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條件達成后,林漸淵悄然離開。
這邊夏亦走下樓道,回到房間里,讓馬邦和周錦去弄兩輛車,那邊的林文生過來,半截鐵面罩頗為顯眼。
“老板,要抓你的是什么人?”
將包裹著的方天畫戟和青龍偃月與胖子一人扛一個,夏亦回過頭笑道:“你怕了啊,你殺過人,被他們抓到,不死也要做幾十年牢。”
“我沒讀過書,你別騙我。”
不久之后,車被兩人弄來,停在了樓下,剛上路便是遇到通勤局的車輛阻攔。
早有計劃的一行人,并沒有驚慌。
這座城市的行動組組長在接到夏亦就在這里時,他的心當時就沉了下去,對方一路從河交縣再到青龍山、百仁市,以及上次那場圍捕,都讓對方逃脫的始末,在局里多少有過聽聞,偶爾還會拿這件事譏諷過東方旭、陳沙等人。
眼下對方就在前面的兩輛車里,他或許將要淪為笑柄之一了。
“把車橫在中間,通知二組的人,立即封鎖街…”
對著通訊器發出命令的時候,對面行駛的轎車,突然瘋狂的咆哮起來,這名行動組組長急忙丟下通訊器,降下車窗,槍指過去,大吼:“開槍!”
歇斯底里的吶喊,傳開去四周的瞬間。
“小意思!”馬邦咬著牙關,卻是笑著看著前方攔路的車輛。
然后,猛的踩下油門。
疾馳的轎車咆哮而來——
高速疾馳的一輛吉普撞上攔路的兩輛商務車之間的縫隙,巨大的碰撞聲里,鐵皮、車燈都接觸頃刻間,迸裂、破碎,化作碎片朝四周飛濺而去。
撐在路面的車胎也在這驚人的沖勢里,硬生生被撞的偏移,兩輛車都在聲響之中,像門扇般被朝外推移滑動。
兩輛車碾著一地碎片從中間穿行而過。
被撞擊偏移開的商務車內,里面的人也被沖擊力甩的撞在座椅、車窗、方向盤上,頭昏眼花,片刻后,那名行動組組長拿起通訊器,只有一個字:“追!”
臨近初夏的陽光,燦爛的照下來。
車流交織的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察覺到不對,紛紛朝左右避讓,或者來不及做出反應的車輛直接與對方發生刮擦,偏轉之中,轟的撞在街邊停車帶上,與正常停放的轎車撞在一起。
看見這一幕的行人望著遠去的追逐大戲,混亂無比的猜測起來,有人覺得社會仇殺,有人認為是便衣追捕通緝犯等等…
城市的其他方向,警笛聲也在各處響了起來,朝著逃竄的車輛展開了圍堵。
整個事態,陡然變得迅速而猛烈,成銀市通勤局、警方一路死咬,追逐的過程里,夏亦、馬邦所在的兩輛車也是在持續幾次圍堵中沖了出來,朝著東南方向的公路飛馳。
追與逃之中。
同時也阻了阻后面車子的速度,半個小時后,逃竄的兩輛車里,有一輛消失了。
剩下的一輛吉普車仍在繼續朝前行駛,夏亦獨自坐在車里,握著方向盤,視線不時瞟去反光鏡,觀察著追擊而來的車輛,心里盤算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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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另一條百仁連接成銀的快速公路上,陳沙等人已經接到了消息,正驅車朝那邊趕去。
夏亦主動暴露自己,從成銀出逃,成銀通勤局行動組一路追捕,此時未抓到,也是他們理解之中。
不知怎的,抓不到那個人,大多數普通特工反而覺得已經是理所當然的思維了。
何況這次是對方主動暴露,后手和路線肯定早已事先設好的,定然難抓。
“副組長,你說這次夏亦到底又在耍什么把戲?”一名女性組員望著副駕駛上沉默的東方旭,“這個人一直都那么狡猾,突然間把自己暴露出來,會不會隱藏了什么重要的線…”
然而,還沒等東方旭回應她,通訊起來傳來陳沙有些不可思議的聲音。
“夏亦被堵住了!”
“嗯?”
閉目的東方旭陡然睜開眼睛,坐直身子,眼神里同樣有著不可思議,呢喃:“怎么可能…。。會不會有詐?”
同樣的疑問也在車中其他組員心里泛了起來。
畢竟夏亦給人的印象就是狡詐、兇惡,陡然聽到對方就這么簡單的被堵住,反而有點杯弓蛇影,甚至感到不真實起來。
匯入追捕的路線,十來分鐘后,追上了成銀市通勤局行動組的隊伍。
“…難道這夏亦轉性了?主動投降?”
