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時老閂大叔又犯起了糊涂,但仍擋不住張磊急切的心情。
蔣楓只是臨時過來的不知道其中緣由,孫姓同事還拉了拉張磊的衣角,說人又犯糊涂了別再給刺激著,等人清醒了再問。
然而到了這關鍵時候,多等一分鐘都是煎熬。
肖然是知道張磊心中所想的,如果老閂大叔的貓真的抓傷了阮荷,接著當即被阮荷殺死,在貓尸沒有被清理的情況下,貓爪子上定然是會留有DNA的,結合旁證在一起便是最有說服力的直接證據!
不過令人擔憂的是,此時距離29號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星期,老閂大叔的貓死后究竟是怎么處理的,如果被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或者丟給了什么收購毛皮的小販,這種結果對苦苦追尋真相的眾人無異是晴天霹靂。
即便現在能找到貓尸,以老閂大叔的表現來看,他對于自己的貓是相當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一提此事便被刺激的又糊涂起來,那么當時其貓死后他有沒有進行過清理,這又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
可是現在老閂大叔又糊涂起來,什么時候能清醒也說不好,沒有他的解答,想去尋找都沒有方向。
“大叔,您再想想,您的貓被您扔哪了?”
張磊鍥而不舍地詢問,眼看案情就要獲得實質性進展,卻突然被不上不下地吊在這里,這種感覺難受的能令人崩潰。
但是糊涂起來的老閂大叔是感受不到張磊話語中的焦急的,只是梗著脖子,雙手攤開、合上、再攤開,嘴里嘟嘟囔囔地重復著:“噗嗤…死了…”
“哎呦哎,我的天!”張磊狠狠地抓了抓頭皮,感覺腦袋都快要炸開了。
肖然拍了下張磊的肩膀,冷靜且堅定道:“急什么,注意心態!都過了這么些天,要出意外早出了,如果現在能找到,也不急這幾個小時!”
張磊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至于孫姓同事和蔣楓,兩人根本就不知道要調查的究竟是什么案子,全程糊里糊涂地聽著。
“兩位小警官說的是我爸的那只貓?”老閂的兒媳正給老閂扣著大衣扣子,聽聞肖然與張磊的對話,抬頭問了一句。
看著老閂兒媳明確地眼神,肖然心中一動,連忙問道:“您知道?”
“啊?啊!”
老閂的兒媳怔了一下,點頭道:“死掉了嘛,那貓超兇的一只呀,還特別古怪,除了我爸誰都不讓碰,有次我要喂它還要拿爪子抓我,我爸喂了它好幾年,走到哪都帶著,對那貓比對他兒子都親。
然后前些天早上就見我爸對著桌子上的那貓發呆,我一看就是死掉了,脖子上肚皮上都是血,我早就和我爸說過那貓太獨怪,要拿繩子拴在手里,不然準出事,這下好啦,肯定是惹了或者咬了什么人,被人給弄死啦!”
“那貓死掉了,尸體是怎么處理的?還能找到嗎?”肖然關切道。
“這么長時間啦早該臭掉了呀,還找它干嘛…”
老閂大叔的兒媳說著,見肖然一臉嚴肅,連忙改口道:“我爸拿鐵盒子裝了,埋到門前的路下面啦,老頭吭吭哧哧弄的一身汗,把坑挖的好深嘞…”
老閂的兒媳知無不言,聽到這話,肖然和張磊暫時松了口氣,能找到就好。
于是幾人又跟著老閂及他兒媳返回到他們的住處,老閂的兒媳照料著公公進到屋里,接著拎了一把小鏟子出來,指了指車底盤下磚石鋪成的路面,“我記得就埋在這一塊了,你們找找看。”
“把車挪開!”
肖然接過小鏟子,又摘下胸前的記錄儀遞給蔣楓繼續記錄,見張磊把車退到一邊,便蹲下身仔細觀察了一番地面。
終于在靠近墻根的地方找到了幾條土質明顯新鮮的縫隙,想來就是老閂埋貓的地方。
肖然用鏟子將覆蓋著地面的石塊、磚頭撬開,一點點地挖開下面壓的堅實的土壤,蔣楓持著記錄儀抵近拍攝,張磊也拎了包過來,做準備的同時還不忘拿了只口罩戴上。
往下挖了大約有三十公分,一個被泥土擠的有些變形的紅漆鐵盒從泥土中顯露出來,蓋面上還有某某點心的字樣。
肖然戴上手套,小心地清除了周邊的碎土,等張磊放了標簽拍照之后,才將這約莫一尺長的鐵盒夾了出來。
盒子出來接著便是張磊的事了,肖然后退幾步,如果貓在盒子里,死了這么些天,地下溫度又相對較高,腐敗發臭是肯定的。
雖說肖然不懼這種氣味,但只要是個正常人,肯定不會喜歡聞這種味道,即便肖然有時候做事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可那都是長的帥的代價,不是心理變態!
張磊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將鐵盒掀開,果不其然,盒子剛一開,一股濃烈的似乎是聚積到快要爆炸的腐臭氣息,頓時從鐵盒內部竄了出來。
“哎呦…”
老閂的媳婦正探著頭朝盒子里望著,一見其中那腐敗的貓尸,還有盒子底部浮著白沫的粘液,怪叫一聲,惡心地捂著嘴跑屋里去了。
張磊憋著氣暫時沒什么感覺,雖然有些辣眼睛,不過站在旁邊拍攝的蔣楓卻被沖的腦子發蒙,緊緊地抿著嘴唇,臉上的橫肉越發有往外凸的趨勢,但仍努力的保持著姿勢,不讓手里的記錄儀亂晃。
肖然戴上口罩接過記錄儀,蔣楓這才幾步跳到一邊,劇烈的喘了幾口氣,痛苦叫道:“奶奶的,怎么這么臭,比現場那些腐尸的味道還重!”
“那肯定的啊,濃縮的都是精華嘛!這么長時間攢出來的一盒子,肯定是那些臭味一直在擴散著的遺體不能比的啊!”孫姓同事在一旁講的似乎有些道理。
肖然和張磊對這些充耳不聞,貼標拍照之后,張磊看了看貓尸,“應該沒有被清理過。”
“回隊,送法醫科,這些是他們的專長。”
肖然取了一大號物證帶,將鐵盒連帶其中的貓尸包裹嚴實,幾下將路上的坑填好,一行人隨即上車返回隊里。
“我們最開始發現王小梅的尸體,也是因為建筑工地上的一只貓吧?”
路上,張磊望著道邊不時走過的寵物貓,突然感慨道:“如果這只貓爪子上真的還留有她的DNA,那可真是以貓為始、以貓為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