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問下戴可雄有沒有打算,但他扛不住藥性,很快就昏睡過去了。
盡歡借了趙醫生的鍋灶,打算給戴可雄熬點粥。
農場接待處外面有一片空地,此時站滿了人,簡易高臺上有個穿綠色制服的人正在訓話。
盡歡經過的時候聽了一耳朵,是在說之前放冷槍的事情,讓每個小隊內部自查。
查得出來就有鬼了農場以前是兵團建制,留下的槍全是長槍,哪一條能跟盡歡花口擼子打出的子彈一樣?
盡歡用靈泉水和碧粳米,在門口的爐子上熬上了粥,進了門就發現趙醫生正在翻看她的醫案筆記。
偷看被盡歡抓包,他瞬間紅了臉,“小徐醫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看筆記是攤開的就瞄了一眼,沒想到就停不下來了!”
“沒關系,醫案本就是記錄病案和心得的,你看了我們剛好可以相互交流!”盡歡表示一點也不介意。
趙醫生指著其中一篇蜈蚣蟄傷中毒的筆記問道:“小徐醫生,你這里提到的蛇藥,還可以治蜈蚣毒嗎?”
“對,這種蛇藥我是用古方和病例結合配的,不僅能用于蛇毒,對毒蜂、蝎子、蜈蚣等毒蟲的螫傷,同樣有很好的療效!”盡歡笑著說道。
趙醫生喜出望外,“小徐醫生,那蛇藥你還有沒有?”
“蛇藥本來還剩了一些,前一陣在贛省,跟人換藥材用掉了!”盡歡輕輕搖頭。
趙醫生語氣遺憾,“滇南這地界,蛇蟲毒害最是嚴重,勐龍每年背毒蛇毒蟲咬傷的人不計其數,好些救治不及時的輕者留下殘疾,重者還可能會喪命!
我本來想跟你討要一點蛇藥試用的,可惜我運氣不好,沒趕上啊!”
“趙醫生想試藥也不難,成藥沒有,我可以重新配嘛,”盡歡頓了頓說道:“就是需要很多現成的中藥材!”
“需要哪些中藥,你列出來,我讓人去縣醫院拿,我師父和師叔都在縣醫院,拿中藥還是很方便的!”趙醫生一拍大腿說道。
盡歡想了想開口,“趙醫生不如跟我去縣醫院跑一趟,這蛇藥雖然療效顯著,但還只是驗方階段,還是找經驗老道的醫生再幫忙參謀參謀更穩妥些!”
讓別的醫生參謀方子,不就意味著公開藥方?
誰也不會白白拱手讓出自己的研究成果,趙醫生也是醫生,他當然清楚藥方,特別是成藥方子,對于醫生的意義。
盡歡只說公開藥方,卻一點條件都沒提,但他卻把盡歡的意圖看得很清楚。
“參謀參謀也好嗎,”趙醫生欣喜地說:“那就順便把老戴一起捎上,農場衛生條件欠缺了點,他還是去醫院住院治療更保險!”
盡歡順著桿子往上爬,“戴老這個身份,他的假恐怕…”
“請假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親自去跟領導請示,他們肯定會批的。”趙醫生拍著胸脯說道。
只要弄到請假條,名正言順把戴可雄弄出農場,那后面的事情可操作空間就大了。
戴可雄的病情在現在看來是控制住了,但之前是下過需要截肢的診斷的,多休養一陣也說得過去。
雖然現在醫院已經在推廣抗蛇毒血清了,療效是立竿見影,但畢竟是剛科研成功的的藥品,性價比不高啊!
對于蛇蟲傷害非常普遍,但經濟條件又落后的滇南,盡歡手上這張純中藥還效果顯著的方子,顯然更實惠更有價值。
盡歡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她可能要用這張蛇藥方子,來換取戴可雄自由。
誰有療效顯著的藥方,都會死死捂在手里秘而不宣,要不怎么會被叫做“秘方”呢?
秘方代表什么?
代表著獨家!代表著壟斷!靠著一紙秘方發家致富,甚至改換門庭的例子,古往今來都不少。
就是現在計劃經濟,帶著秘方的工人,還能在工廠還能混上一個“八級技術工”的頭銜職稱呢!
這張經濟實惠的蛇藥方子能普及推廣,對于滇南甚至整個南方地區來說,都是造福群眾的大好事。
滇省的赫赫有名的白藥的絕密藥方,不也是創始人曲家無償獻給國家的嗎?
蛇藥方子交給趙醫生處理,最后名聲肯定落不到盡歡身上,但盡歡仍舊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趙醫生看病效率很佛系,但請假辦手續流程卻雷厲風行,沒一會兒他就拿著一疊簽好字戳了章的文件回來了。
盡歡原本以為第二天一早,就能坐著農場送生膠的車去縣城,結果好巧不巧,從凌晨就開始下暴雨。
暴雨的橡膠林沒辦法割膠,雨水會把生膠稀釋,這樣的生膠質量達不到標準。
晚上沒有割膠,早上沒有生膠送,送膠的卡車自然就不發車了,他們也沒有順風車搭。
農場離縣城有將近60公里路,客車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兩到三天才有一趟。
盡歡來的那天是剛好碰上發車的那天,不然估計也會在縣城多住一到兩晚。
不過第二天天公作美不在下雨,去縣城的行程還是很順利的,盡歡和趙醫生用擔架把戴可雄抬到了卡車上。
趙醫生的師父,給戴可雄檢查完傷情,就一直拉著盡歡,喋喋不休贊嘆盡歡的手術做得精準完美。
這一拉手一贊嘆,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要不是趙醫生的師父是個女的,就憑她這個熱情勁兒,估計都有人會舉報她跟盡歡亂搞男女關系。
趙醫生的這個女師父,也是個很有故事的女同學,
出生于苗疆的苗醫世家,母親還是令人談之色變的蠱師,她卻離經叛道學了正兒八經的西醫。
學成之后回到家,她試圖在族里寨內推行西醫和外科手術,挑戰了歷史傳統,為親人族人所不容,后來被逐出家門。
被族人驅逐出家門,對于別人來說肯定是奇恥大辱,
她卻跟沒事人一樣,在外面高高興興云游了一圈,后來在滇南定居下來,在縣城的小醫院,正式當了一名拿刀的西醫。
從此二十年沒踏足家族地界一步,但每隔一段時間,卻會郵寄糧食、藥品和書籍回寨子。
在婚戀觀上,她也照樣是奇葩一朵。
當年那么多優秀青年供她挑選,她都看不上,唯獨鐘愛不能說話的啞師弟。
跟師弟雙宿雙飛蜜里調油一起過了許多年,卻一直沒走正常的婚禮和手續,兩人也不生孩子。
后來兩人還收了資質平平的趙醫生當徒弟,不知道是不是教學方式太佛系,一教數十年,趙醫生卻還是個半吊子。
趙醫生給病人打個針,比病人還哆嗦得都厲害。
盡歡對趙醫生的師父充滿了好奇,在醫院這兩天,略有空閑就會去找她聊天。
趙醫生的辦事效率卻很高,很快就找了十幾個蛇咬傷、馬蜂蝎子蜈蚣蟄傷的病人,給他們用了盡歡新配好的蛇藥,病情都很快得到了緩解。
戴可雄喪失勞動力,需要長期修養的證明,一到盡歡手上,盡歡把藥方和配置方法都交給了趙醫生。
剛解決了戴可雄的病歷證明,但新的問題出現了,她沒有妥當可靠的去處安排戴可雄。
盡歡絞盡腦汁,都沒想到合適的辦法,不曾想遇到了許久不見的熟人,幫盡歡完美解決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