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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0章 牽機藥

  翌日,清晨。

  陳江陵辭別了楊七,就帶上了一萬多百姓,踏上了前往西夏府的路。

  沿途的驛站里,已經準備好了相應接待的事宜。

  一應物品也配送到位了。

  陳江陵走了以后。

  楊七和寇準繼續帶著人在安撫百姓。

  二十七萬的百姓,吃喝拉撒睡,都是問題。

  楊七帶來的可以供十萬人吃十天的糧食,僅僅三天就被吃光了。

  楊七不得不讓人加緊從兩府內征調糧食。

  七日后。

  從大同府征調的衣服已經送到,一共有十萬多件。

  也是從這天起,楊七和寇準的壓力就開始逐漸減小。

  每一天,都會有百姓,在大同軍的陪同下,離開營地,前往西夏府。

  每一批一萬人。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在送走了最后一批百姓以后。

  楊七和寇準癱倒在地上,誰叫都不起來。

  實在是太累了。

  累的人都不想動彈。

  兩個人連軸轉了一個月。

  兩個人躺在了地上,沒一會兒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等他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軟榻上。

  時間也到了兩天后。

  睡久了,感覺渾身的骨頭似乎都生銹了。

  楊七起身下床以后,伸胳膊蹬腿的。

  寇準卷著一床被子,一頭鉆進了楊七的帳篷。

  “我要吃火鍋!”

  寇準就像是一個賴皮的孩子,全然沒有一個協領四府的封疆大吏的樣子。

  楊七苦笑著瞪了寇準一眼,就讓在門外守著的彭湃,去準備火鍋。

  紅泥小鍋爐上。

  小的銅鍋架在上面,里面的肉湯撲通撲通的冒著熱氣。

  濃郁的鮮湯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帳篷。

  楊七和寇準,一左一右圍在火鍋邊上,筷頭夾起一片紅彤彤帶著血絲的羊肉,侵入到肉湯里一滾,等到肉色發白的時候,就撈出來往嘴里塞。

  鮮嫩的羊肉進入嘴里,濃郁的香味一下子充滿了整個口腔。

  咀嚼兩下,一口吞下。

  顯得格外的豪邁和舒爽。

  再配上一口香辣的烈酒。

  在這冬日里,沒有比這更舒服的吃食了。

  寇準是個華州人,可他卻有一副代州人的味蕾。

  喜好吃醋,特別是老陳醋。

  簡直是寇準的最愛。

  一片嫩肉,蘸著他面前小碟子內的陳醋,一口吞下。

  寇準舒服的直哼哼。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

  一盤子的鮮肉,很快就吃光了。

  “再來一盤。”

  寇準拍著桌子就嚷嚷。

  彭湃也識趣的又端上了一盤子的鮮肉。

  同時,彭湃還帶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下雪了!”

  楊七和寇準聞言,扔下了筷子,跑到了大帳門口,掀開了簾子,就看到了漫天飄灑的鵝毛般的大雪。

  “嘿嘿嘿”

  寇準得意的一笑,一句話也沒說,回到了桌前繼續吃羊肉。

  楊七感嘆了一句‘瑞雪兆豐年’,然后也回到了桌前,繼續吃羊肉。

  一邊吃著羊肉,寇準一邊瞅著楊七。

  楊七感受到了寇準的目光,仔細在身上瞧了一下,并沒有找到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就看向了寇準。

  寇準猛吞下去一塊羊肉,咧著嘴低聲笑著,笑聲像是遼國的薩滿一樣難聽。

  “連天都站在你這邊,你不打算做點什么?”

  楊七愣了愣,就明白了寇準話里的意思。

  他指了指頭頂,淡然道:“天從不站在任何人一邊,他只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寇準嘿嘿一笑,“那你說,咱們在這里待了一個月,這雪早不下,晚不下,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下。他要是在月初的時候,降一場大雪,營地里百姓,至少得死上萬人。

  可是他偏偏一丁點兒雪都沒有下。反而在人走空了以后,開始降雪,好讓你治下的百姓,來年有一個好收成。

  你還敢說天不是站在你這邊?”

  楊七放下了筷子,瞪了寇準一眼,“就算天站在我這邊,又能如何?揮兵南下,殺入汴京城,再了趙光義那個坑貨。然后我自己登基大寶?”

