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目標直接指向前方的主樓,楊教授的辦公室,采訪楊教授是這次的主線任務目標。
不過湯盈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先讓高永洲在整個科技防衛專修學院中走一走,觀察一下。
經過了序章的劇情,湯盈和所有觀眾都已經知道了,這里表面上打著“學院”的旗號,實則就是一個監獄、集中營,里面的所有孩子,幾乎都遭受了跟序章的那個小男孩一樣的虐待。
現在湯盈控制著一名記者,可以在科技防衛專修學院中自由行動,當然要抓住一切的機會尋找楊教授的把柄。
高永洲首先來到了操場。
現在是上午8點多,大批的學生們穿著整齊的灰色軍裝,在操場跑圈。
有人領操,還會喊戰時的口號,嘹亮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從感官上,跟很多學校的軍訓差不多。
高永洲竟然還覺得,這些學生們一個個的精氣神還不錯,因為他們在跑步時喊的口號特別嘹亮。
跑操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在學生們跑操的時候,想完成采訪學生的目標是不可能了,在操場這里也沒有其他的互動選項,高永洲只好暫時離開,去看看別的地方。
轉悠回正門附近,高永洲發現這里有十幾個正在閑聊的中年人,男女都有。
“你家孩子,療程還差多久了?”
“不到半個月了,你家那個呢?”
“還早,還有三個月。”
“你家孩子療程那么長呢?什么情況啊?”
“哎,小崽子暴力傾向嚴重,跟我打也就算了,送到這里還想打楊教授。教授說癥狀嚴重,得長期治療。”
“那你為了孩子可破費了。”
“嗨,這點錢算什么,能治好孩子的病就行了。”
“是啊,咱們做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能懂事、聽話嗎。”
幾個人聊得正起勁,一個個都唏噓不已。
看起來,這些人都是科技防衛專修學院里面孩子的父母,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
不過還好,玩家可選的問題里,有這個選項。
湯盈控制著高永洲來到這幾個父母面前,可以單獨跟每個人對話,跟每個人聊的話題,都會各有不同。
湯盈也不含糊,挨個問了過去。
高:“您是孩子家長吧,為什么在這里?”
家長1:“不放心孩子,在這看看。”
高:“楊教授允許在治療的時候旁觀嗎?”
家長1:“專業治療的時候肯定不行,但平時在外邊、操場上看兩眼是可以的。”
高:“那您覺得,孩子的狀態有變化嗎?”
家長1:“有變化,那變化可太大了!以前整天就知道窩在家里,都不愿意出門,也不愿意動彈,現在跟其他孩子一起跑操、喊口號,生活作息也規律了,看上去整個人都穩重了。”
高永洲看向另一個家長:“那您呢,您孩子也這樣嗎?”
家長2:“是啊,不僅如此啊,在親情課上孩子還給我跪下了,說感謝養育之恩,說體諒我的不容易…哎,楊叔的治療確實有用啊,孩子在里面一兩個月,比我自己管教十年都有用。”
高:“那您有沒有想過這個地方,可能存在一些體罰、虐待的情況?”
家長2:“那不可能,我在親情課上看過,我孩子身體好好的,沒傷沒疤的,精神也還行。再說了,楊教授人家是正經的醫生,能虐待嗎?”
家長3:“就算有一點點體罰我也認了,這熊孩子,不打不成器,光靠講道理沒用,就得打!棍棒底下出孝子!”
高:“‘棍棒底下出孝子’已經是被唾棄了很多年的陳腐觀念了。”
家長3:“唾棄很多年?你們文化人凈瞎鬧,那熊孩子不聽話,道理講不通,除了打還能怎么辦?你們一個個嘴上說的好聽,不要體罰孩子,關鍵你們能給出其他的解決辦法嗎?”
