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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0章 默的威尼斯首映

  當哥譚的憤怒狂歡隨著時間軸一道結束,小丑亞瑟終于成為了小丑,季銘嘖了一聲,腦子里一下轉過很多的概念,比如這部小丑起源片其實是很討巧的,可能跟托德·菲利普斯拍喜劇出身有關,不同的人都可以在這部片子里面找到屬于自己的邏輯,億萬富豪和失業工人,成功人士和失敗者,反抗者和沉默者…盡管小丑是主角,但片子并沒有將它作為一個標準,好的或者壞的,都沒有,各方都有自己的立場和作為,剩下的就交給觀眾了。

  季銘會想到《藥神》,制藥廠和病人,各有各的主張。

  “啊,沒想到是這樣的。”旁邊的獨眼浪記者一一顯然已經開始構思稿子了,不由自主地感嘆了一聲,然后跟著一起鼓掌了好長時間。

  《小丑》是本年度最受關注的片子之一,來威尼斯之前,就早已如此。大家多少有一點了解,但是看過之后,跟自己事先想象的,恐怕不完全一致。季銘也沒跟這個記者照面,起身離開了放映室,注意到有不少人都去準備看第二場了,不過買票其實也不太容易,畢竟是明星作品。

  一一看著季銘的背影,總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熟悉。

  她沒有繼續看第二遍,作為獨眼浪的記者,她幾乎要看所有競賽片子,當然關注度比較低的,不想看也行,可是類似《小丑》《默》《蘭心大劇院》這種片子,都是絕對要看的,所以工作量很大的,沒有一般觀眾那么享受。

  “怎么樣?”同事在門口等著她,兩人不在一個廳,也方便觀察觀眾反應。

  一一想了一下:“一部典型的好電影,從大家熱烈的掌聲應該就可以看出來了,”

  “哈,”同事笑了笑,覺得這個評價很妙,無論從題材、發掘方向、表演模式,還是整個電影的態度,都是一部非常典型的好萊塢佳作:“完成度非常高,我看觀影之后的反應非常好,似乎是要爆了,重要的是一洗大家對漫改、英雄類電影的印象了,D這次打了個翻身仗。”

  一一點點頭,沒再多聊,反正等會都得寫稿子,《小丑》這部片子是要寫專稿的:“不過華金絕對是影帝的熱門了。”

  “季銘的勁敵?或者說季銘是他的勁敵?”

  “說起來,剛才我看的時候,邊上坐了個意大利帥哥,側臉超級像是季銘,如果不是口音太意大利,我真以為是他了。不愧是出帥哥的國度啊,隨便來一個影迷,都那么帥啊,哎呀,嘖,應該加個聯系的。”

  一一尤有余味地說了一頓,發現同事表情特異:“怎么了?”

  “剛才我碰見季銘的經紀人了,被我問了幾句,她才說季銘也過來看首映了。進場的時候我還掃了一遍,沒看見他,這樣的話,他還真有可能跟你一場啊——至于意大利語,季銘的意大利語…”

  是個人都知道季銘的意大利語很好啊,畢竟是在意大利爆紅過的中國演員,尤其是他領取大衛獎最佳外國演員的時候,也是秀過意大利語的。

  “…”一一眨眨眼:“肯定是他,怪不得說話都不轉過來,一點也不禮貌。”

  兩人對視一眼,唉呀,太可惜了,如果能夠從季銘那里聽到一言半語,這篇報道就足夠上各大頭條了,季銘評《小丑》,兩位準影帝之爭,想想就讓人顫栗啊。

  啥也沒有了。

  “聯系一下,聯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個采訪。”

  “后面也有發布會吧,到時候問也行,反正,他要愿意說,也不會避著誰,要是不肯說,誰也勉強不了他。”

  “也是。”

  《小丑》在電影節剛開始,就點燃了整個威尼斯,毫無疑問,擁抱好萊塢的好處很多,最大的就是關注度和影響力——全世界的媒體,都在關注《小丑》的首映,而如潮的掌聲和歡呼,又把這種關注度導向正面的影響力,威尼斯組委會相當開心啊。

  季銘也是發現身邊看了這電影的人越來越多。

  “真的那么好?”桃紅剛出去拍了一組片子,跟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問季銘:“演的怎么樣?”

