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我站在烈烈風中

　　大風吹過，叢林間的樹葉獵獵作響，天上的半月也從漆黑的云層里鉆了出來，給這片寂靜黑暗的大地帶來了些許光明，整個大空洞的輪廓也完全顯現在了湯昊和芥雛子的眼前，本來肅殺的環境似乎一下子變得柔和了幾分。

　　“這地方我來過。”湯昊瞇著眼睛。

　　“哦，什么時候？”芥雛子順嘴接了句。

　　“兩百年前。”

　　“當時我身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妞，一點點的看著她成長，為了保護她真是讓我吃了好大一番苦頭，可惜她太傲嬌了，一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芥雛子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覺得這家伙越來越狡猾了，都說男人在女人面前提起另一個女人是禁忌，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掩飾，這種光明正大的做派反而讓她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了。

　　至少，笑是笑不出來的，但也沒那么生氣。

沙沙沙　　兩人緩步前進著，鞋子踩在泥石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但落在耳中卻異常的清晰，這邊，好像完全沒有蟲鳴之聲。

　　“不在呢。”湯昊環顧著四周，也看不到天草四郎等人的身影，就連羅曼那邊都沒傳來信號。

　　“我們是不是中計了？”芥雛子不善戰術，卻也見慣了人類的勾心斗角，本能的就把天草四郎往壞處想，“那家伙故意讓我們來大空洞，實則卻是調虎離山，好方便他們偷家？”

　　“很有可能。”湯昊頗為認同的點頭，“以那家伙的卑鄙無恥，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并不奇怪，真是的，難道就不能學一學我，做個光明正大的人嗎。”

　　“…”芥雛子又無語了，強盜竟然指責小偷不該搶別人的東西，這是人話嗎？

　　“抱歉，我沒那么卑鄙無恥。”

　　就在這時，一抹熟悉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隨后夜風一吹，前方不遠處就多出了一道人影，正是曾經在教會里見過的那位小神父，也就是天草四郎。

　　“哎呀！”湯昊故作驚訝，“你竟然真的來赴會了，不錯不錯，還算是個人。”

　　天草四郎知道他是想故意惹自己生氣，讓自己失去冷靜，但使用這種小技倆未免有些跌份啊，于是也不搭理，反而微微一笑，“只有你們兩人嗎？”

　　“兩個人還不夠嗎？”湯昊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你現在離我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你應該知道，這點距離對高手來說跟沒有一樣。”

　　天草四郎目光一閃，但轉瞬便說道：“你想嚇我？可手段還是有些低級了。”

　　“但你剛才的確害怕了，不是嗎？”

　　天草四郎頓時無言以對，他敢獨自現身，當然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用擔心被反殺，可在剛才湯昊說那句話的時候，他確實怵了一下，因為湯昊身邊的那個女人，實力還是看不出深淺。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本來大好的局面硬生生被打崩，非但沒有占到絲毫的便宜，反而重傷了幾個，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庫丘林、美狄亞和葛木宗一郎這三人，可能一個都撈不回來。

　　事后，包括蒼崎橙子在內，所有人都做了深刻的反省，并一致認同戰斗開始之前絕對不能給湯昊說話的機會，這家伙只要一說話，就意味著他要做妖了！

　　對此，天草四郎也覺得有道理，畢竟他們都是有道德下限的人，跟無下限的人斗嘴，沒可能贏的。

　　不過他還是有些話想跟湯昊說一說。

　　“昨晚我使喚替身和你交談，或許還不夠顯示我的誠意，如今我們正式碰面，我想再一次對你發出請求…”天草四郎伸出手來，露出誠懇的表情，“湯昊，請協助我，與我一同拯救人類吧！”

　　渴望，熱誠，毫不掩飾的眼神，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心實意的。

　　但湯昊還是不為所動，甚至有點雞皮疙瘩。

　　從桐人開始，到金閃閃，再到眼前的天草四郎，雖然每個人的目標都不一樣，但只要一與他接觸交談，總是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gay里gay氣的氛圍，讓他渾身難受…這一定是哪里搞錯了吧？還是說，自己除了吸引人外娘的特征之外，還有著吸引男人的魅力？！

　　“我昨天已經拒絕你了。”