湯盈控制的高永洲在這折騰了半天,一無所獲。
選項里,不乏一些非常尖銳的問題,比如“這里有體罰你們知道嗎”、“你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等等,但不管說什么,這些家長都不為所動。
看得出來,他們對楊教授的信任,早就已經超越了對孩子、對高永洲這個陌生人的信任,誰說話都不好使。
湯盈也嘗試著讓高永洲問一些深層的問題,想從這些家長口中挖出一些關于這個“科技防衛專修學院”的秘密,但一無所獲,顯然這些家長是真的發自內心相信,這里是一個治療機構,用于糾正孩子的不當行為。
湯盈也無從分辨,這些家長到底是在說實話,還是察覺到了高永洲的記者身份在說假話,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總之這些家長已經成了看客,甚至是幫兇。
站在湯盈的立場,她看過序章,當然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可站在高永洲的立場,他有點困惑了。
采訪完這些家長之后,高永洲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難道…是我搞錯了?”
操場上,學員們在跑操、喊口號,聲音嘹亮。
門口,一個個對孩子極為關心的家長,也拍著胸脯保證這里絕對沒問題,肯定是對孩子好。
作為一個對真相一無所知的記者,高永洲對自己產生一些懷疑的情緒,也很正常。
不過他顯然不打算就這么算了,因為左上角的任務目標還在。
“那就直接去找楊教授,看看能不能拆穿他的丑惡嘴臉!”
湯盈決定了,先去找楊教授,采訪完了再采訪學生,還就真不信了,這個地方明明就是在虐待孩子,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怎么還就說不清了呢?
高永洲來到主樓,楊教授的辦公室。
剛一進門,湯盈就有點懵圈。
辦公室里,一大堆獎狀、錦旗、表彰信!
尤其是錦旗,幾乎掛滿了一整面墻,全都是家長送的。
湯盈感覺有點懵,可想而知如果她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家長,看到這一面墻的錦旗也要瞬間燃起希望和對楊教授的信任。
關鍵,這些錦旗不是造假,都是真的,真是家長送的!
楊教授始終保持著微笑,請高永洲在椅子上坐下,開始簡單的采訪。
面前依舊有很多對話選項,是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每個選項問過之后,還會有后續的追問環節。
“S市發生了一起兇殺案,從您這里畢業出去的一名孩子,殘忍地殺害了他的母親,您是否知情?”
“為什么一個17歲的孩子從這里出去之后會性情大變,變成殺人狂?”
“他在這里面到底經歷了什么?”
“你們日常的‘治療’,都包括哪些方面?”
“我聽說你們有一個神秘的13治療室,是做什么用的?”
高永洲這里有一連串的問題,湯盈只需要選擇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發問就可以了。
本來湯盈覺得,這些都是非常尖銳的問題,結果沒想到,楊教授竟然面不改色地對答如流!
“兇殺案?不是很清楚這個事情。”
“你說的這個弒母案啊,首先,我不認為這個事情跟他在我們學院的經歷有關系,世界上發生那么多兇殺案,殺人犯本身就有一種潛質,不能說我的學員里恰好出了一個殺人犯,就說我在教唆學員殺人,這個肯定不妥吧?”
“至于我們這個地方的項目,你也都看到了,每天的內容,就是跑操、上課、寫日記,定期還會安排孩子和家長之間的交流,讓他們能夠敞開心扉,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活動,學生、家長都可以作證,這怎么能說我是在培養殺人犯呢?我覺得你們作為記者,這些也得小心取證,不能亂拉關系吧?”
“而且,凡是被送到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暴力傾向,他們大部分跟父母的關系本身就是水深火熱。我一直說啊,我這里并不是完全的包治百病,治愈率在90以上,那畢竟也不是100,有些孩子他的情況復雜,病癥潛伏得比較長,我沒能及時發現、即使糾正,但我也已經盡力了。”
“記者先生,如果一個學校里的普通學生殺人了,是不是您也要因此推斷學校在教唆殺人啊?我們不能從結果直接去推過程,關鍵是看這個學校在教什么嘛,對吧。”
“我們科技防衛專修學院的教學內容,你都可以隨意參觀,學生們,你也都可以隨意采訪,我相信記者先生的報道,肯定能破除現在網絡上對我們學院的一些不實傳聞,還我們一個公道。”
湯盈傻眼了。
她讓高永洲問的這些問題,楊教授竟然全都回答了,不管是正面回答也好,避實就虛也好,至少完全沒有抓到任何的把柄!
