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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伴虎吃豬(下)

  曹云:“可在一周前,警方還就十年前你的筆錄對你進行詢問,你現在告訴我記不住筆錄的內容?你撒的謊也太拙劣了吧?現在我給你一個糾正的機會,你還記得嗎?”

  一繼:“…”

  曹云提高音量:“回答我。”

  一繼:“我記得。”

  曹云:“記得什么?記得你的筆錄,還是記得是否見過元子?”

  一繼:“我、我…”被轉來轉去的問,他已經糊涂了,并且火氣開始上升。

  曹云:“想好再回答,陪審團們請注意,請你們不要容忍謊言。反正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如果被告再有撒謊情節,懇請陪審團在定罪時認真參考…被告,你確定自己在案發當天沒有見過元子?”

  陪審團和法官,連帶聽審者都有些莫名其妙:為什么曹云轉來轉去的問一繼的記憶?

  一繼是坐過牢的人,他知道檢方對自己提出指控代表檢方掌握有一定的信息。曹云問題一出,一繼心中打鼓。一繼看向自己的律師,律師也不敢肯定曹云手上是否掌握有當天元子和一繼兩人見面的證據。

  律師助攻,輕點頭。

  一繼:“好吧,我承認當天見過元子。我聽說元子出事,生怕牽扯到自己身上,于是就否認見過元子。”這個回答是非常標準的回答,無論控方有無證據,都無法再窮追猛打。也是律師教導一繼在庭審期間可以使用的回答。

  曹云:“被告,我告訴你,我和你套圈這么久,要的就是這句口供。只要你承認了,你就死定了。接下來我們請…”

  一繼一急:“我要改,我沒見過。”

  律師忙搖頭,改個屁。一繼:“好…好吧,我見過。”

  曹云對陪審團攤手,表示自己很無奈。

  曹云:“接下來我們請出人證,當時被告的主管。”

  主管的證詞只有一條,證明白班是下午六點下班,根據碼頭規定,不允許加班,也不允許早退。下班時間必須是六點到六點五分。

  曹云:“我剛才說你死定了,絕對沒騙你。第一個問題,你是幾點見的元子?”

  一繼:“我記不清了。”

  曹云:“又來了,又來了。你真當我們手上沒貨?我善意提醒你一句,面對陪審團你最好真誠一些。你又是撒謊,又是撤銷證詞,還含糊不清,很扣分的。再想想,如果你實在記不清,我這邊再拿證據。”

  一繼看著曹云,他現在腦子有點亂:“下午,五點左右。”

  曹云:“為什么你能記這么清楚?”

  一繼一口血沒噴出來,我記不清楚你有意見,記清楚你也有問題。一繼邊想邊道:“當時我還沒有完成工作,下班時間臨近,所以我不太愿意和元子浪費太多時間。”

  曹云:“特別是元子說要和你單獨談談,你更加不愿意了是嗎?”

  此言一出,一繼極為震驚和驚恐,這個細節曹云是怎么知道的?

  曹云道:“現在我們談論一下:你讓一郎去買煙,支開一郎后的事吧?”

  一繼看向自己的律師,律師也有點懵圈。他不知道有沒這回事,但是一繼慌亂和驚恐的的眼神很明顯告訴他:有這么回事。只不過一繼不相信曹云能知道。

  律師看控方登記出場的人證和物證,只有當時一繼的同事和主管。想到這里,律師心中一咯噔,難道有人目擊?一繼肯定不會和律師說自己殺人,律師有很多細節并不了解。

  曹云逼問:“一郎去買煙后,發生了什么事?不要再撒謊和含糊不清的回答,否則我立刻拿證據否決你的證詞。我估計也不用再審了。”

  一繼無法回答,他心中只有一個疑問:怎么可能有人知道這個細節?難道自己殺人過程被人目擊了?

  一繼根本不知道曹云手上有多少籌碼。

  律師:“申請休庭。”

  法官:“理由。”

  律師:“有一些細節需要和被告確認與溝通。”律師有些無奈,一繼做出了請求休庭的動作。否則作為律師的他是不可能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

  法官自然不會同意,但是法官還沒開口,曹云先開口:“被告,我叫曹云,人稱曹百萬。律師費少于一百萬,和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休庭,可以!免得說我欺負你們,你們慢慢聊。”

  法官:“我沒同意休庭。”反了你?

