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和三十來歲的保安經理握手:“謝謝,謝謝昨晚收留。”
“小事,應該的。”保安經理請曹云落座,看看左右,大家很聰明的拿餐盤換了位置,保安經理道:“兩位見笑了,他們都是大夜或者休息未當班的工作人員,島上比較無聊,就喜歡聊天了。”
曹云和云隱陪著笑,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對。
保安經理從包里拿出一疊資料,道:“這是我們勘察的情況,這輛貨車具有本島的通行權,通行證是三個月前頒發的,碼頭那邊有貨到,它負責把貨運到正在修建的小機場。我們細查發現,挾持你們的車輛并非這輛車,是一輛冒名頂替的車輛。”
曹云看照片,外觀差不多,同一品牌,同一顏色,同一車牌的拖頭,標準的集裝箱貨車。
保安經理道:“應該是偽造的車牌,不過對方似乎低估了我們的監控系統,這是我們監控抓拍的司機照片。”
“這照片質量不是一般的高清。”有錢就是不一樣,云隱看了會,把照片遞給曹云,看見曹云瞳孔一收,顯然是認識這名司機。
曹云把照片還給保安經理:“不認識。”
保安經理道:“還有一個證物,汽車進島過崗的時候,司機扔了一包香煙給一名崗亭邊的保安。這邊解釋一下,崗亭周邊沒有小賣部,更不用說超市了。定點值班很無聊的情況下,很多人會抽煙,經常讓出入的車輛幫自己帶煙。保安以為香煙是給別人的,就先放到了自己的崗亭內。知道兩位的遭遇后,我第一時間到達崗亭詢問…”
曹云問:“不會是發現香煙上可能有司機指紋吧?”
保安經理將裝了香煙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道:“我覺得可能有。”
這是一盒未拆裝的香煙,逆光看,表面有點臟。保安經理道:“現在要看你們的意思,如果你們要報警的話,這些證物我們可以移交給警方。”
云隱反問:“為什么會質疑我們會不會報警?”
保安經理一笑,道:“從兩位的態度來看,也并不是很想報警。我懂得。”
你懂的?云隱納悶,而后明白保安經理意思,保安經理認為自己和曹云是理虧在先被人劫持的。
保安經理道:“我們拿工資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兩位不報警是最好了,如果報警,我們也會完全配合警方調查。”
曹云惱怒的看云隱:“我說了那女人老公是東黑,你還非要上上上,上你妹啊上。和你當朋友倒八輩子血霉。”
云隱看曹云許久,努力擠出點微笑:“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連累別人是一個王X蛋的行為,我懂。”
曹云看保安經理:“經理,算了,我們還是不報警了。”
保安經理點頭:“行,你們的衣服還要點時間。你們是不是再休息兩三個小時?吃了午飯后我讓人送你們。”
“不著急。”曹云客氣禮貌回答:“那就麻煩你們了。”
回到臨時的房間,云隱關上門:“你昨天說想把曹烈還有孩子的信息泄露給警方,為什么今天不同意報警?”
曹云道:“直接說多不律師,搜查一課有一位女警叫趙雪,我打算以略有追求的意思請她吃飯。”
“目的?”
曹云攤手:“以你的行為分析:請妹子吃飯,還能有別的目的?”
“我這人很實在,哪像你那么陰。”云隱嗤之以鼻,哥請吃飯明擺還要吃人,哪和你一樣,明著吃人,實際上是吃飯。
曹云也不在意,道:“我想摸摸搜查一課的底,趙雪是一個很好的對象。如果我被她先套出了讓她震驚的實情,那么她就不會防備我套她的話了。”
云隱反問:“警察大學教劍蝶課程?”
“什么劍蝶課程,日常訊問課程。”
“你本來打算給人家東西,但是你不白給,也不直接給。你布置了一個局,這個局里,你搖身一變,變成了喜歡趙雪的男人,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在約會中把信息泄漏給了趙雪。一方面,你的表現驗證了信息的正確,另外一方面,趙雪必然低估你,然后反而泄漏了自己的信息。”云隱問:“高巖警察大學教這個?”