湯盈甚至都開始覺得,如果自己是高永洲,自己恐怕都要信了。
畢竟高永洲只是因為一些網上的傳聞來到了這里,沒見過13號治療室治療的場景。
到這里之后,看到了認真跑操、喊口號的孩子們,看到了那些對楊教授奉若神明的家長,看到了這一面面家長送的錦旗…
發生動搖,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高永洲顯然也陷入了掙扎,最后,他問道:“那傳說中的13號治療室,又是怎么回事?”
楊教授笑了笑:“記者先生,都是外界夸大了,以訛傳訛。要是您感興趣,我可以帶您參觀一下。”
屏幕上出現了去和不必了兩個選項,湯盈果斷選擇了去。
兩個人乘電梯來到13號治療室。
楊教授進入治療室中:“來,請進。”
高永洲認真地觀察這個所謂的“13號治療室”,也被很多從這里出來的孩子稱為“地獄的第13層”。
屏幕前的湯盈可是見過13號治療室的,在序章中,那個孩子一開始就被直接拉了進來,十來個“A組接待”把他按在床上,被楊教授進行了慘無人道的電擊。
但今天,風和日麗,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整個房間顯得非常亮堂,而且房間里的陳設確實很簡單,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僅此而已。
楊教授微微一笑:“你看,網上傳得好像這里有老虎凳、電椅,各種刑具,真沒有,就是這么普通的一間屋。”
高永洲輕輕摸了摸病床,問道:“那個治療儀呢?”
楊教授樂呵呵地,從后邊的桌子里,拿出那個治療儀,以及相配套的針。
“這個治療儀啊,它本身,是一個保健品。包括這些針也是,這就是咱們華夏流傳的一種比較古老的療法,叫做電針灸。同時呢,結合現在精神科臨床的一些前沿理念,把這個跟一些躁郁癥、強迫癥的臨床治療手段給結合起來了,才有了這個東西。完全不是像網上說的那種,什么老虎凳啊,電擊啊,不是一回事。你看看。”
楊教授說著,把儀器拿到高永洲面前。
屏幕上,出現了這個治療儀的詳細界面,湯盈只要轉動搖桿就可以對它進行自由翻轉,并且通過按鈕進行調查。
一些簡單的儀表、指針、參數、按鈕,查看之后,沒什么特殊之處。
電療儀上伸出兩根很長的電線,上面接著兩個小夾子,顯然是用來夾到針上面的。
但是湯盈在這里發現了不同,高永洲看到的治療儀上,只有兩個小夾子,兩根針各一個,但之前楊教授用它折磨男孩的時候,每一根針上至少都有五六個小夾子!
但這些,高永洲是不會知道的。
再把治療儀翻轉過來,查看背后的生產許可。
生產的廠家沒聽說過,但從其他的內容上看,好像還挺像回事的。
湯盈知道,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電針灸”這種說法,也存在“電療”這種說法。甚至所謂的“電針灸”,還被用于一些華夏傳統醫術的治療過程中,而“電療”,也確實是一些醫院用于治療躁郁癥、強迫癥的手段之一。
這臺治療儀上面,標注著“低頻電子脈沖治療儀”,“二類保健產品”,而標注的范圍,是0100毫安。
觀察完了這臺治療儀,又進入了問話環節。
高永洲:“這臺治療儀,安全嗎?”
楊教授:“應該來說,我們目前全世界普遍的標準認為,在100毫安以內的電流,不會對人體產生什么致命危害。”
高永洲:“那有副作用嗎?”
楊教授:“副作用,當然有。比如說治療以后會出現肌體的酸痛,或者頭暈、頭昏等等,都是屬于正常的反應。”
“當然它是一種滯后的反應,可能有人會誤解說,這是后遺癥,實際上不是,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了。”
高永洲:“那這個,有腦部傷害嗎?對大腦發育有影響嗎?”
楊教授:“目前,很多醫院采用的電休克療法,達到了100毫安左右,尚且被認為在允許范圍之內,而我的治療只是05毫安的量,可想而知,這個其實是微乎其微的。”
“另外,從事實說話,我進行了這么多案例的診治,我認為,它是安全的。”
高永洲:“那么,它能不能被用于18歲以下的青少年身上?”
楊教授:“我認為,這么小的劑量,是完全可以的。”
高永洲:“沒有任何科學上的研究,或者醫學領域的共識來佐證這個說法嗎?”
楊教授微笑道:“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用事實最有說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