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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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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仙殿殿檐上的四大石獸又轉身了。

  長街上來來往往的修士,好像沒一個人注意到,賭物店前,錢兩一卻不敢有一丁半點的放松。

  他一直算著時間呢。

  上一次是八人飛升,石獸一連四個時辰才重新轉回身,如今…半個時辰又早過了,可是,接仙殿始終沒有出來人,顯見飛升修士暫時留在了里面。

  飛升了,有幾個修士能控制住興奮,呆在接仙殿不出?

  仙界的風光,是無數下界修士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呢。

  這些年,錢兩一見慣了其他界域的飛升修士,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匆匆跑出接仙殿的樣子。

  現在…

  錢兩一覺得,就是他們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到了。

  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幾人飛升。

  說起來,林蹊都晉階成仙了,與她同一輩,比她早一輩的,應該也都差不多了。

  天地大圓滿的福利,他們得到的最多。

  錢兩一還期待自己的徒弟葉湛秋上來。

  當初那個樹葉落下,都怕砸到后腳跟的少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成長的。

  想到此,他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些。

  而此時,一個周天結束的葉湛秋,也抽空想了一下他師父。

  師父在仙界呢。

  只要飛升…

  葉湛秋抬頭看了看天,萬分期待能早點見到此生對他甚好的師父。

  此生最大的錯,便是重生歸來的時候,小人得志,自以為天運之子,狂妄到接近于魔,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爺爺。

  回想當年,葉湛秋真是恨不能捂住臉。

  幸好這世老天有了一個親閨女,硬生生的讓他認清了自己,要不然…

  葉湛秋控制不住地又揉了揉臉。

  當年的他,真是太蠢了,蠢得沒眼看。

  沒有蠢死,還得感謝林蹊,要不是她伸了一把手,在那個回太霄宮的樓船上,他大概就被堂兄葉湛岳當機立斷的殺了。

  現在…

  葉湛秋看了一眼,隱在人群中同樣努力的堂兄。

  曾經的堂兄是多少耀眼的人物啊!

  陸家有陸從夏,葉家有葉湛岳,他們兩個齊頭并進,你追我趕,讓陸、葉兩家穩坐南方第一世家,第二世家。

  這世…,陸家比原來的陸家更好,葉家卻自作孽險入不入流。

  葉湛秋嘆息一聲,重新進入修煉。

  此時,隨慶飛升后,接引天云化成的靈氣雨已然漸歇,大家都想借把東風,葉湛岳當然更不會例外。

  他努力的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飛快運轉,不敢有一點停歇。

  資質平平的堂弟葉湛秋都想借著這場東風,在化神后期上更進一步,他…他卻停在化神中期,怎么也不動。

  同輩中,曾與他共同傳名的燕離、尚仙、南佳人、申甫、凌霧等都是化神后期了,只有他…

  他為什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一是少時替林蹊背了鍋,讓老白鶴坑的修為盡失。

  二是葉家…

  想到葉家數百人因為林蹊被萬生魔神生祭,葉湛岳體力靈力就控制不住的一陣波動。

  也幸好收斂得快,沒像上次一樣受傷。

  駭出一身汗的葉湛岳不敢再胡思亂想。

  轟隆隆…

  風門的飛升之劫開始了。

  陸靈蹊抬頭看了一眼,“按原計劃來,不要慌!”

  不要慌?

  余呦呦很想說,她沒慌,她是激動。

  但是,好像又不太對,她就是有點慌,當然了,也很激動。

  飛升了,就可以看見爹了。

  “其實,我覺得,我第五個上也是可以的。”

  原先她幾乎就是化神大圓滿了,現在又經過兩波靈氣雨和天地中完全活躍起來的靈氣洗禮,余呦呦感覺,只要她想,現在就可以讓已經隱隱鎖著她的天劫馬上打下來。

  “我又沒說你不可以。”

  陸靈蹊微笑,“我是說,你多壓一壓,多賺點接引天云化成的靈氣雨。”

  這可是好東西。

  “現在多賺一點,回頭成仙了,仙嬰也能更厲害一點。”

  “…沒見到實物,無法想象。”

  余呦呦很期待的看向好姐妹,“林蹊,要不然,你讓我看一看?”