  “很好啊。那是杰昆·菲尼克斯哎,呃…華金·菲尼克斯?”

  桃紅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我沒那么老。”

  華金是從西班牙語翻譯的,而杰昆是從英語來翻的,后者現在用的更普遍一點,但華金在專業領域也用的很多。這位好萊塢男演員,其實也非常傳奇,喜好演一些稀奇古怪的角色,各種精神病患者,性格扭曲的,黑色基調的…不過還沒拿過奧斯卡影帝,《小丑》也許有可能為他三十多年的演藝經歷樹立一座里程碑。

  季銘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里,示意自己閉嘴。

  “我認為ing在《默》的演出并不遜色于他,”愛麗絲·洛瓦赫顯然也看過這部電影了,她明白桃紅的意思,如果杰昆表現非常好,當然就是季銘的有力競爭者:“真的,不過《小丑》拿金獅的可能性很小,也許會有一個影帝?那我們拿金獅也不錯。”

  哈哈,笑倒一大片。

  這當然是開玩笑,22部電影,他們還沒那么狂妄。

  愛麗絲停住笑聲:“不過我說的是真的,杰昆的表演是很棒,配得上任何獎項。但他跟季銘的表演是完全不一樣的,杰昆對人物的發掘是交互式的,別人欺凌他,社會排擠他,夢想破滅,客觀的病態,然而他內心應激式出現變化,做出反應。而季銘對人物發掘要單純、專注的多,你們明白么,楊鳴在自己的幻想里,不斷地跟自己的現實認識交鋒,在這種掙扎里發掘自己內心,通過舞蹈來表達也是絕對驚艷的方式。這兩種好的表演,我個人其實更喜歡季銘這種,我不認為我的審美跟評委們會有那么大的差別。”

  元泉點點頭:“我也覺得季銘的表演沒什么可怕的。”

  季銘在一邊吃飯,聽著她們把影帝當糖果一樣隨意討論著,不由嘆口氣,倒是許個愿先啊。

  楊如意湊過來:“獨眼浪約個采訪,說是在放映廳看見你了,你還騙了她。”

  “哈哈,”季銘把事兒跟大家說了一遍:“還跟我道歉呢,估計覺得我是個意大利人。采訪就算了,無非就是問問《小丑》的觀后感,有沒有信心拿獎之類的,沒什么營養。”

  “好,”楊如意點點頭,如果真拿獎的話,后面肯定會有采訪的,大家都有默契,所以拒絕也沒什么。

  等他們吃過飯,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就感受到《小丑》的熱潮了,杰昆拿影帝的呼聲已經高到無法忽視,此前關于入圍的爭議,此時已經不復存在。唐凡拿過來的中文媒體報導,各種“爆了”“全場歡呼”“好評如潮”。

  狐貍網更稱之為“最具競爭力的影帝候選人之一,季銘征戰威尼斯路上最強大的對手”,說“《小丑》在威尼斯大受好評,幾乎所有人都在熱烈討論這部此前備受爭議的漫改電影,然而首映之后,大家興奮的面孔上已經告訴我們,這是一部多么成功的作品。主演杰昆·菲尼克斯也被觀察家認為是摘取影帝桂冠的種子選手。而憑借《默》入圍的季銘,被中國觀眾寄予厚望,但是還沒有面對觀眾的《默》,此刻顯然壓力山大,它想要復制《小丑》的熱潮,難度可想而知,或許一切并不如我們想象的那么樂觀,此前戰無不勝的季銘,這一次還能繼續自己的神奇么?”

  然后狐貍網就被季銘的粉絲罵到狗血噴頭。

  “你是不是有病,我就問你?”

  “你腦子不好啊?季銘只是入圍者之一,干嘛把他拎出來?他有說過要拿影帝么?”

