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層患者送去ICU,要等王強送主動脈支架來。鄭仁瞄了一眼急診,就跑回去和王總兩人一起做急診手術了。
手術很快,只是闌尾炎、膽囊炎這類最基本的手術,兩人分開做,不到七點就完事兒了。
送患者下去,似乎和幾個月前一樣。只是身邊少了一個助手,下面少了一個得力能干的住院醫。
“王總,這種情況不多吧。”鄭仁換衣服,和王總生硬的交流。
“不多,我估計是你要回來,這才多起來的。我聽醫生護士說了,你值班的時候,特別忙啊。”王總笑道。
醫院的醫生有忙和不忙的區別,有的人天生的忙碌命,值班的時候一晚上急診,能把人干到崩潰。
但有的人,就很閑。不來急診不說,病房的患者病情也都平穩,一點屁事都沒有,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都是毫無根據的說法,但幾乎所有醫護人員都相信這一點。就像是傳說中連神龕都沒有的夜班之神一樣,都屬于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典型。
回到熟悉的辦公室,鄭仁直接坐到自己最是熟悉不過的向陽位置上,拿出手機。
小伊人留言,她和楚嫣之出去買早飯了,很快就回來。
吃過了早飯,大家陸陸續續上班來了。鄭仁沒在辦公室等著,他跑到老潘主任的主任辦公室門口,等老主任上班。
心中的迷茫,似乎在幾臺手術之后略好了一些。站在主任辦公室門口,一股子近鄉情怯的感覺油然而生。
最近好忙,早就應該回來看看老主任了。鄭仁心里做著自我檢討,只是視頻聊天還是不夠。
很快,老潘主任出現在走廊的另外一端。
鄭仁立正站好,行注目禮,看著老潘主任走過來。
“鄭仁?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老潘主任開心,但疑惑的問到。
“剛從國外回來,想主任您了,就跑回來看看。”鄭仁小聲說到。
“家里沒什么事兒,要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諾獎的項目怎么樣了?”老潘主任一邊開門,一邊問到。
“主任,我有些小困惑,這不想問問您的意見。”
進了屋,老潘主任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聽鄭仁講述最近發生的事情。
正說著,敲門聲響起來。
鄭仁站起,開門,是市二院的王強。
他手里拎著一個箱子,客客氣氣的先鞠躬,也不管歲數上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王主任,你這太客氣了。”鄭仁連忙說到。
“鄭老板,東西帶來了,您看一眼有沒有不和手的。有的話,我讓人再送。”王強道。
“怎么回事?”老潘主任問到。
“主任,一早有個跳樓的患者,診斷是主動脈夾層,病情比較嚴重,院里沒有耗材,這不是麻煩王主任送點東西來應急。”
老潘主任點了點頭,沒有回答鄭仁的疑惑,也沒有對夾層表示驚訝。
“患者在哪?”老潘主任問到。
“在ICU,控制血壓呢。”鄭仁道。
“不交班了,讓王總看著就行,咱們去看一眼患者。”老潘主任站起來,氣勢如山。
動脈夾層這種病拖不得,可能幾分鐘就決定患者的生死。
不過能做手術的人…實在是不多,王強就做不了,他不是搞血管的。真要是趕鴨子上架,他倒是也能試試,但總是不如專業血管科醫生做的熟練。
而市一院的血管科,沒人做介入手術,都是外科醫生。
介入手術吃線,這是一道天塹。
治病救人倒沒什么了,但要是拿自己的健康來換其他人的健康,絕大多數人都會好好想想。
尤其是在市一院從前介入科的一名醫生得了血液腫瘤的疾病后,就沒人做這方面的手術了。
如果鄭仁不在,有確診的患者,只能冒著巨大的風險轉運到省城。要么等半天時間,等省城某位醫生來跑飛刀。
這之間種種因果,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
不過鄭仁在,這一切都迎刃而解,老潘主任也特別放心,連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主任,最近身體還好吧。”鄭仁沒話找話,老潘主任在系統面板里只有幾樣老年病,還都不重。
不過見到老潘主任,連話都不說?那不是扯淡么。
“我沒事,你別總是亂跑。”老潘主任道:“這面忙完了,中午出去吃口飯,我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鄭仁點頭。
王強一路跟著,他可不想就這么走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在鄭老板面前刷臉的機會,以后進修什么的都要靠著鄭老板了。
鄭老板旺人,這事兒王強心里有數。
程立雪,壓了自己多少年?鄭老板去做了兩次TIPS手術,程立雪又出現了一個布加綜合征的誤診,在眾人面前丟了老臉,現在面對面王強都不怕他了。
要是沒有鄭老板,即便是有高老師撐著自己,王強也知道整個過程順利的話至少要三五年的時間。要是不順利,自己被程立雪壓一輩子也說不定。
再說,省城的高少杰高老師對鄭老板都畢恭畢敬,自己多個毛線!不說高老師,連特么梅奧、海德堡的教授都被鄭老板上教學手術,自己什么時候能輪上一次呢?
王強對形勢的判斷很準確,也放低了姿態,準備把這位小爺給“伺候”好了,最好能找機會把鄭老板請回來,給自己上一堂教學手術。
想到這里,王強美滋滋的。
自己能不能學會是一回事,鄭老板這尊大神往那里一站,就說明自己的人脈。
即便是院長也不能輕忽。
很快,來到ICU,幾人換衣服走了進去。
還沒到交班的時間,醫生們陸陸續續的來上班。他們看到鄭仁后,都很吃驚。
看著老潘主任和鄭仁進了監護室,換衣服的兩名大夫小聲議論起來。
“鄭總怎么回來了?不會是犯事兒了吧。”
“別扯淡,前幾天杏林園的直播你沒看?鄭總拿著止血鉗子,給國外的教授上教學課。”
“看了啊,所以覺得很奇怪。”
“誰知道,估計是回家探親來了。你說,鄭總回來,要拿止血鉗子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