  陸靈蹊真想打人,“看一看?你的眼睛真大。沒看到我現在都用妖身了嗎?”

  天地規則之下,第一丹田的仙嬰,如今正老老實實地歇著呢。

  “實在想看,等飛升了,我們兩個彼此交換著看。”

  這樣誰都不吃虧。

  反正她的仙嬰有小法衣的。

  陸靈蹊懷疑余呦呦還跟當年一樣沒有。

  畢竟她在青云宗也沒有相處得非常好的姐妹,平日里又顧著她的仙子形象,這種促狹事,想干也沒機會。

  “就這么說定了,你先給我看,然后,我再給你看。”

  “…行吧!”

  余呦呦抬頭看向風門那里的天劫,“紫衫前輩和隨慶前輩都飛升了,接仙殿那里的前輩…還會像以前一樣同意他們等一會嗎?”

  “會的。”

  陸靈蹊點頭,“佐蒙人針對他們家人的事,刑堂暗衛重點關注過,所有出手的佐蒙人盡皆伏誅。”

  當初他們能幫忙隱瞞,如今更不可能在死了家人、朋友后,還投入佐蒙人。

  “當年事情暴露出來,不僅天下堂給了撫恤,就是食神前輩和戰幽殿,都在暗里另給了補償。”

  陸靈蹊安她的心,“放心吧,仙界的仙人,大部分還是好的。”

  幾次試探,她早看出來了,大家對高層的不作為,都有一定的不滿。

  “接仙殿所在的長盛街,一直都是天下堂和刑堂巡察重點關注的地方,就算有守株待兔的佐蒙人在那里,只要能擋住前面的兩擊,肯定都能迎來援軍。”

  這也是陸靈蹊沒有馬上回去的原因。

  師父他們都有震幽牌,一面不行,還有兩面三面…

  而且,七界飛升的修士排到余呦呦這里,都有二十四人了。

  她在他們飛升二十人之后,再離開也不遲。

  “乖,別東想西想了,快修煉吧!”

  她還要到渲百師伯和宜法師叔他們那里看一看。

  反正陸靈蹊打定了主意,最起碼也得等師伯師叔們飛升,她才能走。

  雷河秘地不會跑,徒弟常雨一直那邊維持,陸靈蹊真的一點也不急,“我去看看我師伯和師叔們。”

  “去吧!”

  他們就在她的周圍。

  錢兩一注意到接仙殿石獸的事,一直重點關注這里的安畫和成康又如何不知道?

  “…萬叔,已經有一個時辰了,那石獸還沒轉過來。”

  成康希望萬寅能過去看看,“接仙殿也沒人出來,所以沒意外的話,就是天淵七界的修士飛升了,而且,他們不止飛升了一個。”

  上一次,守在那里的人沒具體記錄時間,但事后回憶,感覺也有一兩個時辰。

  “長盛街被天下堂和刑堂重點關注了,我們不跟他們硬碰硬,您暫時只需要看看他們有多少人,在哪里落腳。”

  “行吧,我這就過去。”

  天淵七界的修士跟他們玩起偷渡這一招來,確實要看好。

  “不過,他們既然選擇多人飛升,只怕也會防著我們盯稍,長盛街兩邊的路口…”

  “我已經派人過去了。”

  安畫道:“不僅長盛街的路口有我們的人,現在的長盛街上,我一共布置了十二道眼線。”

  這十二個人,都是服了換脈丹的人。

  “只是他們的修為都有些低,隨慶、風門那些人,都是老狐貍。”

  林蹊飛升了,她師父隨慶肯定也到時間了。

  這一次,他們的主要目標是隨慶。

  “他們未必能玩得過,萬叔…”安畫摸出一枚虎頭簪,“此簪與那十二人的發簪都有特別的感應,您去了那邊,若是覺得我的布置有什么不妥,憑此簪,也可隨時命令他們更改。”

  “…好!”

