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人準備好了各種食材,就等他們倆回來。
20分鐘后,簡單的晚飯做好。
鄭仁感覺自己和蹲在一邊的黑子一樣,回家只會吃飯,完全是沒有勞作能力的米蟲。
心里略有些慚愧。
想要洗洗碗,最后也被小伊人給拒絕了。鄭仁只能和黑子一起站著看小伊人洗碗、收拾,說著一天的經歷。
晚飯后悠閑的時光,本來應該是最愜意的。
可是當小伊人與常悅看起連續劇的時候,話題卻被蘇云扯向了一個未知的深淵。
又是最專業的分析,蘇云在一本正經的扯淡。
本來就是家長里短的電視劇,被蘇云一分析,變得破綻百出,里面的各種劇情完全沒有任何邏輯。
鄭仁沒說話,今天已經犯了一個大錯,這時候要是再招惹小伊人,怕是事情就大條了。
蘇云也是的,人家看電視劇看的好好的,他非要按照邏輯分析。身為醫生,還那么有邏輯干嘛。
醫院多少患者根本沒什么邏輯,像是口服開塞露、口服玻璃瓶…包括他自己,也沒什么邏輯。
晚上還說運氣好,看到勞斯萊斯古斯特之后,臉色鐵青的把鄒虞給叫了過來。
想到這里,鄭仁嘿嘿一笑。就別當面刺激蘇云了,等回去偷偷查查看,光著左腳開車到底是個什么梗。
很快,蘇云就被常悅憤怒的攆走,鄭仁戀戀不舍,但看了眼時間,也和小伊人告別,回去睡覺。
洗漱完畢,躺到床上,鄭仁把光著左腳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凈。
他去系統手術室,又訓練了兩次穿刺活檢,這才沉沉睡去。
一早來到醫院,就接到葉處長的電話,鄭仁匆匆看了一圈患者,就跑到ct室去了。
袁副院長和葉處長陪同李老,也剛剛來到ct室。
“創傷很小,您不用擔心。”鄭仁安撫李老的情緒。
“沒事,就是耽誤了你上午的手術,挺不好意思的。”李老揮了揮手,問道:“我聽小袁說,你被梅奧聘為客座教授了?”
“嗯。也是湊巧,去應邀去梅奧做了兩臺手術,遇到查爾斯博士,就這么成了客座教授。”
“可沒那么多湊巧的事兒。”李老笑道:“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都看見你人前顯貴了,沒人知道你背后遭了多大的罪。”
這話說的…一語中的。
每次手術,看上去簡單輕松,可誰知道自己在系統手術室里做了多少訓練?
就像是今天的穿刺活檢,也足足練習了幾十個小時、上百臺手術。
不斷的失敗,就像是一塊塊磚石,累加起來,鑄成了成功的階梯。
“李老,您看您說的。”鄭仁腦子里一邊感慨,嘴上客客氣氣的說道。
“現在的工作環境可要比我當年好多了。”李老也很是感慨,看著鄭仁說道。
工作環境?李老說的是現在醫療環境么?
好多了?
他確定?
見鄭仁一臉欲言又止,李老笑了笑,道:“我當年保護江豚,跑了幾年。你知道最難的是什么么?”
“條件艱苦。”鄭仁坦誠的說道。
“不。”李老道:“艱苦什么的,都不是事兒。我那時候講究個人定勝天,越是艱苦,干勁兒越足。”
鄭仁疑惑。
“最大的困難,還是在這里。”李老指了指自己的頭,笑道:“有一次,去了沿江的某個縣。市里面的科委來人帶我去的,晚上吃飯的時候,縣里的一個領導問我,李哥啊,你保護這江豚,它好吃么?我怎么沒有感覺。”
“…”鄭仁愣了一下。
江豚,好吃?瀕臨滅絕的物種,和好吃不好吃有什么關系?
“我想了想,說不好吃。他問我,李哥,不好吃保護它干嘛?”李老笑瞇瞇的說道。
鄭仁大汗。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看,人家說的也算是有道理。
不好吃,保護它干嘛?自生自滅唄。
鄭仁明白李老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的工作,不被人認可。這一點,才是最大的難度。
“我也看見了,現在你們的工作也不好開展。慢慢來,物極必反。”
鄭仁微笑,物極必反,說的是對。但有可能一個極致的時間,就是一代人、兩代人。
但這是大趨勢,自己只是一名小大夫。
“李老,準備好了。”褚主任走進來,溫和的說道。
“走,抓緊做,做完了你去給患者做手術,我回家給小外孫做飯。”李老很灑脫,似乎根本不走心。
生死看開的人可是不多,如果有可能,誰都不想死。這也是一種無奈狀態下的自我保護,鄭仁猜測。
進了ct室,鄭仁見遲主任和吳總早都到了。他們推著遲主任最寶貝的那臺多頭的顯微鏡,在操作間里等著。
“遲主任,早。吳總,早。”鄭仁微笑,打招呼。
“鄭老板,東西都準備好了,您的寶貝拿出來吧。”遲主任對鄭仁手里的光鑷垂涎欲滴,一見鄭仁進來,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寶貝?李老一挑眉。
“是光鑷,李老。”鄭仁介紹到:“2018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成果,我手里有一臺一代設備。”
“這么快就投入到臨床了么?小鄭,你這速度可是夠快的。”李老有些驚訝。
“碰巧了。”鄭仁又一次習慣性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李老搖了搖頭,站在一邊,好奇的看鄭仁組裝光鑷。
老一輩科研工作者對新鮮事物還都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他們那個時候,是真的艱苦。知道有好東西,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可能用的上。
估計要是他早知道鄭仁準備用光鑷來取病理組織細胞,一早就來了。
光鑷組裝好,遲主任和吳總蓄勢待發。
鄭仁道:“褚主任,ct讓蘇云操作吧,我們配合的比較熟練,能盡快完成。”
褚主任有些不高興,但鄭仁當著袁副院長的面說了,自己也不好反駁。
年輕人,真是不懂事兒,所有功勞都要獨吞?
這個胃口太大了。
褚主任可不相信自己的操作水平要比一個心胸外科的研究生還差,所以一切全都歸結于鄭仁有些貪婪。
見褚主任有些不高興,孔主任站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老褚,鄭老板說的是真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