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的武藝很強,張郃或許能夠與他僵持,但絕對打不贏他。
若是換成己方占優勢,張郃或許會跟阿飛好好的切磋一下,看一下自己到底是在一個什么水平線上,但現如今張郃的情況不允許他這么做,他必須盡快擺脫阿飛,不然等一會金陵城的援軍抵達了,張郃想要逃跑只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張郃一槍投擲出去,然后便轉馬脫走,半路上卻有兩名金陵城的戰將從側面飛奔出來想要攔住他…
”張郃休走!”
一名戰將高聲吼道。
張郃也不遲疑,伸手將那名戰將從戰馬上揪了過來,順手奪取了他手中的長朔,然后把人沖著另外一名戰將一扔。
張郃的力氣遠遠超出眾人的想象。一招之內,擒拿一將奪取兵刃,又把人當成暗器扔了出去砸中另外一人,這份力氣當真是天下少有。
一時之間,金陵眾兵將盡皆被震懾在當場,除了阿飛本人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在心中贊嘆張郃的本領。
阿飛此刻可沒時間對張郃進行欣賞,他轉頭向著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縱馬直追張郃之后。
他打定主意,今日說什么也不能讓張郃跑掉。
張郃一開始確實是抱著盡量保存有生力量,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繼續用心挽回這個頹勢了。
阿飛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尚且有這等本領,自己以前從來不知道陶商軍中還有這樣的人物!
一個年輕豎子尚且如此,陶商麾下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將領和能人?
只是稍稍想想,張郃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寒意。
沒有了張郃坐鎮,大戟士和其余的袁軍根本無法阻攔的住金陵軍的進攻。
大家都紛紛向后方撤去,沒有人繼續留在此處和金領軍硬拼,他們放棄了。
如此一來,可以肯定的是,袁軍此一陣算是徹底敗北了。
如果他們在張郃的帶領下,繼續死守轅門前的陣勢,或許還有一些翻盤的機會,只要奮力抵抗,這支袁軍的有生力量應該還會保存的多一些,可是他們這樣一亂,就算是徹底完了,金陵軍追在他們的身后,如同捉雞一樣的將他們輕松砍翻在地。
“殺啊,追!”
金陵軍的士兵們大聲呼喊,猶如瘋了一樣的在袁軍后面進行追擊,此等形勢之下,袁軍再無生機。
張郃一馬當下,向著后方拼命的匆匆而去。
這一戰的勝敗倒是小事,只是張郃與平常將領不一樣,他深思熟慮,有著超乎尋常的軍事智慧和敏銳的判斷力。
通過和阿飛這一支偏師交鋒,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金陵軍真正的實力!
今夜一戰,自己對戰的只是阿飛的一將一軍,在張郃看來,這不過是金陵軍戰力的冰山一角,若是與陶商麾下的金陵軍主力交鋒…
張郃想象不出,這支南方軍隊的真實實力究竟得是有多么的可怕。
他必須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牽招!告訴給袁紹!告訴給他在河北的同僚!
這個由南向北,正在逐漸擴大的勢力,其擁有的實力底蘊著實是太深厚了。
隨著張郃打馬速度的加快,身后的喊聲聲越來越減弱,直到逐漸不聞。
但此時此刻,本該輕松的張郃心中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懸在自己的頭顱之上,可張郃卻偏偏看不見那刀子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這種感覺…委實是太令人心驚膽寒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郃身后,緊緊跟隨著他的一名騎將突然道:“將軍!您看那里!”
張郃順著那名騎將所指的方向,疑惑的抬頭望去。
目光所及出,卻見一支騎兵出現在了張郃所遁逃的路上,他們出現的是那樣的突兀,那樣的讓人措不及防。
“吁!”
張郃急忙一拉馬韁,并向后揮手示意,站定在了原處。
是太史慈和黃敘的攔路兵馬。
黃敘看到張郃的出現,不由的大感佩服。
他一開始是建議太史慈直接率兵沖去阿飛的營地的,但太史慈卻并不急躁,只是命令本部兵馬在張郃回返往邯鄲城的道路上做好了埋伏,靜等敵將入甕。
“子義將軍果然有遠見,在此埋伏,居然真的可以抓住張郃,這一次將軍怕是又要立下大功了。”黃敘發自肺腑的感慨道。
太史慈緊緊的盯著張郃,對黃敘道:“黃將軍,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某家在此埋伏張郃,并不是為了爭奪功勞,而是確實的想把功勞讓與阿飛。”
黃敘聞言一愣:“將軍所言何意?”
太史慈道:“以阿飛的能耐和丞相事先的布置,擊敗張郃乃是必然,我若是領兵直接去沖寨援助,反倒是有了搶奪他功勞的嫌疑,因此不妨安排兵馬在此處埋伏,阿飛若是拿下了張郃,自然是最好的戰果!可他若是不小心放跑了張郃,我等還可以在此替他堵住張郃,如此一則可保全同僚之情,不為爭功而傷了感情,二則也可以以防萬一,為將者,需立功,卻不可貪功。”
黃敘聽了太史慈的話,頓時肅然起敬。
這才是名將該有的姿態!
別看他說的簡單,在功勞面前,有多少人能夠不為之眼饞,也不為之所動?
況且太史慈要做到此一點,不但要了解地形局勢,更是要了解阿飛的能力,若是阿飛能力不及,被張郃反殺,太史慈陳兵在此豈不是笑話?
這一環一環,所反應出來的,是一名具有大將之才的人所應具備的素質。
黃敘今天可著實是開了眼界了。
不同于太史慈的鎮定,張郃現在已經是陷入了瘋狂。
他凝著目光,兇狠的來回掃視著對面的金陵軍,眼白充血,呼吸粗重,似乎陷入了瘋狂。
“備戰!隨我沖出敵陣!”張郃高聲一喝,揚起戰槍。
緊接著,便見他身后逇將士們紛紛架起兵器,也準備隨著他一同沖鋒。
但可惜的是,太史慈軍下一步的動作,立刻就讓張郃這一支殘軍歇菜了。
不僅僅是正面的太史慈那一軍,旁邊兩側的小路里,亦是閃出了不少的金陵軍士卒,除了前排的刀盾兵外,他們身后還有著一列平端著弩機的金陵連弩兵。
那一支支鋒利的弩箭,瞄準著場中的張郃一眾,森寒之意,即使離的很遠,也猶然能夠感覺的到。
張郃與一眾袁軍的戰意頓時跌落到了最低點。
弩者!怒也。
天下利器,勢不可擋。
更何況是金陵連弩!
迎著黃敘驚詫的目光,太史慈又為他上了一課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這個,是丞相教給我的。”
“丞相教給你的?”黃敘疑惑的轉頭看向那些在金陵連弩的脅迫下,開始放下手中兵刃的袁軍士卒,心中泛起了嘀咕。
丞相他教的道理…是不是有點毛病啊?有點歪啊?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