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完成度不高,是因為鄭仁一個人無法同時操作兩處導絲導管。無論水平再怎么高,即便達到巔峰水準,怕是也無法同時操作兩根導絲、導管。
要是章魚人,估計還有可能。
鄭仁對于88的手術完成度,已經很滿意了。要是有教授配合,估計會達到95以上。
手術大概有了譜,該怎么做,鄭仁在腦海里又重新的回想了一遍。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雙術者的手術訓練,鄭仁還是第一次經歷。從前在系統手術室里,只是沒有助手而已,鄭仁也練就了一身自己做手術的本事。
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再訓練,毫無意義,手術該怎么做鄭仁已經摸索清楚了。一會去做手術的時候,成功或是失敗,主要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配合了。
鄭仁繼續回想手術過程,在某些小的點上,做了修正與改進。
海德堡不大,車也不是很多,很快便來到海德堡大學醫療中心。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一頭張揚的金發飄舞著,焦急等待。
下了車,鄭仁直接問道:“什么情況?”
“老板,你終于來了。”教授有些沮喪,“我估計夠嗆,完犢子了。”
“…”鄭仁面對一句完犢子了,也無言以對。
“患者是52歲女性,既往有高血壓病史20余年。因胸背部疼痛6周于外院就診,cta檢查示降主動脈近端至雙側髂總動脈存在亞急性2型主動脈夾層。”
“說重點。”鄭仁大步走進去,沉聲說道。
教授連忙在前面引路,道:“社區醫院做的手術,可能是器械有問題,也可能是醫生的問題。下了支架,術后患者癥狀沒有緩解,并且加重了。所以又做了一個cta檢查,發現支架遠端下到主動脈假腔里去了。”
說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憤怒的回頭,看著鄭仁。
“一個個虎啦吧唧的,做手術毛了張光,這種錯誤,怎么能犯呢?!”
鄭仁楞了一下,才明白教授說的是什么意思。
這種純粹的東北話,即便是鄭仁,也很多年沒有說過了。
他搖了搖頭,道:“我一會看片子,到底能不能做,看了之后再說。患者送手術室了么?”
“已經送去了,正在全麻。”教授道。
“你們這面有什么意見么?”鄭仁問道。
“能有什么意見,一個個都蒙圈了。”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要是您不在這面,肯定試探著上臺,手術到底能不能下來,誰都不好說。但幸好您在,我心里可托底了。”
教授說的順理成章,鄭仁卻當時耳邊風,一句都沒聽進去。
腳步帶風,一路來到手術室。
匆忙換了衣服,進去后,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先拿片子給鄭仁看。
“魯道夫,他就是你在華夏的那位老板么?”一個胖頓頓,目測足有240斤的大胖子走過來問道。
感覺他上手術都不用穿鉛衣,一身脂肪足以抵御x線。
“蓋德,請你尊重一些。”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不悅的看著大胖子,說到。
大胖子叫蓋德·穆勒,是海德堡醫療中心介入學科的一位高等級醫生,水平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差不多。
教授說想拿止血鉗子敲打的人,就有蓋德·穆勒教授。
兩人的關系,看起來并不和諧融洽。不過這也好解釋,有人的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醫生這種技術人員,爭強好勝之心,人皆有之。
這也是推動人類進步的一個原動力之一。
“你的老板看起來好年輕啊,魯道夫,你不會就是和他一起弄出新術式的吧,真是讓人吃驚。”蓋德·穆勒教授用很夸張的口吻說到。
鄭仁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注意力放在影像上。
片子看起來比自己做的造影要輕一點,也就是說患者的病情還在進展著。
即便是用藥物控制著血壓,不讓夾層的壓力太高,但依舊無法遏制住病情的蔓延。
“富貴兒,手術要咱們兩個一起上。”鄭仁看著片子,說到。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顧不上和蓋德·穆勒教授爭吵,他楞了一下,連忙說道:“老板,肯定。我給你當助手,一定會做到完美。”
“不是助手。”鄭仁沉聲道,“你在正常的術者位置,我去對面。雙側股動脈同時開始手術,要很好的配合才行,你要多注意。”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雙術者?
這種手術,不是說臨床沒有過,而是很少。
最早的直腸癌根治術,要有兩個術者,一個做腹腔,一個負責切除肛門段。
不過切除肛門的重要性與對術者的要求,是很低的,也談不上什么雙術者。
可是這臺手術…
蓋德·穆勒教授見教授和那個年輕的華夏宜生交流了幾句,就愣住了,便說到:“是不是你老板也沒什么好辦法?還是按照我說的試一試吧。”
“蓋德,你說的那種手術方式,就是一塊散發著臭味的奶酪!我老板提出雙術者做這臺手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吼道,像是一頭雄獅。
“…”蓋德·穆勒教授也愣住了。
鄭仁見兩人產生了爭執,點了點片子,閱片器發出“砰砰”的聲音。
“手術的要點有幾項。”鄭仁用流利的巴伐利亞腔說到。
蓋德·穆勒教授又是一陣恍惚,魯道夫·瓦格納的這位老板怎么說起話來用的竟然是熟練至極的德語。無論是腔調還是詞匯,要是閉上眼睛聽,自己絕對不會聽出來是一個華夏人。
“手術,很難,需要雙術者。”鄭仁很確定的說到:“手術的時候,魯道夫在右側,按照正常操作進行。我將在左側,把圈套器下進去。這時候,有第一個手術的難點,那就是5f導管要穿過真假腔之間的內膜片,進入圈套器。”
兩位教授都聽傻了。
這也是人類能做出來的操作么?不用做,光是聽,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就有要放棄操作的想法了。
“再有一個難點是交換硬導絲后,用球囊擴張。這里不用擔心,會由我來操作。”
說完,鄭仁左手放在右側腋下,右手托腮,淡淡的說到:“手術很簡單的,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