曹云嘆氣:“你知道什么是疑人偷斧嗎?你就是看我不順眼。”
云隱哈哈一笑:“怎么可能看你不順眼,我們還要繼續交朋友呢。”
曹云擔憂道:“就你的身手,我覺得你還是不要交我這個朋友比較好。”不說鬣狗,寒子對云隱,曹云也會押寒子贏。
云隱神情淡然,語氣堅定:“哥會練回來的,到時候讓你看看什么叫江湖高手。”
“拭目以待。”
云隱不想再討論這話題,道:“你認識開貨車的司機?”保安經理將照片拿給曹云看的時候,曹云表情有明顯的變化。
曹云苦笑:“現在有點亂,其實一直很亂,最主要是我沒弄懂關系。第一單位:我爸爸。第二個單位:大聯盟。第三個單位:鏡頭。第四個單位:不死鳥。第五個單位:鬣狗。他們到底誰和誰是一個立場的呢?誰和誰又是水火不相容的呢?”
云隱問:“這和司機身份有關?”
曹云道:“我必須先弄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我才能知道和司機有沒有關系。”
云隱道:“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立場問題也是警方最為關注的問題。他們現在也許和你一樣一頭霧水,不過按照我的想法,警方應該有比較清晰的個別單位立場。”
曹云道:“問題很多,有人殺鬣狗,是誰?目的是什么?我爸是大聯盟派遣到東唐的最高指揮官嗎?如果是,為什么鏡頭會牽扯上我?如果不是,我爸到底是什么立場?唯一比較明顯是鏡頭,鏡頭在為大聯盟做廣告。”
云隱道:“如果挾持我們的人是不死鳥,那代表不死鳥和你爸是敵人關系。”
曹云嘆氣:“唉…可笑,身處漩渦中心的我卻不知道人物關系。”
云隱道:“你的問題保云公司系統分析過,我們認為不死鳥、鏡頭,這兩人屬于雇傭者和行動者,要弄清楚這些關系,只要弄明白你爸曹烈的目的。對于曹烈,我們和警方得出了相反的結論,保云公司認為曹烈只是在東唐露面數次,其本人早就離開東唐,畢竟是現代社會,不需要人親自在東唐也能做很多事。不過警方則堅持曹烈隱在東唐。有兩個看法相同,曹烈肯定是大聯盟的骨干,還有一個看法,除警察和鬣狗之外,曹烈有來自大聯盟內部的敵人。”
曹云道:“警方應該有自己的信息來源。”保云公司只是分析威脅度,警方是要抓人的,雙方分析情報的工作態度就不一樣。嚴格來說,保云公司再牛,在本地也牛不過警察。警察所擁有的先進設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到的。
一天后的保云公司總裁辦公室。
云飛揚慢悠悠的打著太極,云隱在一邊匯報情況。云飛揚聽完后也不著急,一套拳打完后收功,接過云隱遞過來的毛巾擦汗,拿起電話:“通知,業務部、人事部主管以上級別人員明早九點在會議室開會。”
云隱等云飛揚掛電話,問:“爸,你聞到什么了?”
云飛揚道:“你沒看新聞嗎?曹云和令狐蘭贏了官司,警方撤銷了上泉意外死亡證明的報告。”
云隱不太明白:“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云飛揚道:“鏡頭翻車了,雖然鏡頭主導了數件殺人案。但是你應該知道,鏡頭仍舊歸屬于軟暴力。既然軟暴力翻車,大聯盟又將東唐當作舞臺,要么他們退回去,要么硬暴力就要出場。玩過經營類游戲吧?當一個城市的治安越好,綠樓的生意就會越好。當一個城市的治安越差,鏢局的生意就會越好。大聯盟虎視眈眈勢在必得,保云公司應該未雨綢繆,提高業務收費,擴招人員,給雇主們提供更好更多的保鏢。”
云隱問:“爸,曹云問的問題呢?”
