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晉階玉仙了,阿菇娜又高興又惆悵,各種心情難以排解,自然而然的就來找師父。
雖然師父很不靠譜,但是誰讓她攤上了呢?
所以她也作個不靠譜的徒弟吧,大家半斤八兩,就誰也不能說誰了。
可是師父居然不在家,這老頭…
阿菇娜才要轉身,大樹處,空間晃動明顯,虛乘一臉沉凝的回來了。
“阿菇娜?你怎么在這?”
“…林蹊晉階玉仙了。”
阿菇娜眸光微閃,看了一眼師父少了一塊的衣擺,“師父,圣尊是不是又打來了?”
虛乘沒想到徒弟這么敏銳,又欣慰又心酸,“是,他打來了。”
果然?
阿菇娜原來的那點惆悵丟到了九霄云外,雙眉豎起,“師父,您又打輸了嗎?”如果贏了,師父不會是這個樣子的,“這一次,他又要干什么?”
問到這里,她不由急切了起來,“不是跟您說過嗎?以后不論圣尊說什么,您都說要考慮考慮,他給您的那些所謂威脅,完全站不住腳。
他們拼死沖進這方宇宙,其緊張程度絕對不下于我們。”
當初草原和修仙界也是年年打,可是再恨再氣,誰都沒有想過,把自己賴以生存的地方打壞。
人族和佐蒙人真正的戰場在外域戰場,顯然從一開始大家就都是克制的。
現在還以宇宙崩壞,來威脅師父,只能說圣尊是沒有其他招了。
他們明明可以趁勝追擊的,偏偏師父笨的要死,還就受了他的威脅。
阿彌娜氣的都要跺腳,“他不要臉,我們也不必跟他玩正人君子那一套,不管您答應了什么,現在告訴他,都不算數了。”
她不擔心師父跟他打架,師父打不過,就會妥協,圣尊打不過就會威脅。
反正兩個人絕對不會動真格的。
“如果他笑話您,您就說,現在您的家是我做主。讓他來找我,我看他有沒有那個臉。”
虛乘覺得圣尊肯定沒那個臉的,“放心,”他柔聲對著徒弟道:“別氣,師父這次什么都沒答應。”
他也沒法答應。
“為師以前是挺忌憚他的,總以為他比世尊厲害,可是現在接觸久了,他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虛乘心中有個非常大膽的想法,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中計了。
佐蒙人也只有一位圣者,那個圣者就是世尊,圣尊…只是他的另一個最最厲害的分身。
所以他們從來都是,一個沖在人前,一個隱在幕后,充當震懾他人的存在。
這個想法雖然剛剛滋生,卻好像野草一般再也除不盡了。
“為師不怕他。”
近幾百年來,他們常常出手,虛乘早就發現他們是半斤八兩的存在。
“這一次,他又以一方世界崩壞為威脅,要求為師不管林蹊,他要把她送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
虛乘真不知道圣尊哪來那么大的臉。
這樣的事他都答應了,他這個圣者,跟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師父什么都沒答應他,已經給他放話,想要戰那就戰。”
雖然時機還不太成熟,但是牽涉到林蹊…
虛乘很清楚,就不是任何人能妥協的事了,“你來的正好,跟林蹊說,既然晉階了,就在天罰獄好好把修為鞏固一段時間。”
天罰獄非同他處,就是圣尊想要進去撈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師父…”
阿菇娜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確定沒聽錯后,不由笑彎了眼睛,“您真好。”
雖然有很多不好,卻還有一好。
阿菇娜聲音軟軟,“我一定幫您把這話一字不漏的給林蹊帶到。”
當了這老頭的徒弟,她隱約的感覺,這位便宜師父,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
如果不是圣者,不是非得擔下這方宇宙的重任,他或許會是個很好的前輩,很好的師父。
“…傻孩子。”
虛乘頓了一下,“既然問了,那就再幫為師問一下,她對混沌巨魔人那片新生宇宙的態度是什么。”
徒弟銀月曾經說過,如果舍生取義的季肖沒死,那片新生宇宙可以如這片宇宙一般,得到很好的發展。
可是,季肖身隕,那里…于混沌巨魔族來說,可能就不是福,而是禍。
當然,對那片新生宇宙來說,混沌巨魔人入駐那里,就只有禍。
想要兩全,唯一的辦法,可能還得他們人為的干涉。
這種干涉,從來就沒有停過。
哪怕銀月他們都不在了,哪怕各方人等一直努力忘記他們,可是他們的某些理念,一直都在。
林蹊的心魔劫既然在那里,那她是不是從美魂王和雪舞那里,了解了什么?