  “自說自話有意思么?電影都沒看過就說要拿影帝的也是你們,現在說不樂觀的也是你們,你們的新聞都是創造出來的吧?”

  “狐貍網一如既往傻叉。”

  “我看你的智商不容樂觀。”

  季銘的黑子們,以及幾個垃圾營銷號,混在里頭,說什么“要不說還以為季銘拿定影帝了呢”“入個圍就當自己拿獎了”——不過也沒有粉絲去理會他們,粉絲還是很整齊劃一的。

  原先季銘的團隊也挺擔心的,粉絲太多了,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新粉絲加入進來,實在不好管理。結果他們也沒想到,慣性這個東西,包括粉絲的強大程度,因為一直以來的約束,大家都以遵守這種約束為榮,每個粉絲都在廣而告之做季銘粉絲的“守則”——畢竟,現在季銘粉絲這個身份,已經成為粉絲鏈條中非常高的一家了。

  之前比如什么星爺粉、華仔粉啊,梁影帝粉,都有高度,至于鮮肉流量粉就只能靠戰斗力了——季銘粉絲是同時具有高度和戰斗力的粉絲,一旦形成了優越感,大家就都想要去維護住,不想掉份。

  結果一直到今天,季銘龐大的粉絲,竟然也還能維持的相當好,比如不去理會營銷號,不去搞刷屏式推薦——就是那種點進話題,全是刷成就,刷公益,千篇一律,一看就跟傳銷現場似的。

  不過媒體是不怕罵的,尤其是很多恰爛飯的自媒體。

  以至于在威尼斯電影節進入第三天的時候,中國網友就覺得影帝就是季銘和杰昆之間的爭奪了…也是醉了。

  3號上午,《默》在威尼斯首映,紅毯很熱鬧。

  《蘭心大劇院》全力助陣,《繼園臺七號》的配音張愛嘉也來了,再加上同樣入圍主競賽的意大利電影《馬丁·伊登》的主創——他們是受愛麗絲·洛瓦赫邀請而來。當然,還有《默》自己的人,季銘,愛麗絲、文晏、桃紅、元泉,全是女性,把季銘擠在中間。

  在《小丑》爆紅之后,低調是不可取的,也是對電影的不負責任。

  所以紅毯上,季銘也是功力全出,加之《默》作為意大利導演的作品,也有本土優勢,紅毯上的歡呼聲是相當驚人的,至少是到目前為止最熱火朝天的了。

  如果等一下電影反饋不好,就是個讓人尷尬的鮮明對比了。

  獨眼浪的記者給自己的稿子想了一段詞兒“在電影幕布揭開之前,《默》和季銘在意大利受到的歡迎和熱情,絲毫不遜色于大火的《小丑》,無論是紅毯現場的尖叫和歡呼,以及那些閃動不停的鏡頭,還是本地報紙上版面甚大的報導,這也給了我們更多的期待,是對這部電影,也是對季銘的,作為一個中國記者,尤其希望看到這么受歡迎的華語片和華語電影能夠真正在成色上征服異域他國的觀眾。”

  入座,等待電影開始。

  “唔,這個導演的鏡頭很縹緲啊。”一一對開幕鏡頭做了個評價:“咦,怎么,是個默片啊?”

  最開始的十幾秒,昏睡五年的楊鳴醒過來的那一段,他躺在床上,鏡頭從整個房間拉到他的臉部的大特寫,然后看他睜眼,思索…這么一段都是沒有聲音的,把音軌掐掉那種——《默》當然不是默片,愛麗絲這個處理,只是將這種醒來做了個暗示,以及開啟幻想世界的欠揍,就像是通過了一段黑漆漆的隧道,信號在鉆出隧道的時候,才重新歸來。

  所以楊鳴起身之后,聲音就隨之而來的,一一莫名松了一口氣,如果是個默片,這就是過于挑戰觀眾的審美了,實驗性質也太顯著了,轉過神來才想起這個開場,一種道不明的感受漸漸升起。