云飛揚坐下,拿起云隱泡的茶,斟酌許久,道:“要回答你這問題,首先要明白一點,無論是曹烈的敵人,還是曹烈的盟友,都不會對曹云動手。對于曹烈敵人來說,曹云是找到曹烈的線索和可能,既然高巖市警方都無法調查到他們之間的聯系,那只能是被動的等待曹烈去找曹云。明白了這點之后,你再反過來看前天晚上的挾持,代表著對方無論是什么人,都沒有傷害曹云的想法。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挾持你們的人是希望你們報警的,將你們扔在半島,也是希望半島的人報警,司機留下了臉還有指紋,就是為了栽贓和誣陷某人。”
云飛揚道:“曹云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他通過照片知道司機是誰,但是他不能保證沒有人假冒司機的身份。他是律師,他很清楚,你們被挾持肯定可以成立,司機留下了臉和指紋,必然被當作嫌疑人,就憑借人證和物證,就足夠起訴他了。”
云飛揚:“不過對方顯然不是本地人,最少不了解東方。嚴格來說半島是私人領地,實際上保安也好,東方也好,都不喜歡這么麻煩的事,東方本人更不愿意被司法強制訊問。他們想找個最硬的,以為東方會追究別人在他領地的犯罪,卻沒想到找了個最軟的。”
云飛揚道:“有了之前我說的重點為基礎我們再來分析,如果我是曹烈的敵人,我不會去驚動曹云,因為曹烈也不是普通人,動了曹云,有可能導致曹烈敵人被曹烈抓住尾巴。他們這級別過招,輸一招就是死,再聯系他們逼供的問題,我很肯定挾持你們的人最少不會是曹烈的敵人。至于是誰的敵人,就看他想誣陷誰。”
云飛揚:“我再大膽一點猜測,挾持你們的人有可能是鬣狗的敵人。鬣狗的人在大街上的車內被割喉,絕對不是為了警告鬣狗不要接近曹云,而是他們成功的用曹云釣出了鬣狗的骨干。殺一人,放一人,為的是得到更多的信息。按照我的推斷,挾持你們貨車的司機,十有八九是桑尼的面容,不殺桑尼,又要逼迫桑尼不能隱居。一旦桑尼公開露面,進入拘留所也好,進入看守所也好,上法庭也好,用司法逼迫桑尼現身在世人面前。桑尼動起來,連帶桑尼周邊的人也會動起來。就立場來說,鬣狗的老大更希望能除掉桑尼,這位已經暴露了身份的骨干。”
云飛揚道:“綜合來說,曹云不僅沒有危險,而且他屬于強勢的一方。加上這個年輕人確實能干,雖然看不懂局勢,但是步步為營,穩扎穩打,看似在漩渦的中間,實際則穩如泰山。”
云飛揚:“鬣狗就算被咬,也不會放棄對曹烈的追擊,曹烈是全球鬣狗的最大賭注。為了金錢,為了面子,為了將來的話語權,依仗地利和實力的鬣狗一定會持續關注曹云。這樣一來,鬣狗的敵人也會關注曹云,但是既然他們都知道自己敵人實力強大,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囂張。你作為曹云的朋友,多留心一些,一定要認清楚誰是我們的盟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云飛揚:“最后一點,曹云穩,但是你未必穩,不管怎么說風險肯定有。我也不要求你結婚,你也應該先給云家留個后。”
云隱笑:“老爺子,這事情吧…你連自己親爹是誰都不知道,我們云家無后也不知道是愧對了哪位先人…別打…說正經的,爸,我想差不多該到用功的時候了。”
“用功?”云飛揚看了看云隱:“怎么?前天晚上被揍的很慘?”
云隱不甘心道:“客觀條件我手被綁了…好好好,我沒被綁估計也打不過人家,也就兩三招的事。快準狠,力足技熟。”
“女的?”
“…”云隱實在不想用語言承認這點。
云飛揚一巴掌直接蓋在云隱后腦勺上:“老子叱咤江湖二十年,打遍天下無敵手,連拳王一樣撂倒。你單挑輸給一個女人?”
云隱牙疼般哼哼:“拳王體重比你輕,人家從沒用過腿,你還拿了棍子…行,你老能打。”
“每天六小時,每周一次20小時體能訓練,我會請最好的教練。”
“爸,我剛才是開玩笑的,現在什么年代了,能打有個毛用…”云隱又被蓋了一巴掌,這次有防備仍舊沒躲過去。云隱一指:“有種你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