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賽日終于來臨。
一大早,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大門前就人聲鼎沸,除了當地的居民之外,還有世界各國的媒體記者、音樂愛好者成群結隊的涌入。
吳迪與父親夾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了登記處。
“進去好好表現,爸爸在觀眾席等你!”吳忠生笑容滿面的拍了拍吳迪的肩膀。
吳迪默默的點頭,然后便轉過身,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前往選手通道口。
音樂學院一共有三個音樂廳,分別是室內音樂會廳,大音樂會廳,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廳,三個廳均裝備有錄音設備。
其中,室內音樂廳是小提琴組比賽場地,大音樂會廳既是主音樂廳,也是鋼琴組的比賽場地,至于拉赫瑪尼諾夫音樂廳,則被分配給了小提琴組。
吳迪走進主音樂廳,第一眼便被舞臺上偌大的柴可夫斯基的頭像所吸引。
柴可夫斯基僅僅活了53歲,但從大廳的這幅巨大的頭像來看,柴可夫斯基要明顯比實際年齡蒼老的多,但偉大的音樂家當然不能以外表來判斷他的成就,即便他只是53歲的外表,但很顯然擁有著106歲的思想和內容,
此時,觀眾席上已經陸陸續續坐滿了聽眾,和觀眾席只有一條走廊間隔的則是選手席。
其它兩個音樂廳規模較小,分別能容納200人和500人,但主音樂廳卻很龐大,可容納1800名觀眾入座,因為鋼琴組的觀眾最多,又是樂器之王,所以鋼琴組便是自然的落在了主音樂廳來舉辦。
整個選手席大概有二十多名參賽者,來日東南亞的亞裔有很多,大概占據一半以上,但吳迪卻是唯一的華人。
按照比賽選手號碼,剛剛對號入座,吳迪就聽到耳邊傳來熱情的招呼聲:“Hi,我叫妮可·埃維莉娜,我來自美國。”
吳迪扭過頭,就看到一個扎著黑馬尾,有著黃皮膚,并且還有一章典型東方人面孔的女孩,正露出潔白的牙齒,向他微笑。
他連忙與對方伸手相握:“你好,我叫吳迪,我是華夏人。”
“啊?”
妮可吃驚的說:“你來自華夏?好巧,我是一名華裔,但可惜的是,我從未去過華夏,你能向我介紹一下華夏嗎?”
吳迪正準備說什么,舞臺上,一名留著白胡子的老人,在助理的攙扶下,走上了舞臺。
然后他伸出手,對所有人道:“安靜。”
全場噤聲。
“他就是菲利普院長!”妮可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
此時,菲利普開始頌揚柴可夫斯基學院的精神和思想,一番敘述之后,他便開始向在場所有人介紹此次大賽鋼琴組的評審席成員。
這些評審遴選自世界各地的音樂人,包括著名的演奏家、音樂學者教授、指揮以及之前的大賽得獎者,由他們負責評判參賽者的表現,并選出得獎者。
其中有兩名亞裔面孔,一個是來自日本的安藤直樹,另外一個則是來自華夏的廖遠。
在介紹安藤直樹的時候,菲利普語調高昂,把安藤直樹的生平榮譽幾乎全部念了出來,但在介紹廖遠的時候,卻很簡潔:“廖是華夏著名的鋼琴家,擁有極高的演奏水準,在鋼琴方面具備自己獨特的彈奏理念…”
在介紹完評審席后,時間便來到了早上九點鐘。
比賽即將在十分鐘后開啟。
評審席上,廖遠與安藤直樹在敘舊,但交談中卻隱隱有那么一絲隔閡,廖遠當然知道這一絲隔閡出現在什么地方。
他把目光看向選手席,前不久剛剛在靜岡縣濱松鋼琴大賽上碰面的德川晴明,此刻正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自己。
廖遠淡然一笑。
他提前看過資料,這一次,一共有兩名日本選手來參加柴可夫斯基大賽,其中一個就是德川晴明,另一個則是參與了小提琴組的競賽。
對于很多鋼琴家來講,能在年輕的時候多拿榮譽,那就是資歷的沉淀,在未來將發揮巨大的作用。
比如安藤直樹,因為年齡、體力、精神和技術等各方面的原因,雖然現在已經無法與頂尖的鋼琴家相比,但他一生獲獎無數,臨到年老,憑借著曾經的無數榮譽,也是成為了日本國寶級的鋼琴家,被世人崇拜。
很顯然,德川晴明也是想走安藤直樹的路子,包括國內林微音等。
當然,這樣做的前提是自己本身的實力絕對夠強,并且能確保每次賽事都能獲得前三名,不然的話,只能算是徒增笑料罷了。
比賽很快開始。
賽事一共有四輪,分為一輪初賽和三輪復賽,整體要花費三天時間進行,幾輪當中大部分的曲目可以在一定范圍內自選,只有最后一輪賽事的演奏中,兩部協奏曲必須選一部柴可夫斯基鋼琴協奏曲。
第一輪初賽,選手各自彈奏最擅長的曲目,由評審打分來決出勝負,積分排名末尾的選手,三分之一將被淘汰。
第一輪復賽,選手通過演奏組委會列舉的曲目表,從中挑選一首來進行演奏,積分排名末尾的選手,有三分之一將被淘汰。
第二輪復賽,選手通過演奏柴可夫斯基大師的協奏曲來進行對抗賽,這里將被淘汰三分之二的選手。
第三輪復賽,也就是決賽,遴選出前五名選手來繼續演奏柴可夫斯基大師的作品,由評審打分,并按照評分高低,給予排名和獎金。
比賽開始,選手們依次上臺進行演奏。
第一輪是任由選手自由發揮,吳迪演奏的是李斯特的《愛之夢》,這首樂曲改編自德國著名詩人弗萊里格拉特的作品《愛吧》。
李斯特的作品向來都是以炫技著稱,而這首《愛之夢》在炫技的同時,又飽含深情婉轉,完美的抒寫了弗萊里格拉特詩中的意境。
但事實上,吳迪的詮釋并不完美,雖然在技術上卻相當的嫻熟,但在情感上的烘托上,欠缺是很明顯的。
如果是廖遠、林微音這種級別的鋼琴家來演奏這首樂曲,即便是同樣的音色,但帶給人心理上的感受卻絕對渾然不同。
“7分。”
演奏結束后,安藤直樹打出了這個評分數字。
其他評審也一一打分,最高是8.7分,最低是5.4分,平均在7.2分左右,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成績。
而最高分則來自廖遠,8.7分。
始終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院長菲利普,此刻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用俄語對身旁的彼得說:“這就是你找的人?對音樂的鑒賞一無是處,像很多華夏人一樣,狂妄而自大。”
彼得尷尬的說:“他可能有自己的見解。”
“見解?”
菲利普臉上泛起怒容:“別開玩笑了彼得,你覺得我們在座的所有音樂家,都不及他這一個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