陳沙看著前方孤零零停在那里的吉普車,夏亦就在坐在里面確實沒錯,甚至還看到對方動了一動,而成銀市的行動組也一直監視,并未跟丟,顯然不會出錯的。
他說完的時候,旁邊的東方旭都還有些迷惘。
車內,夏亦撥弄著手中紅繩系著的戒指,放在眼前晃來晃去,這輛車內幾乎沒有任何兵器,只有一把匕首隨身。
如果真要逃跑,還有可能的,但是他現在,在等。
就在后方的東方旭、陳沙等一批通勤局的人開始四散合圍的時候,夏亦陡然收起戒指,輕聲了句:“終于來了。”
視野的前方,閃爍警燈的河交縣警方也在此時趕到,將前路堵上。
“怎么回事?”
成銀市行動組組長皺了皺眉頭,對于眼前這一幕感到有些疑惑,偏頭時,一名組員否認道:“不是成銀市的警察,出城后,就沒跟來,回到街上維持秩序了。”
“不妙…”他說出這兩個字時,有人突然喊道:“嫌疑人車輛有動靜!”
片刻,吉普車車門打開,相距二十來米,夏亦反握著匕首,朝通勤局的人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轉身朝著在他不遠停下的數輛警車過去。
東方旭本能的想要抬槍,照著對方背影扣動扳機,畢竟有一個秘密,只有那個人知道。
“不許開槍——”
高亢的聲音在對面喊話器里響了起來,一身警服的方志站在車前看著朝他過來的夏亦,邊走邊舉起了手,將一柄匕首丟到了地上。
看到通勤局那邊有人做出抬手臂的姿態,這動作對一個老警察來說,太熟悉不過了,大喊:“嫌疑人已放下武器,主動投降,任何人不得隨意開槍!”
遠在對面的東方旭雙臂微微顫抖起來,看著朝河交縣警方越來越近的夏亦,終究還是沒能扣下去,平舉的手臂隨后被陳沙按下。
“執法不是知法犯法…。”他輕說道。
另一邊。
夏亦走近,被上來的警察戴上了手銬,他走近方志,將手心里的那枚戒指放到對方手里。
“還是把這功勞送給姐夫好一些,總不能便宜外人,對吧?”
他笑著,然后徑直越過了對方,朝車上走去。
車門打開時,方志轉過身來:“小亦…沒關系的,我會盡量幫你活動,至少…。。少判一點。”
“那就趕快走司法程序,不然通勤局會來要人了。”一腳跨入車門的夏亦,晃了晃雙手間的手銬,語氣亦如往常,只是那眼神里分明帶著笑意。
夏亦所犯的事都在河交縣,異地抓獲后,當遣返犯罪地受審,這是法律程序,就算之后通勤局的人趕來這邊要人,甚至已經隔著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安然坐著的夏亦,也無法將對方帶走。
總不能和同樣是執法部門的警方硬搶,不然事態那就真的升級比‘嚴重’這個形容詞還要恐怖。
東方旭和陳沙,以及成銀市通勤局眼睜睜的看著河交縣警方將犯人帶走,當然其中關于異能者的事,之前與方志說過,但對方不肯退讓。
“這下麻煩了。”陳沙有些頭疼的揉著太陽穴。
旁邊的東方旭沉默了片刻:“還是給上面申請,要求警方移交給我們。”
就目前而言,整個情況,也只能像他說的那樣了。
幾天后,申請的移交令到了手中,馬不停蹄的去往河交縣,警隊的方志并不在,通勤局的人過來要人,這邊警員也得了命令,暫時不能將犯人帶離看守所,隨后發生幾次口角爭執。
拖到下午三點,方志這才帶人回來,東方旭等人問他要人。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言語簡單。
“夏亦是在河交縣殺的人,就該給河交縣的民眾一個交代,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來路,法律程序是不能改的——”
方志大手在文件上猛的拍下,震的辦公桌呯的一聲響。
“很抱歉,你們的移交令沒有用了,回來時,警方已經向法院起訴夏亦,殺害李方明等一干十幾人,要走司法程序了,你們帶不走他。”
一轉眼,法院受理了。
站在辦公室內的東方旭,以及通勤局組員們看著那份文件上紅紅的字體,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犯人一旦被抓捕,進入司法程序,他們就失去繼續執法的能力了。
艱難的呼吸里,外面的陽光變得刺目。
走出警察大樓的東方旭,垂在身側的雙手都在顫抖著,他終于明白夏亦為什么要主動投案警方了。
“。…。。狡詐如狐…”
與此同時。
在夏亦被抓捕,司法步入程序時,網絡上一條新聞占據了頭條,在如此關鍵的時間點上,猶如一把利劍狠狠插在了通勤局的心坎里。
不久,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