  曹云:“?”看法官。

  法官:“休庭十五分鐘。”最好不要惹這家伙。

  律師:“你讓一郎去買煙,支開一郎和元子單獨談話是真的?”

  一繼:“是,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的。一郎已經死了…會不會一郎在生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律師:“如果一郎告訴別人,別人有一定機率報警。即使沒有,檢方能得知這信息,肯定找到了這人。我看證人表上,只有你的一名主管和一名同事,現在沒有出庭的就只有這位同事,難道…”

  一繼:“他們到底知道了什么?”

  律師:“你實話和我說,你是不是殺人了?”

  一繼:“為什么這么問?”

  律師:“很顯然對方有備而來,一步步套你。他剛才沒吹牛,他是東唐的名律師,沒有一百萬請不動他。如果你沒殺人,實話實說。對方不會有證據。”

  一繼:“那如果…”

  律師:“如果…如果你殺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我和對方協商。”

  一繼:“協商什么?”

  律師:“認罪。我這么說吧,你死撐到底,最后被將軍,你絞刑的概率很高。性質惡劣,情節嚴重,頑固抵抗,拒不認罪,沒有任何可原諒的理由。如果你認罪,我和檢方協商,檢方在結案陳詞中,會去掉一句很重要的話:檢方因為某某理由,請法官從重嚴懲。檢方的態度也是法官量刑的一個參考標準。我認為要檢方幫你求情那是不可能的。”

  律師:“我分析檢方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他前面和你繞圈子。目的要讓你在陪審團中的形象變壞。所以仍舊存在一定協商的可能。”

  律師:“你現在要自己考慮清楚,你到底有沒有殺人?你要不要賭一把。”律師已經看出來了,一繼殺人了。

  一繼:“賭的贏嗎?”

  律師:“我們假設控方一點證據都沒有,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否則控方不可能提出指控。我們是假設,假設控方沒有任何證據仍舊指控你。你不承認自己殺人,但是你之前在陪審團面前的表現已經嚴重扣分。而且接下去,曹百萬一定會有無數的問題問你,他是這方面的行家。最終陪審團會不會裁定有罪,我沒有把握。”

  賭下去?

  律師說的很有道理。但本案例外。正常情況下,檢方提出指控時,必然掌握了一定證據。律師聽聞控方是曹百萬,未戰先怯:自己天時地利人和全沒了。

  曹云使用了本案唯一能使用的漏洞,那就是自己從一郎的母親處獲得元子和一繼會面的部分細節。曹云沒把一郎母親放在證人名單中,因為如果進入證人名單,一繼和律師很容易推測出一郎母親提供的細節。一郎母親因為和一繼是敵對勢力,其證詞真實性難以塑造。思來想去,曹云最終決定不讓一郎母親進入證人名單,他打算用奇兵殺對方一個心驚肉跳,措手不及。

  如果到了這一步對方還不認罪,那只好用最爛的C計劃,煽情,詆毀,對比,牽引陪審團的情緒。熟悉曹云的人都知道,曹云開始扯淡有的沒的時候,就說明曹云手上沒牌了。

  這本是一個不可能贏的官司,曹云的出現,最少讓控方掌握了一定的勝率。

  但這真的是諸葛明想要的律政署模式嗎?一個好的檢控官不需要多少證據就可以將死沒有好律師的被告,這個結果并不是諸葛明想要的律師屬模式。

  休庭延長半小時,半小時后再次開庭,一繼承認自己殺害元子。在兩人交談中,元子對一繼不守承諾,繼續虐待一郎的行為表示不滿,明確說明自己會報警。元子和一繼私聊,是希望一繼自首。一繼稱,自己在阻攔元子時,抓了元子衣服,導致元子反抗并且叫救命,心慌意亂的一繼拿起手邊的錘子,打倒了元子。

  律師補充,鑒于被告激情殺人,故而請求法官輕判。

  曹云只是讓候補檢控官劃掉了要求嚴懲的那句話。律師沒有做錯,檢方不反對一繼激情殺人的解釋,并且取消要求嚴懲的說明,很大機率上一繼是可以保命的。

  這樣似乎就是放過了一繼?