  寇準笑的更加詭異,“單單揮兵南下不夠,你應該在派南國的軍隊,出南國,入邕州,一路北上。再讓你那個當樞密使的老丈人放放水。大宋江山,唾手可得。”

  寇準會變成這樣,楊七一點兒預料都沒有。

  從楊七建立南國的時候,他就知道,遲早會有人鼓動他揮兵大宋,跟趙氏爭天下的。

  只是楊七沒想到,第一個勸自己的,居然是寇準。

  楊七盯著寇準愣愣的看了許久,大概明白了寇準為何會這么說。

  從寇準在西北理政開始,一路看著大同府,從一個窮鄉僻壤之地,發展到了今日的繁華。

  他也看著復興府的百姓,從遼人的奴役下,奮發的變成了一個個富足的糧農。

  他更看到了楊七不惜一悄在維護百姓。

  同樣,他也看到了燕云十六州遼地漢民的慘狀,也看到在趙光義治理下大宋百姓的慘狀。

  他環顧了一圈,發現整片大地上的百姓,唯有楊七治下的百姓是過的最富足、最舒服的。

  他發現,各國的君主們加在一起,似乎都沒有楊七更愛護百姓。

  所以,他認為,只要楊七能夠奪下漢家江山,就能讓所幽漢人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甚至他認為,只要他和楊七聯手,完全可以打造出民不賦而國自足這種圣人文章里的生活。

  “彭湃!”

  楊七了解了寇準的心思,拍著桌子喊了一聲。

  彭湃匆匆進入到帳篷內。

  “少爺,您喚我何事?”

  楊七從彭湃腰間,抽出了彭湃的腰刀,‘啪’一聲拍在了寇準面前。

  “拿著,去復興府,殺了我爹。咱們隨時就可以揮兵南下了。”

  寇準一下子就愣住了。

  彭湃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當我沒說,我吃肉。”

  寇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再也不提造反的事兒,只管埋頭吃肉。

  楊七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轉頭見彭湃緊緊的站在自己身旁,就沒好氣的問,“你想去?”

  “屬下不敢!”

  彭湃倉惶的逃出了帳篷。

  太嚇人了。

  不僅說話嚇人,連商量的事兒都嚇人。

  殺了老楊?

  開什么玩笑。

  老楊真要有個好歹,楊七能把天捅破一個窟窿。

  楊七和寇準又在大同府邊陲停留了兩日。

  收拾妥當了一切首尾以后。

  寇準前往西夏府,繼續去幫忙。

  楊七則帶著人回了大同府城。

  雪連下了兩日。

  道路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多高。

  腳踩在雪窩子里,一踩一個大窟窿。

  由于積雪過高,回程就顯得緩慢。

  行了一日,才到了大同府城。

  到大同府城的時候。

  大同府官員衙役們正在帶領著百姓們清理積雪。

  厚厚的積雪,推進了城外的田地里,當成了天然的肥料。

  拒絕了大同府官員帶領著百姓們向他行禮,一路直奔回了楊府。

  楊府內很熱鬧。

  曹琳、初醒二女穿著獸皮披風,站在雪里看景。

  丫鬟仆役們,在雪地里瘋狂的打鬧。

  洶衛和小狄青躺在液里曬太陽。

  木制的液,并不簡陋。

  反而很堅硬,雕獸刻花的很惹眼。

  兩個幸伙,面對著太陽,不停的在撲騰。

  他們二人似乎是前世的好友,湊在一起咿咿呀呀的說了個沒完。

  反正旁人也聽懂,不可能聽懂他們的小秘密。

  狄母在一旁細心的照料著。

  楊七一入府,丫鬟仆役們就停下了打鬧。

  曹琳和初醒雙雙迎了過來。

  “郎君”

  “郎君!”