她對混沌巨魔人什么看法?
她的心…是不是也如銀月一般,很大很大?
大到他要站在地上仰望?
刑堂,陸靈蹊還沒來得及跟青主兒說心魔劫的問題,就被敖海的問題問住了。
“…問你話呢,你心魔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感覺,那里…也在蘊生天地之靈呢?”
只是那將要蘊生的天地之靈,凄慘無比。
“那天地之靈應該是被困住的。”敖海滿是好奇地看向陸靈蹊,完全不明白,她怎么老碰到這種事,“靈蹊,你要去救它嗎?”
這話說的,能讓陸靈蹊說什么呢?
她的心魔劫稀奇古怪,她哪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的心魔劫…,好像被什么人干預了,我都沒看清楚,突然之間就被退了出來。”
陸靈蹊攏著眉頭,“師祖,義父,師父,你們說,什么人能進到我的心魔劫里?”
什么人?
木老道三人互視一眼的時候,眼中都暗藏著極大的隱憂。
“你把當時的具體情況,跟老夫細說說。”
木老道本來就懷疑靈蹊晉階玉仙,圣尊要坐不住。
虛乘雖然也是圣者,卻未必能靠得住。
“當時…”
陸靈蹊把自己晉階時看到的一切,和盤托出,“明明我都還沒有進入情況,它突然就那么沒了。”
她想有一個從頭到尾的心魔劫,怎么就這么難?
“應該是被人為干預了吧?”
“…應該是的。”
木老道有懷疑的人,但是,他無法幫她把場子找回來。他不是圣著,雖號半圣,與圣者卻有天壤之別。
“靈蹊,這段時間你哪都不要去。”
木老道按下心中難過、憤怒,努力打疊精神,“不能因為修為高了一點,就失了那份警惕之心。”
修仙界的天才成長太難了,尤其靈蹊這種早就被佐蒙人盯上的。
“至于那個沒過完的心魔劫…”
木老道沉吟了好一會,“既然與你自身無甚關聯,那就把它忘了吧!”
不忘又能怎么辦呢?
此類與自身無關的心魔劫,多半是天地酬功一類,沒過完…,那就是沒得到。
機會一去不再來。
再去想它,只會更難受。
“…是!”
陸靈蹊面上應了是,但是心思卻飛到了敖海的天地之靈上。
敖海在云海界自生的天地之靈,心魔劫里…
送走要在仙盟坊市給她撐幾個月腰的師祖、師父、義父和敖海,陸靈蹊還沒來得及細想那心魔劫,就又迎來了阿菇娜。
“恭喜的話,就不必說了。我能晉階,你也能晉階。”
陸靈蹊壓根就不想把她迎到會客室,“剩下的酸話,就更不用說了,事實證明,我就是比你早一步。”
阿菇娜翻了個白眼,自己扯著她到會客室去,“你晉階的時候,我師父跟圣尊干了一架。”
什么?
陸靈蹊一呆。
阿菇娜反客為主,把會客室的禁制升起,“衣擺都被圣尊削掉了一塊,不過,我師父說,他不怕他了。”
“…喝茶!”
陸靈蹊親手給她捧了一杯茶。
“圣尊要把你送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
阿菇娜雙目灼灼,“你說,他是不是以為,到了那邊,那邊的天道就不會再厚愛于你?”
陸靈蹊沉默了一會,心臟控制不住地‘咚咚’跳起來,“那你,有幫我跟虛乘前輩爭取一下嗎?”