  圣尊的兩個徒弟,萬寅也覺得,安畫的心思更為縝密,“你們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不管是天下堂的巡察還是刑堂的巡察,正常都是玉仙帶隊。

  若是時機好,他不介意當場解決一兩個。

  “萬叔…”

  萬寅眼中的殺機雖只一閃,卻還是讓安畫的心下一沉,連忙叫住,“隨慶有從幽古戰場帶走的震幽牌,風門手上的更多。想要出其不意拿他們,暫時有些難。”

  今天可能是他們戒備最深的時候。

  而且仙界還是有不少老狐貍的。

  魯善能把刑堂守得跟鐵桶似的,當然更不是飯桶。

  “接仙殿的執事如果有心幫他們,可能還會用特別之法,給一庸和魯善傳信。”

  真要那樣,萬寅就危險了。

  “所以,您只需要像成康說的那樣,看住他們有多少人,在哪里落腳就行。”

  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安畫不樂意干,“他們總會出仙盟坊市,您想出手…,以后有的是機會。”

  “…好!”

  萬寅看了眼成康,轉身就走。

  直到再也見不著,成康才冷哼了一聲。

  林蹊未中神泣,直言是逗他們玩的話傳出來,他的話,就沒有以前那么管用了。

  “別哼了。”

  安畫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長盛街有仙上樓,你還是好好想想,食神華悼公有沒有回去吧!”

  仙上樓開在那里,絕不是偶然。

  “還有林蹊,她師父要飛升了,你說,她能不去看看嗎?”

  “想過。”

  成康給自己倒了一杯仙茶,“所以,我把萬寅找過來了。”

  看到林蹊,以他們的這位萬長老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的。

  哪怕用他的命,換林蹊的命呢,于族中,于他們的未來,都是劃算的。

  “你…?”

  安畫當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在房里迅速轉圈,考慮其中的利弊。

  以一位金仙長老的命換林蹊的事,表面上是他們虧了,可事實上,著實是他們賺了。

  但是,他們能想到的事,仙界的某些人想不到嗎?

  還有林蹊,她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她已經看到,他們有多想殺她了。

  安畫一邊害怕,他們落入仙界某些人和林蹊聯手布下的局里,一邊又忍不住的抱了點希望。

  林蹊不死,她和成康這輩子…

  安畫隱隱的感覺,她已是她心中魔,跨不過去的魔。

  她一天不死…

  “通知屈長老,讓他也過去看看吧!”

  不管有沒有局,兩位長老一起,都是進可攻,退可走的事。

  “保險一點!”

  半個時辰后,化成散修的屈通從傳送陣下來,直接走向長盛街。

  “還沒轉過來?”

  瞄到萬寅的虎頭簪,屈通好像不認識的從他身邊路過,只傳音問訊,“你說,他們這次飛升了幾人?”

  這誰知道?

  “飛升幾人我不知,我只知道接仙殿還沒人出來。”

  萬寅回頭時,好像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他一下,“你去仙上樓吧,看看華悼公在不在。”

  屈通腳步微轉,很快就走進了仙上樓,四盤小菜,一壺小酒,一邊慢慢悠悠地喝著,一邊放出一縷神識附在伙計身上,隨他在仙上樓上上下下的轉。

  時間一點點的過,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愜意,可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后,他總不能就這四盤菜吃到地老天荒。

  沒奈何下,屈通的桌上,從四個菜,變成六個,又變成八個,再添…

  又磨蹭了一會,他不得不站起為結賬了。

  同樣,在茶樓里,喝了一肚子水的萬寅,也非常無奈地這個店蹭蹭,那個店買買。

  最終發現,還是賭物館最能消耗時間。

  “沒看到華悼公,仙上樓的后廚另有禁制,他們的菜是機關陣傳送出來的,伙計到不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后廚。”

  同樣走進賭物館的屈通,傳音給他的時候,摸向被特別光罩罩住的一塊石頭慢慢打量。

  來者是客,錢兩一笑臉相迎每一位客人。

  只是今天這客人…

  這位新來的,有沒有異常,他還不知道,但是,頭戴虎頭簪的這位卻很奇怪。

  他在店里,已經看到他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了。

  如他這樣的,還有好幾個人呢。

  錢兩一捏著袖中的傳音海螺,朝那里連彈了三長一短又兩長的信號。

  這是給夏正的信號。

  田甜死了,夏正一直求他看著這邊,如果看到有可疑的,懷疑是佐蒙人的人,他馬上多帶些人過來。

  夏正帶的人,只會是那些二世祖,三世祖。

  雖然知道,他這樣可能會讓那些人有損失,但是,錢兩一相信,憑他們長輩賜下的保命之物,但凡他們所謂的長輩,對隱藏在坊市的佐蒙人有點警惕之心,對長盛街這邊有點警惕之心,就一定能趕得及,不會有一人真的丟命。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夏正和元巖帶著十多個神態恣意的朋友,從長盛街的另一頭慢慢過來的時候,還收到了錢兩一提供的暗號。

  “老頭,我是不是見過你?”

