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維鏡膽道鏡視野里,出現一個微小的鑷子樣器械。雖然在場上千名醫生,卻沒人能叫得出來這種器械的名稱。
鑷子?那么小,術者準備怎么操作?
已經完全進入懵逼模式,做好術后看錄播一百遍的準備。
都別嗶嗶,看手術!
少量幾條彈幕表達了內心驚訝情緒之后,就被鎮壓下去。這有可能是一個嶄新的術式,甚至要比腔鏡下經直腸逆行闌尾切除術還要新。
或者說這是一個新術式的第一次亮相,也說不定。
直播間靜默,無數雙眼睛看著術野里精巧的鑷子像是鷹嘴一樣,準確無誤的一下叨中一條幾微米粗細的白絲。
沒有碰到膽總管內膜,這一手驚艷全場。
但還是沒人說話,因為最關鍵的步驟馬上就要來了。
寄生蟲全身有很多韌性極高的體毛,依靠這些體毛粘附于人體膽總管里。如果強硬的把寄生蟲拽下來的話,體毛已經深入膽總管內膜,肯定會造成內膜不可逆的損傷。
損傷嚴重,意味著術后患者會有并發癥,就算是出現菌血癥、毒血癥都說不定。
上千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直播,好奇、擔心種種心情在內心深處發酵著。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鑷子輕輕一動,寄生蟲就被“摘”了下來。
之前設想的膽總管內膜損傷?根本不存在!
我勒個去,我看到了什么?
術者這貨難道是馴獸師職業?寄生蟲都是他家養的?
請尊重術者,他有可能是你老師的老師的老師。要是不想在他身份曝光后尷尬到想死,就別用不尊敬的定語,謝謝,我叫**。
直播間瘋狂了。
想象中的難點根本就不存在,那條寄生蟲就這么被取下來,完全沒有任何難度。
鑷子縮回,又伸出,看樣子是把寄生蟲取出。
這樣的動作很無聊的繼續著,術者精準的操作讓人聯想起機器。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準確,膽總管內膜毫發無傷。而寄生蟲也很乖巧,在被鉗夾后,馬上松開所有體毛,乖乖的被取出。
誰能告訴我,術者到底做了什么?
難道是外星人?
不可能,設備是尋常設備,就算是鑷子也是鈦鎳合金的,那種金屬光澤,很熟悉。
那為什么寄生蟲沒有吸附?難道鈦鎳合金有讓寄生蟲畏懼的屬性?
天啦嚕,術者,請接受我的膝蓋。
鉗夾寄生蟲,是一個細致活兒,幾百條寄生蟲不是那么容易被全部取出的。鄭仁動作非常準確、快速,也需要十五秒才能取走一條寄生蟲。
漸漸的,杏林園里有些經驗豐富、有相關器械知識的人看出了一絲端倪。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在術者鉗夾寄生蟲后,寄生蟲會出現痙攣的現象。
我也注意到了,痙攣很輕微,應該關鍵點在這里。
我是蟲體實驗的研究生,剛好最近在做相關課題。估計有微量生物電流刺激,導致蟲體出現痙攣。
不到半個小時,杏林園里的醫生們已經接近事實真相。
專業網站,就是專業網站!
好牛逼!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新術式。
某某氏寄生蟲膽道取出術?這個名字怎么樣?
要是數據夠,英文水平過關,寫一遍文章,能發表到柳葉刀雜志上了。
柳葉刀是1823年愛思唯爾出版公司出版的雜志,部分是由李德·愛思唯爾集團協同出版。
早在1823年由湯姆·魏克萊所創刊,他以外科手術刀“柳葉刀”的名稱來為這份刊物命名,而“Lancet”在英語中也是“尖頂穹窗”的意思,借此寓意著期刊立志成為“照亮醫界的明窗”。
柳葉刀雜志是外科的頂級期刊,類似于科學、自然雜志。
至于影響因子…柳葉刀雜志高達33.6.
這個概念比較抽象,舉個栗子說明,國內普通醫學期刊,影響因子在0-0.1之間徘徊。
而中字頭的醫學期刊,影響因子在1.0-5.0之間徘徊。
柳葉刀雜志高達33.6的影響因子,這絕逼是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數字。
能發表到柳葉刀上?
這個想法有著巨大的誘惑力,意味著可以有國家級的科研基金,有龐大的資源供給,有學術地位…
可是這一切,都和觀看視頻直播的人毫無關系。
冷靜下來,眾人馬上意識到,正在進行手術的這位術者,肯定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這種設備。甚至等到手術已經完全成熟后,才展示到大家面前。
能沉下心做事情,這種人是很受人尊敬的。
尤其是在醫療圈,只有技術才能親近技術。技術水準越高,肯定意味著江湖地位越高,根本不用想。
這么高的水準,還能沉心研究…難不成是中科院哪位大牛?或者…或者是某位外國專家?
今天的手術,看的真爽利啊。
就算研究者不是自己,就算術者不是自己,日后喝酒吹牛逼的時候,也能說某某術式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眼前,老子是親眼目擊者。
在有了一個眾人都能接受的解釋后,無數彈幕飛起,速度快到讓人眼花繚亂。
根本沒人能看清楚彈幕到底說了些什么,這回彈幕真的是彈幕了,像是子彈一樣,飛射而過。
不是在述說什么,而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對老科研工作者表達心內深處的敬意。
鄭仁不知道,在不經意間,自己已經變成了“老”科研工作者,已經變成了外國的專家教授。
他專心致志的取出寄生蟲,放到旁邊的彎盤里。
謝伊人露在口罩外面的皮膚慘白慘白的,再怎么膽子大的姑娘,也怕這種軟乎乎的蟲子。
何況還不是一條,鄭仁已經取出上百條來。
楚嫣之早就躲到呼吸機后面,看都不敢看,哪里還有那些中二的話語迸發出來。燃燒再多的卡路里,都無法緩解內心的緊張。
楚嫣然臉色也很白,但相對妹妹來講還算是鎮定。她也不敢看鄭仁的操作,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呼吸機、監護儀的枯燥無聊的數字上。
三百多條寄生蟲,鄭仁用了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取完。
一邊取寄生蟲,鄭仁一邊腹誹系統,難怪給了一個超長時間。自己還以為是系統要給自己發獎金,沒想到寄生蟲真特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