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的這份策劃書無非是將后世的足球產業模式,結合明朝的實際修改一下,然后搬過來用罷了,簡單的來講就是足球俱樂部聯賽制度。其主要的營利方式就是門票、廣告贊助、電視轉播權、餐飲、球星效應(球服、球鞋之類)等等。
在明朝,電視轉播權完全可以不考慮,門票什么的也可以暫時不要,但是廣告贊助、餐欽、球星效應這幾方面卻是可以大做文章。
當然,一切的前提條件是足球運動可以在大明朝風靡起來,人氣就是財氣,只要人氣積聚起來,再通過適當引導就能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投之。有小皇帝這張王牌在,足球要火起來還容易?
徐晉的目標是把五百營的東山打造成足球聯賽的中心場地,只要人氣一旺起來,必然會帶動各種服務行業,譬如住宿、飲食、衣服、飾物…等等,只要這些配套一到位,銀子就會像流水般涌入,屆時恐怕只是收租都足夠五百營使用了,更不別說廣告等其他收入了。
魏國公徐鵬舉雖然擅長做生意,但是思維還停留在單一的“買賣”上,譬如賣內衣就是賣內衣,開賭場就是開賭場,根本還沒接觸過整條產業鏈的生意模式,所以看了徐晉這份策劃書后,簡直如同醍醐灌頂,大開眼界啊,興奮地和徐晉探討起來,大有相見恨晚的味道。
“徐子謙,本國公覺得你這份什么策…策劃書還漏了一點,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徐鵬舉喝了口茶潤喉,然后繼續侃侃道。
徐晉微笑問道:“漏了哪一點?”
徐鵬舉得意地道:“賭場啊,以后蹴踘聯賽若風靡起來,咱們可以在賭場開出盤口,嘿嘿…銀子保準嘩啦啦地來,說不定比會試殿試還要火爆。”
徐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你大爺的,這不就是賭球嘛,真不愧是開賭場的嘛!
徐晉糾纏了,他之所以沒把賭球這項寫進策劃書中,本來就是擔心帶壞明朝的風氣,要知道在農耕社會,經濟基礎本來就薄弱,很多百姓連肚子都填不飽,若是再染上賭球的惡習,那不知有多少家庭要支離破碎了。
之前小皇帝朱厚熜讓徐晉想辦法搞錢,徐晉便想過要發行彩票,但這玩意在經濟基礎脆弱的封建社會真的不適合,所以徐晉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而這次也特意沒把“賭球”這項加入策劃書,也是出于這個原因,誰知道徐鵬舉這貨竟然無師自通,奶奶的!
“不行,這個絕對不可以!”徐晉神色一整道。
徐鵬舉微愕問道:“為什么?”
徐晉嚴肅地道:“如果你想生意長久,爵位能夠平安世襲下去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碰這塊,因為有些錢是不能賺的。”
徐鵬舉皺起眉頭,露出思索的表情,最后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在理,不過就算我們不賺,也會有別人去賺呀。”
徐晉道:“到時我會請求皇上下旨,禁止以任何方式賭蹴踘。”
徐鵬舉無奈地點了點頭,看著白花花的錢不能賺,難受啊,但他也明白,蹴踘聯賽并不像會試殿試那般,三年只有一次,如果每場蹴踘聯賽都開賭,那最后肯定越來越多的賭徒傾家蕩產,等民怨沸騰的時候,那末日也臨頭了,朝廷肯定會拿自己開刀來平息民怨。所以徐晉說得很對,有些錢確實不能賺!