  身形一晃,堵住暗號給的懷疑對象時,夏正笑瞇瞇的眼睛里,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暗芒,“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次在地下拍賣會搶了我白玉龍芝的人吧?”

  已經在街上逛得腿都疼的連可升一呆,“不敢不敢!”這些人的法衣,佩飾都非同一般,他哪里不知道,他們有來頭?

  曾經在天河坊市當過安畫叔叔的他,很有眼色的彎腰弓膝,“小老兒連城連家子弟,第一次到仙盟坊市來。”

  連城連家,有名有姓,也有金仙大修坐鎮呢。

  “您…您說的白玉龍芝,呵呵,也不是我這等人能買的起的啊!”

  這種二世祖最討厭了。

  自己沒本事,仗著長輩,盡吸家族和他們的血。

  要不然,他怎么也不會挺而走險,投靠佐蒙人。

  連可升不敢惹這些人,“您…您一定是認錯人了。”

  “是嗎?”

  夏正瞇瞇眼,“連城連家我知道,連允高是你什么人?”

  連允高?

  “連允高是我家老祖宗的親孫,我…,小的連可升,百年都見不到我家老祖宗一面,小的就是連家最邊緣的子弟。”

  最邊緣?

  最邊緣也能成仙?

  再邊緣,成仙了,地位也會不同。

  這位…

  二世祖們雖然都沒什么本事,但是,大都被長輩訓練出了一點眼力勁。

  這個人不太對啊!

  而且夏正自幽古戰場回來后,很少約他們,現在一來就堵人…

  有腦子的已經笑嘻嘻地幫忙圍了他。

  “是嗎?”

  夏正好像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連允高上次跟他爺過來,還欠了小爺我一頓飯,你即是連家子弟,就替他請了吧!”

  連可升可舍不得他的仙石,“我我,我這手上也沒錢啊!”

  給這些二世祖花錢還給他們當孫子,他瘋了嗎?

  再說,他現在可有任務在身。

  “各位爺,各位姑奶奶,小老兒我真沒錢。”

  元炎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看著他跪倒在地,才罵道:“給臉不要臉是吧?”

  他用眼神詢問,夏正,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人不太像佐蒙人啊!

  但是,也不是什么好種。

  骨頭太軟了,簡直給連家丟臉。

  連家雖不是什么大世家,但是連家那位老前輩,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呢。

  “不敢不敢,我…”

  連可升狼狽爬起,正要瞅空子往天上堂巡察那邊跑,耳邊突然傳來萬寅的聲音,“請客,仙石族里補你。”

  “我這就請各位爺,各位姑奶奶到…”

  “仙上樓!”

  萬寅接著傳音,“帶他們到仙上樓,找一個能看接仙殿的好包廂,引他們說接仙殿。”

  “到仙上樓,行不行?”

  突然這么轉變,還到仙上樓?

  他們這么多人,到仙上樓吃一頓飯可不會便宜。

  夏正的目光閃了閃,“早這么上道多好,起來帶路吧!”

  今天應該是隨慶、風門他們飛升的日子,別人沒注意到接仙殿石獸的異常,佐蒙人肯定注意到了。

  這混蛋,是為了仙石,當佐定人的眼線,還是服了換脈丹?

  夏正忍不住懷疑是后者。

  動手之前,他想看看,他們都在這條街上,布置了多少人。

  錢兩一說,目前看來,夠他懷疑的就有八個人。

  沒一會,他們就一起到了仙上樓的三樓。

  窗門打開,正好斜對接仙殿。

  “小老兒連可升,還未請教…”

  “夏正!”

  “元巖!”

  “聶柔!”