  曹云必須承認本案并不完美,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際上曹云最高目標只是一繼當庭認罪而已。

  數天后本案宣判,一繼被判22年的懲役。前文說明過,22年接近有期的極限。同時懲役相比監禁在懲罰上要嚴重的多。懲役的意思是,22年中必須被迫進行勞動。監禁可以拒絕勞動,也可以選擇勞動賺取一定的零花錢。

  越三尺、曹云加上在線的走叉,三方在私家偵探社進行了慶祝。

  走叉使用變聲器開始對兩人進行表揚和夸獎,越三尺悄悄的撥通了桑尼的電話。而后走到一邊接電話。事實證明桑尼和走叉是兩個人,走叉還在那邊對越三尺贊美,桑尼這邊不耐煩問越三尺有什么鳥事。

  走叉身份是最困擾越三尺的一個問題。越三尺喜歡挑戰,目前她的挑戰還有兩項。第一項:是走叉真實身份。第二項:曹云信息。兩項挑戰進行的都不是很順利,曹云如同冷血動物,完全不討論感情。走叉那邊,越三尺也沒有任何的線索,她現在只能靠猜。

  走叉和兩人再聊了一會后下線,曹云舉香檳和越三尺碰杯,道:“還記得你的承諾嗎?”

  越三尺輕嘆氣:“曹云,你本中立,為什么要趟渾水?你在很多人看來,就是雞肋。殺了你,代價太大,得不償失。不殺你,你總是給別人找不自在。我必須承認你玩的很好。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沒必要和你過不去。但你這次為什么越界?”

  曹云:“我不認為我越界。我是一名律師,放任正義的發展,必然會損害我的利益。前天,他們抓的是猶太人,我沒有出聲,因為我不是猶太人。昨天他們抓的是天主教徒,我沒有出聲,因為我是新教教徒。今天他們來抓我,我回頭一看,已經沒有人能為我出聲。”

  又開始扯淡了!越三尺:“你最終還是拋棄了中立的態度,理由是什么?陸一航嗎?還是想展現自己?”

  曹云:“都有,但都是次要的。道家有一些哲理,諸如否極泰來之說。我這么說吧,越家是正義的,正義的對立面是邪惡,可是你有沒有感覺到,越家越是正義,就越加邪惡。”

  越三尺不置可否:“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認為你可以說服我?我畢竟也是越家的人。”

  曹云道:“你和他們的理念完全不一樣。看似你們都追求一個結果,將罪犯繩之于法。你的理念確定罪犯是罪犯,并且愿意給予罪犯公平的審判。越家人確定的罪犯未必是罪犯。伴隨這越家人越多,越家影響力越大,冤假錯案的機率就會開始節節攀升。大盜多是從小偷坐起,巨貪的開始可能也只是一塊肥皂。”

  曹云:“我認定你和越家存在理念的矛盾,你雖然對越家行為不滿,但是你不能反抗。因為你是越三尺,而不是曹三尺。你找不到和越家對抗的理由。即使是現在,我要弄死越傳,你肯定也是不會答應的。”

  曹云:“我現在坦誠告訴你,我的目標是體系,劉浩是我的最高目標。”

  越三尺舉杯不語,烈焰,大聯盟離開東唐后,東唐最大勢力就是越家了。越三尺內心曾澎湃著和越家開戰的想法。她一向喜歡挑戰強者。但人畢竟是人,有理智。

  越三尺認為事態仍舊由自己把控,只要自己保持理智,可以和曹云玩這個游戲,一來快樂,二來挑戰,三來不會傷及自己的親人,最后一個理由,這也是一個機遇。

  越三尺放下杯子,道:“越家的原始理念是人。士兵突擊里面有一句臺詞,飛機會被擊落,軍艦會被擊沉,但人不會滅亡。戰爭最后的勝負是由人來決定。神探小野是以物為本,我爺爺則是以人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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