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年有點頭疼,他捏了捏眉心,低啞著聲音道:“我只是希望她別再做傻事。”
宮衡笑嘻嘻的,朝他噴了一口煙:“論嚇唬人你可比我厲害多了。”
夏景年腦中唐傾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閃而過,那里面的憎恨刻骨銘心。他心里莫名的煩躁,伸出手把宮衡嘴上叼著的煙取了下來,丟進垃圾桶里:“別在醫務室抽煙,我不是告訴過你了?”
宮衡還是那副笑臉,朝著他聳了聳肩:“習慣了。”
夏景年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口香糖塞進他的手心,然后略有幾分疲憊的擺了擺手:“我去休息一下。”
他一夜沒睡,又一直等到唐傾醒過來了才徹底放心下來,時間都已經一點多了,整個人精疲力盡。
宮衡摸出了一粒口香糖嚼了嚼,看著夏景年的背影,勾起唇角低低的輕笑了一聲。
他和他,都是共犯,喜歡的越深,就會痛得越厲害。
他垂下眼無聲的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往外走去。
唐傾昏昏沉沉了幾日,一天二十四小時似乎一直都在輸液,一直到半個月以后,連續不斷的高燒才徹底的好了。
肺部進水,雖然并沒有發展成肺炎,但是卻一直斷斷續續的咳嗽,需要吃藥消炎。
夏景年是醫生,她吃的藥都是他親自開給她的,有時候唐傾也好奇,這個船上怎么什么藥都有,他們是不是直接把一個醫院搬到船上來了。
唐傾在船上躺了半個多月以后,有一天,宮衡走進來告訴她,再過三天他們就要去島上補充物質了。到時候夏景年的師兄就在島上,可以讓他給她看看腳。
唐傾這才想起來,當初剛上船不久,宮衡和夏景年跟她說過,要給她治療的事情。她本質上并沒有當真,這兩個人帶給她的陰影太大了,如果他們說什么她都相信,那她根本就是個傻子。
她微微的發愣,宮衡坐在床邊笑瞇瞇的望著她,他嚼著口香糖,身上泛著淡淡的草莓味,味道有點孩子氣,他長著一張特別無辜的臉,那味道竟然還跟他有點搭。
“在想什么?”宮衡問她。
唐傾神情晦澀的收回了視線,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你…你們真的要給我治療?”
“我記得我很早就說過了吧?”
“不信?”
唐傾低聲道:“這又算什么?”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只要乖乖的,你以后絕對能在這里生活的很愉快。”
唐傾低下頭苦笑了一聲。
她感覺自己死水一般沒有波瀾的心,竟然因為宮衡的這些話而起了波瀾,不知道該說她自己太好騙,還是她真的太渴望重新站起來了…
雖然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甚至看起來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殘疾,但是她畢竟曾經是一個正常人,她知道腳踏實地的滋味,曾經擁有的權利被別人生生剝奪,她心里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感覺?
但是她知道不能跟任何人說,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她心里的渴望,因為她知道她再也站不起來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去讓一個腳筋萎縮的人站起來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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