  季銘的表演,很不同啊,一一跟同事對了一眼,就知道雙方都有這樣的感覺。

  楊鳴醒來之后,回到紅星舞團,在女神老師那里出現尷尬的反應,拿衣服遮住了一下,現場很多人都了然地笑了一聲,一一也不例外,笑了會兒:“很流暢啊這個導演的鏡頭,桃紅真的漂亮,典型的夢中情人。”

  然后楊鳴在回舞團的過程,跳了《醒來的牧馬少年》,以及《鳳·涅》兩支舞蹈,讓不少人驚嘆的很,尤其是中國的觀眾——都知道季銘會跳舞,也有人看過他在粉絲會上的視頻,但在電影里看到他穿著樸素的黑色舞蹈服,嚴整地跳出一支舞蹈來,還是相當讓人驚訝的。

  很快,楊鳴在旁人的議論中,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并不像一個臥床五年的人,它充滿活力——現實正在入侵這個幻境。

  他沖到了一個僻靜的練舞室里,撕開了自己的衣服——貢獻了從影以來最大的尺度。

  “,”一一小聲驚呼了一下:“所以這是個超現實的故事?”

  同事點點頭:“之前不是都說跟《黑天鵝》有點像么,估計也是舞蹈演員出現了臆想之類的吧。”

  一一驀然反應過來:“我是說季銘這次的表演很不同,應該是一種不真實感的漂浮感,因為他把這種漂浮感幾乎放到每一個動作里頭,導致后來我們習慣了,那種異樣反而消退了下去。”

  “這個處理很困難啊。”

  “當然,一般來說這種漂浮感,都是通過電影技術來實現的,比如調色、調光之類的,通過表演來實現,我一下都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例子——而且真的很入骨入肉啊。”一一嘖了一聲,突然住口。

  此時楊鳴在鏡子里看到自己充滿活力的身體,他意識到有些事情并不正常,四肢的輕微扭曲,眼神大特寫里變臉式的的掙扎,唰唰唰的,這一段的一幕幕幾乎能夠組成一張多幅的畫,如弗洛伊德·培根的自畫像,意味深長。

  啊,多少人輕輕驚嘆出聲。

  排練室外,有人在喊楊鳴,咔一下,這油畫一樣的畫面碎裂開來,他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現實一次一次在這個幻想世界里突進,停滯的數碼表,五年前的宣傳單,不夠優秀但像極了五年前自己的青年舞者…

  電影的節奏是很緊湊的,因為本身時長就比較短,90分鐘的電影,去除了不少冗余的畫面,讓它的可看性變得更高了,不然搞個20分鐘,大量的長鏡頭,情節換面,很多人容易睡著。

  楊鳴最后登臺跳《寂靜湖》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老師,笑了一下,竟讓一一想到一個詞“赴死的祭品”——接下來那段舞,就是獻祭之舞了。

  現場的呼吸都細了很多,盡管大家都只是電影愛好者,但《寂靜湖》這支舞的高妙之處,已經超越專業的藩籬,尤其它本身還處于整個電影的敘事中,有大量的情感和劇情的鋪墊,很容易幫助行外人感受里面的情緒。

  美的驚心動魄,這是舞蹈。

  驚心動魄的美,這是燃燒的楊鳴。

  而這驚人的過程中,還在快速地切入青年舞者的消失,演員們的變色,觀眾席回閃到五年前的樣子…舞臺頂部的光像一個窗,緩緩關閉:

  “家屬確定放棄了是么?”

  結束了。

  一一張了張嘴:“呃,整個電影是個夢?垂死之夢?”

  “夢?”同事想到那些驚心動魄的暗示:“最后說放棄,應該是一直在維持生命的病人吧,如果他并沒有睡著呢,也許他只是不能開口,但還醒著呢?”

  “…這么絕望?”

  在一聲顯著的,長長的嘆息之后,放映廳里的每一個座位上,都響起發自內心的掌聲。

  短短幾分鐘之后。

  意大利影評人羅伊就在自己的臉書主頁上發了一條短短的“影評”——“現在,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杰昆還是ing吧。#偉大的威尼斯#偉大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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