她稀罕去呀!
只是還沒找到好的理由。
新生宇宙那里,她必要走一趟。
“圣尊提如此不要臉的要求,總不能又空口白牙,一塊仙石都不付吧?”
心魔劫里被困的天地之靈,是不是就預示著那邊?
還有,干涉她心魔劫的,是不是就是那老混蛋?
“快跟我說說,圣尊是不是被虛乘前輩打得更慘?”
“這么多問題,你要我先回哪一個?”
師父終于給雄起,阿菇娜有種揚眉吐氣之感,聞言笑瞇瞇地抿了一口茶,“哪一個都不好回,所以,我決定,在回答你之前,你也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陸靈蹊:“…”這家伙,什么時候變精的?
“你問吧!”
“你確定混沌巨魔人那里,不會對你下死手?”
“天渡境沒查出來之前,他們不會對我下死手。”
“你在那邊,要是遇到危險…,能逃掉嗎?”
當了唯一圣者的徒弟,阿菇娜可算是知道,隨慶前輩那些匪夷所思的設想。
那些設想,她也很向往,但是,混沌巨魔人那里,光他們知道的,就有九個金仙大修。
暗里肯定還要隱藏一些的。
林蹊才是玉仙…
“不用逃。”
陸靈蹊的眼中,好像閃耀著星星,“混沌巨魔人那里,我另外有辦法。”
季肖的示好,九分假中,至少有一分是真的。
反正,她也從來沒想過,跟他們你好我好。
“你有什么辦法?”
“先別管我是什么辦法,”陸靈蹊急,“你先跟我說說,虛乘前輩跟圣尊打的到底如何吧!”
只要自家的圣者能立起來,在很多事上,她就不用太過顧忌。
“嗯,我師父被圣尊削了一塊衣擺,圣尊被我師父削了兩塊。”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師父能在圣尊面前硬氣起來。
阿菇娜道:“他以一方世界崩壞為由,又來威脅我師父,我師父說,想要戰,那便戰。”
沒退縮了?
陸靈蹊眸中的笑意加深,“起來,我帶你去找南師姐和酒兒去。”
成與不成,要大家一起推理才行。
利益最大化的同時,一要保證她的安全,二要保證不讓虛乘前輩好不容易硬起來的腰板不再彎下去。
所以,只她們兩個推理是不行的。
先小范圍的推理一下,若是可行,就把木祖師、談前輩、魯堂主他們也圈進來。
天仙戰場。
還不知道陸靈蹊晉階玉仙的隨慶一行人,和風門分兵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雖然始終都沒有被監視的感覺,可太太平,就代表了,極度的不太平。
一百年時間快到了,不玩一場大的,都對不起大家彼此惦記的這些年。
隨慶知道自己的目標最大,哪怕到處搜尋魅影,弄食靈蜿蟲的時候,保命仙符和護身仙盾,也處于隨時啟動的狀態。
他是如此,宜法幾人當然也是一樣。
大家看似紛亂的隊形,事實上,可隨時互援,隨時成陣。
陸望幫忙另制的九方機樞陣,雖然為了掩人耳目,回回都沒布全,但是,任何一點意外,馬上就能把三方陣,轉成九方陣。
再加上無靈三兒…
此二者,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觀察好幾天的路恒懷疑這些人想要算計他。
可是,他堂堂金仙是那么好算計的嗎?
一聲輕響入耳的時候,路恒就知道,風門那邊,暫被拖住了。
機會一去不再來。
這些人,不僅是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還是林蹊最親近的一群人。
先掌后拳,為防劍氣太盛,被外人發現不對,讓風門和晉促原及時來援,路恒和包傳素一早就定下了近距離,速戰速決之術。
這些年,晉仲原和武曉芹那些個,一直對他們千防萬防的。
現在好了,一個都不在。
掌與拳擊下的時候,波及的范圍都不廣,僅限在隨慶和宜法兩人身上。
不過,路恒既然干了,就不打算讓這一隊的天淵七界修士逃生,所以,掌力和拳勁還沒打到二人身上,他自己也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