  左手牽著曹琳,右手攬著初醒。

  左摟右抱的,享倦人之福,真的很爽。

  楊七心里嚴厲的批判著地主老財的毒瘤,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張開了懷抱,撲向了地主老財的生活。

  曹琳讓仆役們燒了一池子滾燙的熱水。

  楊七舒服的在里面洗了一個熱水澡。

  然后拉著過來幫他搓背的曹琳,在池子里折騰了一下午。

  入夜以后,害臊的夫妻二人才回到了房里。

  一夜無話。

  次日,楊七起了一個大早。

  在府里的演武弛活動了一下手腳。

  然后前往了大同書院。

  沈倫前幾日的時候,途草人暗地里給楊七送了一封書信,邀請楊七到大同書院一行。

  楊七之前忙著處理從黃河兩岸遷移過來的百姓的事宜,所以就暫緩了幾日。

  沈倫的事兒,不算是什么急事,就是魚兒惡心人。

  楊七到了大同書院以后。

  直接被沈倫迎進了他的房內。

  進入房內以后,沈倫關上了門窗,心翼翼的從懷里取出了一個猩的琉璃瓶,遞到了楊七面前。

  “牽機藥”

  在把琉璃瓶遞給楊七的時候,沈倫心的提醒了一句。

  楊七伸長的手指明顯的抖動了一下,不過并沒有多言,直接把牽機藥握在了手里,仔細的觀看里面的藥粉。

  把玩了一會兒,楊七瞇著眼睛看向了沈倫,“趙光義要殺我?”

  沈倫重重的點頭,顫抖道:“他拿大郎二郎的性命威脅老夫”

  遲疑了一下,沈倫又道:“老夫猜測,可能是你讓人在太原府內鬧事,逼急了他。”

  “呵呵”

  楊七輕笑了兩聲,曳低語,“這次老師你可猜錯了≡光義應該從接觸你的那一刻,就想殺我。只是,他吃不準你會不會下手,所以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一步一步的讓你泥足深陷,到最后完全被他們控制,對他們唯命是從。”

  沈倫瞳孔微縮,驚恐道:“陛下為何會變成這樣?”

  楊七平靜的看著沈倫,輕笑道:“咱們這位陛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沉的性子。只是平日里在你們這些肱骨之臣面前,裝成一副圣明賢君的模樣,沽名釣譽而已。”

  沈倫眉頭皺成了一團,心事重重。

  “嘿”

  楊七低笑一聲,譏諷道:“是該敲打一下咱們這位陛下了。不然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什么九五至尊。”

  “大郎二郎”

  沈倫慌忙的問楊七。

  楊七撫手,笑道:“老師不必擔心,我的人已經和兩位師兄聯系上了,也疏通了一悄道路。隨時都能把兩位師兄救出來。”

  沈倫激動的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辭別了沈倫,楊七懷里磁琉璃瓶回到了府內。

  曹琳剛好也在楊七的書房內。

  見著楊七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琉璃瓶,曹琳眼前一亮。

  并不是因為曹琳貪婪,而是以她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皇家之物。

  “三寶琉璃,這可是貢品,不多見啊。”

  曹琳伸長了手臂,就準備取過來把玩一下。

  楊七嘴角翹起,低聲道:“牽機藥!”

  “嗖”

  曹琳像是被蛇咬到,猛然收回了手,驚恐的看著楊七。

  “郎郎君,你怎么會有這東西?”

  很顯然,曹琳也聽過牽機藥的名頭。

  準確的說,滿汴京城里的權貴,有一家算一家,都怕這個東西。

  死在此毒物之下的大人物,已經不下百人了。

  楊七揚了揚手里的琉璃瓶,淡然笑道:“趙光義派人送過來的。”

  曹琳一雙粉拳緊握,失聲道:“他要茹性命?”

  楊七點點頭,“他找了一個他認為能夠控制的人,想要用這東西毒死我。”

  “沈倫?!”

  聰明的曹琳,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以楊七今時今日的地位,能夠有機會把這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楊七吃下去的。

  唯有沈倫。

  府里的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過的。

  而且很少有人能夠接觸到他們的飯食。

  府外的人,稻草人會暗中嚴格的盤查。

  楊七唯有在沈倫面前,才會少一些防備。

  楊七贊揚的看了曹琳一眼。

  曹琳兇狠道:“妾身去殺了他。”

  楊七曳,笑道:“不必了♀東西既然到了我的手上,那就說明沈倫已經真心投靠了我。他是不會幫著趙光義害我的。”

  曹琳目光閃爍道:“不可不防。”

  楊七愣了愣,莞爾一笑,“以后在府外吃東西,我會注意的。”

  頓了頓,楊七瞇了眼,又道:“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就是讓你加緊府內的防備,別讓人潛入到府里,對府里的人造成傷害。

  真要出了事兒,你我都受不起。”

  曹琳重重的點頭,“妾身一定不會讓賊人傷害到府里任何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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