立恩這邊按照現有的指南,為計秀英開出了口服氟康唑,同時進行兩性霉素B靜脈注射的治療方案。如果這套治療方案能夠獲得比之前幾次“病變吸收”更好的效果,那就說明治療確實起效了。要是沒有…那就又要抓頭發咯。

  計秀英已經完成了診斷,于是被轉給了二組進行后續治療跟進。而治療組的醫生們則被孫立恩抓到了會議室,開始看起了魏愛華的肺片。

  “怎么又是呼吸內科的問題?”看了兩眼片子,徐有容就皺起了眉頭,“不會又是個隱球菌吧?”

  “隱球菌的影像學表現和免疫反應有關,變化多種多樣,什么類型的影像學特征都可能有…”周策在旁邊添油加醋道,“你別說,這個還真有可能。”

  布魯恩瞥了一眼周策,然后嘟囔了一句,“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看著片子問道,“這個病人是需要診斷,還是需要確診?”

  老布的中文說的是越來越好了。這兩個詞的微妙差異確實也如實傳達了他的疑問。

  “需要確診。”孫立恩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患者有大量使用以液體石蠟為溶媒的滴鼻劑,三年內大約使用了360毫升。鋪路石征應該是外源性類脂性肺炎的結果——但是晨起咳嗽加重我感覺不太像。”

  “考慮到外源性類脂性肺炎對肺泡造成的損害,以及阻礙肺纖毛運動,并且還破壞了肺泡原本的結構…有結核的風險。”參與討論的帕斯卡爾博士問道,“是不是應該往這個方面去考慮一下?”

  “有道理。”孫立恩就愁怎么把魏愛華的診斷往肺結核上引,沒想到剛瞌睡就有人給遞了個枕頭。順坡下驢這事兒孫立恩干的簡直不要太順手,“那就給她加個…GeneXpert吧。”

  現在當醫生就有這么一個不好——說話總容易中英文摻雜著往外蹦。倒不是孫立恩他們照顧布魯恩和帕斯卡爾,刻意使用一些英文的專業術語。主要是…這些進口回來的機器和設備,沒有常用的中文譯詞。

  “一開始就上分子生物學檢查?”對孫立恩的這個建議,袁平安有點意見,“這個會不會有點…過了?”

  “患者之前已經在附屬醫院查過了。痰涂片和培養都是陰性,抗體檢查也是陰性。”孫立恩把PPT快速劃拉了一下,亮出了附屬醫院的檢查報告。“他們沒試過的,那就只有GeneXpert了——要不然就看看咱們病人的運氣怎么樣,能不能在穿刺活檢里找到結核桿菌存在的證據。”

  “那還是上分子生物學吧…”袁平安琢磨了好幾秒鐘,然后無奈道,“我就擔心…穿刺都未必找得到結核桿菌。”

  “我還是挺有信心的——總不至于這么個病人還得讓咱們上mNGS。”孫立恩笑著說道,“那就先檢查一下,患者目前的癥狀不算嚴重,對癥治療就行——千萬別再給她開滴鼻劑就行了。”

  “對綜合診斷中心和孫醫生等人的資助,對公司是有好處的——我對這個判斷還是很有信心的。”距離四院大約八百米的居民小區里,王天琪正在打著跨洋電話。電話那頭,是武田制藥的董事會成員。

  “王桑,目前我們仍然沒有看到足夠的證據。”武田制藥的董事會清一色的都是中老年男性。而這幫老頑固對于女性的態度簡直不要太惡劣——日本的整個社會環境就是這樣。在他們眼里,女人就應該在家里做飯做家務然后帶孩子。公司里的事情,那當然應該是男人決定。哪怕現在說話的小木董事,曾經在美國生活學習了超過二十年,但這種…看不上女人的態度卻依舊明顯的令人難以接受。“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女性慣有的溫柔態度,就作出錯誤的判斷。”

  在日企工作了快八年,王天琪按理來說早就應該習慣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男性優越感。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監督裝修的壓力太大,又或者是因為一個人在寧遠待了這么長時間心情不好。王天琪聽完這句話之后,就感覺自己腦子里像是有根繩子“嘎嘣”一聲斷了似的。

  老娘不打算忍了!

  “小木董事您持有公司0.2的股份。每年的工資和差旅報銷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最少需要兩億日元。”王天琪快速說道,“而孫醫生的家族持有公司1的股份,公司現有的資助力度和他們持有的股份數額并不成正比——這是我們占了便宜。”

  “什么?”小木曾二難以置信的愣了好一會,然后才勃然大怒,“你是什么意思?”

  “孫醫生為武田制藥創造出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你。”王天琪冷笑一聲,然后繼續道,“投資一個已經為公司創造了巨大收益,而且年輕有為的醫生,總要比繼續給你這種昏昏沉沉的老頭子要好。如果您一定要說公司現在實在是拿不出錢,那我建議小木董事你現在馬上就退休——這樣能省下我們很大一筆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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