  聽到他們報完名,連可升簡直驚呆了。

  這些個混蛋,都是仙盟有名的二世祖啊!

  他這走的什么運?

  他忙滿臉堆笑,朝每個人拱手,“久仰久仰!久仰久仰…,能夠請到各位,連某真是三生有幸!”

  這一會,他終于又恢復了正常的精明。

  天河坊市的擂臺戰,讓他頭一次意識到,幽古戰場傳出的尸山,沒有一點夸張。

  林蹊讓他膽寒,天淵七界的其他修士…,莫名的也讓他有些害怕。

  石獸遲遲不轉回,都不知道他們要飛升多少。

  連可升原來一直擔心,他會像以前的那些暗探一樣,成為兩邊大戰的炮灰。

  但現在好了,若是能結交到這些二世祖,族里肯定馬上就會重視他。

  連可升特別的激動,“來來來,菜單在此,各位想吃什么,點什么。”反正不是他花錢,他也能跟著吃頓不用煉化,就可轉為自身靈力的美食,何樂而為啊!

  “聽到了嗎?”夏正在肚里哼了一聲,“吃什么點什么,別客氣!”

  “對對對,別客氣!”

  連可升收到萬寅的傳音,滿臉堆著笑,“我有朋友在這的,錢不夠,可以借!”

  說話間,他不好意思地把只有一條縫的窗門徹底推開,當著他們的面,傳音給好像閑逛到樓下的萬寅。

  萬寅朝他搖搖拱了手,當場以靈力送上一枚儲物戒指。

  “錢到了。”

  連可升看到夏正把點好的菜單給伙計,連湊到跟前給他們倒茶,“也是沾了各位道友的光,要不然,我這一輩子,可能都舍不得進仙上樓。”

  “也不對啊,你都是天仙了,你們連家的供給也不會太差。”

  符堂的聶柔笑著在他和夏正的身上轉了一圈,“一年…,再怎么也夠過來吃頓好的了。”

  “是夠,是夠!”連可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這…主要是哭窮哭慣了。”

  “噗”

  “哈哈”

  草部的毛寬與元巖跟大家配合著大笑。

  這一會,他們誰都看出來了,這人想結交他們。

  他們是什么人都能結交的嗎?

  雖然是混日子的二世祖三世祖,卻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結交的。

  “各位不知道,幾個月前,我在天河坊市看了幾場小殺神林蹊與佐蒙人的幾次生死擂,一個高興下,就多喝了幾壺好酒,以至最近很不湊手。”

  二世祖也不能天天到仙上樓。

  連可升清楚他們。

  他們看不起他,但是有什么關系呢。

  只要他孝敬給的好,不管怎么樣,總能套點交情。

  至于跟他們套話的理由…

  那都不是事。

  哪怕編的不像樣,好吃好喝的,也能堵住他們的嘴。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怎么扯到轉過身的石獸,挑起他們的興趣。

  連可升在伙計上菜的時候,也幫忙擺盤,“各位,剛剛在街上逛著,我聽說啊,今天可能有天淵七界的修士飛升呢。”

  什么?

  眾人的神識一齊涌到了接仙殿。

  “看到了吧?我聽說,那石獸轉過去,已經好一會了。”

  “…你聽誰說的?”

  夏正揮手關窗,包廂的禁制‘嗡’的一聲升起,“有名有姓嗎?”

  “這我可不記得了。”

  連可升很高興,挑起了丹堂堂主親兒的興趣,“不過你們也看到了,接仙殿那石獸轉著屁股呢,它那個樣子已經好一會了,我聽說啊,天淵七界這次飛升的不止是一個。”

  他神神秘秘地伸著腦袋,壓低了聲音,“而且,三百多年前,他們也飛升了好幾個,只是外人不知,佐蒙人查到了,所以,他們恨上了接仙殿的執事,朝他們的家人、朋友出手了。”

  這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連可升知道,他們都聽說過,但是,他們不知道現在啊!

  “我還聽說,天淵七界的修士攢一起飛升,不僅是怕被佐蒙人堵著,還對我們仙界另有成見。”

  “唔,你說的很對。”

  夏正手心一動,親自給他遞了一杯茶,“嘴巴這么干,先喝口水,我們再慢慢說。”

  “多謝多謝!”

