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曹操緩過勁來,急忙拿起陶升給他寫的那封求救信,認認真真的又讀了一遍。
在確認了陶升的信確實沒有問題之后,曹操將簡牘朝著桌案上狠狠的一扔,道:“陶升這個廢物,曹某當真是信錯了他!連張燕一個人都看不住,這可是倒好,張燕那賊廝落在陶商手里了,這下子黑山軍必然不服陶升,咱們的這個同盟,算是徹底沒了!”
曹操身邊,有程昱忙勸他道:“司空,當務之急,需迅速派遣大將率兵前往陶升的營寨,幫他安穩軍心為其一,收攏黑山軍乃其二…張燕跑了,眼下也別顧忌旁的了,但看黑山軍中哪個敢反,就地格殺鎮壓,萬萬不可讓黑山軍那邊出了亂子!如此我們在河北就少了一大臂助。”
曹操用手一拍額頭,醒悟道:“是這個道理了!”
曹操當即下令,卓夏侯惇和曹仁,兩名宗族大將率領重兵,火速趕往黑山軍的大寨。
夏侯惇和曹仁收拾兵馬,還沒等出發,曹操就又收到了前線鷹蛇士的一個噩耗。
張燕被陶商救出之后,張燕在金陵軍的支持下,拉起大旗,公然招募原先的黑山軍軍眾和將領。
而且和張燕一同打出來的,還有一個黃天巫的旗號。
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黑山軍的大部分將領都紛紛倒戈,重新歸順到張燕的旗下,配合金陵軍對陶升進行反擊。
陶升連招架都沒招架幾下子,便被金陵軍攻破了主寨,身死隕滅,其人頭也被太史慈拿回去向郭嘉請功了。
而且鷹蛇士的回報還外帶了另外一條消息。
當初誅殺張白騎,救出張燕的猛將,乃是金陵的大將劉辟,和陶商麾下的大將趙云齊名。
張白騎死后,劉辟的名聲和威望開始在曹軍中廣為流傳。
曹操知道這些消息后,手都氣哆嗦了。
本以為時間來得及,想不到張燕在黑山軍的號召力居然有這么強,頃刻之間就能讓陶升覆滅…哦,對!還有那個所謂的黃天巫。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程昱問道:“仲德,黃天巫是個什么東西?”
程昱對曹操解釋道:“回稟司空,黃天巫并不是物件,而是一個人,在黃巾之中地位非凡,身份尊貴,據說其人好像乃是張角的遺孤…”
“張角?”曹操皺起了眉,道:“張角的遺孤,怎么會跑到陶商手里去了?”
程昱聞言咧了咧嘴,心中暗道你問我?我卻又去問誰?
半晌之后,卻見曹操長嘆口氣,惋惜的道:“可惜啊可惜,想不到黑山軍如此龐大的一支,最終還是落到了陶商的手中…曹某謀劃良久,偏偏半道跑出個什么黃天巫來攪局!當真是可氣,更可惜也。”
曹操那邊心疼的不行,袁紹那邊倒是相對好受一些,但說實話袁紹心里也不太舒服。
畢竟是讓陶商給玩了,換成誰誰心里也不會太舒坦。
當然,黑山軍的變故,袁紹自然也是知曉此事了。
他急忙找來沮授商議此事。
沮授聽完了此事之后,道:“黑山軍從曹操那里歸附到陶商麾下,倒也不算是什么壞事,我們也正好于中取利,以成大事。”
“于中取利?”袁紹愣愣神,道:“黑山軍歸附于陶商,姓陶的實力和人口大增,袁某又如何從中取利?”
沮授對他道:“張燕一個人被救了出來,振臂一呼,就能將黑山軍的大部分軍眾策反,反過頭去攻殺陶升,黑山軍兵馬近十萬,下轄人口以百萬計,何等的實力?張燕這等威望,陶商焉能不疑他?如今時局變幻莫測,這就是我軍的良機。”
袁紹恍然的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袁某多少明白了…你是想借著張燕剛剛歸順,他們君臣不同心,挑撥張燕和陶商之間的關系?可是此事當怎么辦?”
沮授低聲道:“明公別忘了,田元皓可是還在陶商的麾下詐降著呢,若是不用元皓,豈不可惜?”
袁紹點了點頭,道:“可此事還得有一個具體的章程。”
沮授輕咳了一聲,四下看看,然后將頭探了過去,在袁紹耳邊低聲附耳說了一番話。
陶商剛剛返回臨淄城,張燕和白繞,于毒,楊鳳等人便來面見他。
“見過丞相!”
陶商微笑著伸手將張燕虛扶了起來,然后又讓其余人等一同起身,道:“久仰平難中郎將的大名,如雷貫耳,今番終于有幸一見,實是陶某之福,今后咱們便是同殿之臣了,今后我們大家一同為陛下建功,為天下謀福。”
張燕連忙道:“不敢,不敢,某家之愿做丞相麾下一馬前卒足矣,何敢稱同殿臣子?”
陶商也不反駁他,笑道:“黑山軍遭此變亂,陶某實在痛心…不知飛燕公下轄還有多少兵馬,人口?黑山軍損失如何?”
張燕對陶商道:“黑山軍兵將,現有八萬余眾,下轄人丁應有七十余萬,不過百姓人丁眼下都四散于太行之地,往來流竄,待翌日河北平定,張某自當為丞相召集。”
陶商聞言恍然的點頭,心中難道黑山軍的不愧是第一黃巾勢力,遭到陶商這樣的變亂,尚且能余下這么多人,這要是在全盛時期,不知得有多少?
又跟張燕噓寒問暖了一會,突然,卻見張燕再次跪倒在地,對陶商道:“某家身為黑山軍昔日的領頭人,麾下實力甚眾,今日歸順丞相,生平余愿已足,今日愿交出兵權,從此真心歸附于丞相麾下,還請丞相準許。”
張燕身旁的白繞,于毒等人聞言盡皆詫異。
就算是歸順了陶商,但主動將兵權這么快就交出去,這也不是飛燕公的性格啊?
陶商也有點懵。
張燕這么配合的主動交出黑山軍的兵權,這事可大可小,若是往小了說,大不了今后就是給自己當個一個普普通通的將官,封侯拜官,富貴終生而已,但若是往大了說,一旦陶商想殺他,張燕只怕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如同母豬一樣的任其宰殺。
張燕好歹也是叱咤一方多年的大賊,就算他是真心想歸順,可他現在并不了解自己,如何能夠這么簡單的就把他的性命置于自己的掌中呢?
陶商疑惑的道:“飛燕公如此行事,難道不怕陶某過河拆橋,對你不利?”
張燕搖了搖頭,道:“不利便不利了,此番落于陶升逆賊之手,幾乎喪命,幸虧丞相設計救我出來,這條命我早就當是沒了…不過,我交付兵權于丞相,并不是因為您救了我的性命,某家是用這些代替大賢良師感謝丞相照顧黃天巫八年!大賢良師對我恩重如山,丞相養育其女多年就等于養育了我黑山全軍眾,此恩如同父母,猶如再造,某家又如何會對父母起疑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