達成了共識后,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最后便是討論股份分配的問題了。
徐晉的意思是他負責出場地和點子,包括借助小皇帝把蹴踘這項運動帶熱,而徐鵬舉則負責出銀子出人,將整條產業鏈搭建起來,股份分配則是五五開。
或許是覺得上次內衣的生意占了徐晉便宜,又或者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魏國公徐鵬舉死活不肯拿五成股份,最后改成了六四開,徐晉拿六成,徐鵬舉拿四成。
既然徐鵬舉堅持只拿四成,徐晉也不免強,畢竟土地和點子都是自己出,關鍵是有小皇帝塊金漆招牌,拿六成也無可厚非。當然,這些錢徐晉最終不會拿走一文,全部都會用在五百營的建設上,畢竟東山是戶部劃給五百營的屯田,公私得分明,要不然容易被抓小辮子。
兩人又聊了約莫半個小時,徐鵬舉便帶著策劃書興沖沖地離開,準備在東山興建部份配套設施,然后在端五節舉行第一屆“猛虎杯”,杯子是純金打造的,任何民間球隊都可以報名參加,誰贏了就能把金杯捧走,另外還獎勵一千兩銀子…
可以想象得出,百萬人口的京城屆時將會掀起一一場怎樣的龍爭虎斗,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只金杯和一千兩銀子。若到時小皇帝朱厚熜再親臨現場觀賽,甚至下場秀上幾腳,那就更加不得了,蹴踘想不火都難。
魏國公徐鵬舉如何為“猛虎杯”作準備暫且不表,反正徐晉是當了甩手掌柜,智者勞心嘛,負責出點子就行。接來的一段日子,徐晉把精力都放在燧發槍和玻璃鏡子上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圍繞著兵仗局、五百營、玻璃作坊三處地方轉。
至于五月初四那天,徐晉在朝會上提出開海禁的倡議已經成了個笑話,時間一長,這笑話也沒有人再提及了,厲行禁海的圣旨倒是下達了,浙江寧波和福建泉州的市舶提舉司均被撤銷了,只留下了廣州市舶提舉司。
然而就在“厲行禁海”的圣旨剛下,廣東卻是發生了屯門島海戰(香港屯門地區),廣東海道副使擊敗了試圖入侵的佛郎機船隊,從葡萄牙人手中奪回了被占領的屯門一帶島嶼。如此一來,更加堅定了朝廷禁海的決心,沿海地區的居民均被嚴禁下海捕撈作業,所有的民間尖底海船全部銷毀,誰若敢私造海船必須問罪。
時間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緊便流失得越快,一轉眼便是四月底了,天氣越來越熱,兵仗局中更是熱得如蒸籠一般,徐晉的官服都被汗水濕透了。不過徐晉的心情卻是十分不錯,因為第一支燧發槍終于研制出來了,此刻就拿在他的手中。
這支新鮮出爐的燧發槍有槍托和準星,槍托是木制的,看上去跟后世的步槍外形沒多大差別,卻顛覆了明朝目前的火銃。
明朝的火銃只是一條直直的鐵管,使用時只能單手持火銃,另一只手拿火折點火,所以準頭極差,而且,明火容易暴露位置,不利于伏擊戰,雨天還不能使用。
而燧發槍則完全克服了這些缺點,開槍時只需扣動板機就行了,這樣便可以騰出手來,雙手持槍進行瞄準,發火率和穩定性均大大地提高了。
徐晉拿在手上這支燧發槍盡管槍托還沒上漆,但是锃亮的槍管,夾著火石的擊錘,還有弧形的板機,在明朝人的眼中均散發出“高大上”的氣息。
此時,王林兒、謝二劍、戚景通、太監賴義,還有何柳兩名班頭均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晉,準確地說是盯著徐晉手中的燧發槍。
徐晉先往槍管中塞入了適配的鉛彈,然后往藥膛中倒入火藥,再把夾著火石的擊錘拉起,然后瞄準十步開外的靶子。
太監賴義有點擔心地低聲問:“何班頭,這不會有問題吧?”
何班頭信心十足地道:“公公放心吧,絕對沒有問題,小的和柳班頭已經試驗過很多次了。”
這時徐晉已經扣動了板機,但見擊錘在彈簧的帶動猛擊在火門上,擊起的火星點燃了藥膛里面的火藥,隨即砰的一聲大響,白煙四起,靶子應聲炸爛一個大洞。
“好!”眾人齊聲喝彩,賴太監的老臉上也綻放出菊花似的笑容。
徐晉咳了兩聲道:“威力不錯,不過這煙也太大了些,能不能想辦法解決一下。”
何柳兩人陪笑著道:“大人放心,這只是初成的樣品,后面還會繼續改善的。”
徐晉點了點頭,讓人把靶子移到五十步外,然后重新填裝彈藥,一邊用搗錘把鉛彈捅進槍管最里面,一邊道:“這前裝彈也太麻煩了,還得用棍子捅幾下,能不能想辦法簡化一下!”
何柳兩名班頭連忙答應下來,這燧發槍可是人家徐大人設計的,可不敢隨便糊弄。
徐晉填裝好火藥,再次把燧發槍舉起,槍托熟練地壓在右肩上,那姿勢是帥呆了,結果一扣動板機,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徐老爺頓時慘叫一聲,整個人都籠罩在白煙當中,炸膛了!
“大人!”眾人失聲驚叫,謝二劍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徐晉。
賴太監面色大變,尖叫道:“來人呀,把這何班頭和柳班頭這兩個煞才拿下。”
何柳兩名班頭嚇得面如肚色,撲通地跪倒在地上求饒。
正當數名兵仗局的兵勇沖過準備把何柳二人拿下時,悲催的徐大人卻是咳嗽著連連擺手:“賴公公…本官…沒大礙,只是瞇了眼…水!”
賴義見到徐晉沒并流血,不由暗松了口氣,像老只老母雞般揮手急叫:“快快快…快拿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