  連可升就忍不住懷疑,夏正當初在隨慶那些人手上,吃了不少暗虧。

  “天淵七界的修士被佐蒙人鬧得沒底氣,唯一能靠的食神前輩,也就那個樣,從來只聽說他炒菜,可沒聽說過他炒人。”

  他自以為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夏道友,您可防著他們把您拖下水。”

  夏正:“…”

  他的臉一冷,“你接著說。”

  “說句讓您不開心話,當初…田仙子的事,說不得就是受了他們的連累。”

  真是好大的膽子。

  夏正慢慢站了起來,“你是要告訴我,因為我在幽古戰場跟他們走得近,佐蒙人拿他們沒辦法,所以…”

  “您圣明!”

  連可升才要拱手,突然感覺腹中一痛。

  緊接著,好像有一把大刀,在腹中絞動五臟一般,讓他汗如雨下。

  當著外人的面,連可升并不敢明著動用佐蒙人的天賦神通,可是,那份痛感,已經向丹田絞過去了。

  性命關頭,連可升連忙調動復生之能,把那份撕裂絞殺之痛掩下去,就感覺左手臂一涼一痛。

  夏正一劍砍下他的左手臂,在他驚駭抬頭的時候,捆仙繩一閃,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你你…”

  佐蒙人的天賦重生之力已然調動,缺了手臂后,被捆了的他,又不能自主控制,很快肉芽涌動,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又長出了一個來。

  連可升面如死灰,到了這時,他哪還不知道,他著了夏正的道?

  “我我…我是不得已的。”

  萬寅不知道,慫蛋連可升為了性命,幾乎想也沒想,就賣了他們。

  包廂的禁制雖然關上了,但是,他相信,憑他給出的那些仙石,只要連可升有一點眼力勁,就能給他們套幾個二世祖。

  被魯善和一庸幾次清洗,他們已經無法探聽到仙界高層的消息了。

  現在…

  若不是接仙殿的石獸始終沒有轉過來,若不是他親眼看著,那里還沒人出來,這一會,他覺得,可以跟安畫他們報個喜的。

  不能再轉了,萬寅到底也走進了仙上樓。

  與此同時,魯善收到了夏正傳來的消息。

  十二個,還有一條大魚?

  真是好大的手筆。

  不過,林蹊怎么還沒回來?

  是她師父還沒飛長嗎?

  天淵七界這一次,到底要飛升多少人?

  刑堂巡察在天盛街,魯善當然知道,那里的石獸異常。

  他轉著手上的萬里傳訊符,朝門外的執事弟子道:“命令:一部部長頌時,三部部長宗其各率其部,秘密堵住天盛街東南兩邊街口。

  飛南…”

  魯善轉向被驚動,從偏殿沖來的飛南道;“走,與我一起到天盛街的仙上樓喝杯酒。”

  夏正長大了。

  那混小子,也算從他手上長大的呢。

  魯善不敢讓他有失,決定親自走一趟。

  刑堂動起來的事,陸靈蹊當然不知道。

  她剛送走了知袖和宜法兩位師叔。

  “林道友,好久不見!”

  葉湛岳站到陸靈蹊面前的時候,好像還是少時,那副疏朗的樣子,“恭喜道友又多了幾位飛升的師長。”

  “…同喜!”

  陸靈蹊回以微笑,“葉道友加把勁,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也可以在仙界看到你。”

  “哈哈!”

  這確實是想他求的。

  “那就借道友吉言了。”

  葉湛岳做了個請的動作,“林道友,可以借一步,說幾句話嗎?”

  “…請!”

  好好的,這人不會不顧修煉,找她說話。

  陸靈蹊微一猶豫,就隨他往邊上走走了,“道友尋我何事?”

  “六年前,我整理家族的一些東西,無意中看到我家老祖,留下的,有關萬生魔神的一些資料。”

  萬生魔神?

  陸靈蹊挑了一下眉,“你接著說。”

  萬生魔神被八臂神猿前輩鎮著,這些年都鬧不了事。

  但是,始終殺不死他,只能說明,他在外面,還有分身,這分身會在葉琛留下的資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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