　　看看，看看，自己的回復明明很認真很嚴肅，甚至關系到人類的生死存亡，但是為什么說出口之后，就感覺怪怪的？

　　天草四郎微微一笑。

　　微微你妹啊微微，換個詞吧！

　　“古有三顧茅廬，劉玄德方才請得諸葛孔明出山為其恢復漢室，而如今我為拯救全世界的人類，才邀請你第二次，并不過份吧。”

　　那是因為諸葛村夫本身就有出山的念頭，而且也不是去迦勒底。要是他知道自己去到迦勒底后要天天加班，別人從者平時也就管管倉庫，逢年過節還能有個休息日，他非但全年無休，上完了自己迦里的班還得去別人迦里加班，別說三顧茅廬了，就算千顧茅廬他都不會出山的！

　　“為什么你要執著于我呢？”

　　“你在我眼中是先知，若是與你為敵，我的理想必將受到巨大阻礙，雖然我可能已經沒有了三顧茅廬的機會，但至少…在真正與你為敵之前，你還是希望能夠確認你的想法。”

　　“那么我再次用同樣的話來回復你吧…我拒絕！”

　　“為什么？”天草四郎皺眉，有著很多的不解，“吉爾伽美什說過，你曾為了拯救一個世界而失去了魔法的力量，那你就應該知道，人類的欲望不過是引來災禍的根源，只要把這份欲望切斷，讓生命成到永生，人類就就不會再有戰爭和悲痛，再也不會失去，或許會缺少一些精彩和進步，但相比永遠的和平，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甚至，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將主動權讓給你，協助你完成第三法的再現，為此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即便是成為圣杯的燃料，而你將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天草四郎誠摯的說道，尤其是說到成為圣杯的燃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毫無疑問，他是真的想要救濟全人類。

　　“救世主啊…”湯昊笑了笑，對這幾個字不屑一顧，“的確，我曾經拯救過一個世界，但那并不是因為我想成為救世主，甚至，任何一個被稱為救世主的人，他們從一開始都沒有想過以救世主自居，他們只是恰好出現在了那個地方，恰好站在了那個轉折點，站在烈烈的風中被吹來掀去，身不由己的行動，然后他們前進的某個終點正好拯救了人類，于是人類將他們冠以救世主之名。然而，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有的只是想要活下去的人類，所謂拯救人類的終點，對于他們而言，可能只是新的起點。”

　　“可是…”

　　“你剛才說，相比永遠的和平，人類的欲望算不了什么，對吧？我不想跟你講什么大道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有女朋友嗎？”

　　天草四郎猶豫了一會，搖頭，“沒有。”

　　“但是我有！”

　　“我有女朋友，雖然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雖然我們的年紀相差很大，但我喜歡她，我渴望得到她的一切，我對她充滿欲望，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會想和她做各種羞恥的事情，這會讓我很快樂，很滿足，就像是置身于天堂之中…”

　　旁邊，芥雛子已經聽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但是，如果讓你實現了第三法，讓你斬斷了人類的欲望，就代表著站在這個世界的我和她，會失去對對方的那種感情渴望和欲望，見面形同路人，不會再希望擁抱，不會再渴望親吻，也再也不會做那種羞恥的事情，永遠的生命等同于永遠的朽木，你覺得…我會接受這種結局嗎？”

　　“…”天草四郎皺眉，他突然有些搞不懂了，雖然他確實沒有體驗過愛情的滋味，但這種感情真的如此強烈嗎？強烈到讓一個拯救過世界的傳人都為之沉迷？

　　“天草，你不懂愛。”湯昊看著他，嘆息的搖了搖頭，“雖然你的理想很偉大很無私，但人類除了戰爭與殺戮之外，還有著無盡的愛，你有去愛過某個人嗎？”

　　“我…”

　　“你沒有，你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救濟，卻從未去嘗試愛過任何一個人，你連人類最重要的東西都不理解，還妄圖救濟全人類，太自以為是了吧。”

　　“我…”天草四郎微微顫抖著，不知為何，他從湯昊身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讓他下意識的往后退去，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回頭看看吧天草，或許那個愛著你的人就站在你的身后，等著你去愛她，當你能夠理解那份感情，或許你才會真正的明白，到底何為人類的救濟。”

　　天草四郎愣愣的聽著，下意識的轉過腦袋…

　　就在這時，得到湯昊指示的芥雛子，已經變回虞姬的形態，閃電般沖了過去。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