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木英被酋長的荊條抽得嗷嗷亂叫,滿身都是血痕,在荊棘叢中狼狽騰挪躲避,齜牙咧嘴地像個猴子。
最后她扛不住了,一聲口哨喚來自己的伯勞鳥坐騎,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哼!”
棘酋長猶未解氣,恨恨地扔掉荊條,調整了下情緒回到人群中,對著葉羲露出歉意的笑:“那小崽子給你添堵了,等她回來后,我把她捉來讓你親手抽一頓解恨!”
葉羲其實在旁邊看得很爽。
面上卻不露聲色地微笑道:“棘酋長太客氣了,她也不是惡意冒犯,此事就這樣揭過吧。”
能做到酋長都是人精,棘酋長打量著葉羲的神色,分辨出他是真的不在意后非常高興,嗓門洪亮地說,
“遠方來的貴客,來自羲城的巫,請你一定要賞臉讓我們棘部落招待幾天,我們會用最美味的食物來招待你!”
其實棘酋長之所以這么熱情有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他欣賞葉羲的心胸。
要知道每個部落的巫都地位尊崇,被自己的族人狂熱崇拜,也造成大多數巫有高高在上的心理,像葉羲這樣被冒犯還如此寬容的不多。
另一個原因,是棘酋長動了心思,想為自己部落尋找一位可靠的盟友。
天芒部落驟然被滅,比天芒部落實力弱的棘部落也不是不驚懼的,現在奇蟲猛獸越來越強大,要不是他們部落環境特殊早就支撐不住了。如果有個強大有力的部落能守望相助,他們也能安心一點。
懷著這樣的心思,棘酋長熱情地拉著葉羲,硬要他在棘部落多待幾天。
葉羲順勢答應下來。
夜幕很快降臨。
棘部落招待他進食的地方是一塊比較寬敞的空地。
這里的荊棘叢缺乏水分,十分易燃,而這塊空地的荊棘藤離地面將近三米,點燃篝火時只要小心些,炙熱的煙柱就不會把周圍干燥的荊棘藤給點燃,是棘部落內難得的可以開火的地方。
一頭新鮮的拔了毛的蠻種角雉被放在篝火上炙烤。
周圍幾十名棘部落人圍對而坐。
干柴嗶嗶啵啵的響,金黃的火舌舔舐雪白的角雉肉,在夜幕中不斷散發熱氣與香氣,周圍的棘部落人喉頭聳動,暗中吞咽口水。
棘酋長掏出鹽罐,用手撒了一把鹽后,親自用骨匕割了一條角雉腿遞給葉羲。
葉羲:“多謝。”
棘酋長笑著道:“客氣了。”
他手下不停,又割了一小塊熱氣騰騰的角雉肉遞給棘巫。棘巫接過肉片,把雪白的角雉肉撕成一條一條,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蠻種兇獸的肉能量高,他的身體沒有戰士強健,必須慢慢吃。
棘酋長給兩位巫分完肉后,自己和其他棘部落人則開始吃那些掛在荊棘刺上暴曬過的干尸,這些被暴曬過的肉又干又硬,口感很差。
但是沒辦法,這個地方只夠點燃一堆篝火,不然荊棘叢可能會被點燃。
葉羲慢慢啃著熱騰騰的角雉肉。
他身周被巨大的黑色荊棘密密實實地包裹住,黑夜里他恍然間以為自己在山洞中,但荊棘縫隙中有紅色的月光和夜風透進來,讓他明白自己現在在荊棘叢底下。
有光著屁股的小孩被香味吸引過來,躲在遠處,咬著手指眼巴巴地望著篝火上的烤肉,口水橫流。
葉羲想起羲城里死去的孩字,心頭一軟,對小孩招了招手。
小孩顛顛地跑了過來。
葉羲給他一小塊角雉肉,溫聲問:“多大了?”
小孩警惕地看了看葉羲,沒有說話,突然一口將那塊角雉肉全部塞進嘴里,揚起脖頸囫圇吞下。
“阿爪!”
周圍棘部落人頓時喝道。
蠻種獸肉的能量對于一個小孩來說太霸道了,連棘巫都得一絲一絲慢慢吃,這小孩一口把肉吞下可能會在這強大能量的沖擊下死亡。
葉羲:“沒事。”
在小孩還未感到全身炙熱痛苦之時,葉羲已經握住他的手腕,緩緩把巫力注入,為他疏散體內霸道的能量。
阿爪年紀小警惕性高,但也知道好賴,他感受著體內暖洋洋的感覺,仰著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葉羲。
葉羲微微笑了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肉得慢慢吃,下次不要這么莽撞了。”
“嗯!”
阿爪傻傻地點點頭。
剛才葉羲的舉動更加贏得了棘部落人的好感。
棘巫笑呵呵地問:“貴客也是醫巫?”
葉羲放開小孩:“不,我是祝巫。”
棘巫眼中流露出幾分羨慕:“祝巫好啊,既能祝福戰士,又能用祝福骨牌御敵,哪像我們醫巫只能救救人。”
葉羲哈哈一笑:“在我們羲城,醫巫可比祝巫吃香,像我這樣的祝巫太多了,平常都用不上,我還想成為醫巫呢。”
棘巫也知道羲城是一個部落大聯盟,里面有三十多個部落住一起,此刻聽葉羲主動提起,不禁眉梢微動,
“不知道羲城有多少祝巫?多少醫巫?”
葉羲也不隱瞞,主動展露實力:“我們有近二十名祝巫,六名醫巫,八位咒巫還有三名卜巫,哦,其中還有兩位大巫,分別精通‘祝’、‘卜’。”
“大巫?!”
所有棘部落人失聲驚呼。
棘巫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神往道:“羲城竟足有兩位大巫!大巫的風采一定十分過人吧?”
葉羲含笑點頭。
“是,兩位大巫在城內十分受尊敬。”
棘巫悵惘地看著金黃的篝火。
其實他離大巫也只有一步之遙,但就是無法突破那層枷鎖,邁入更高的層次。如果有大巫能親自指導一番,可能會讓他少走不少彎路,可惜他身為棘部落唯一的巫,不能輕易離開部落。
“來,吃肉吃肉!”
棘酋長又親手割了塊角雉肉雙手遞給葉羲,態度比之前還熱情幾分。
葉羲接過,想起一事突然問虬牙:“我在天芒部落那見到了許多綠皮巨鼠,像這樣的老鼠多嗎?”
虬牙:“多啊,除了那里林中也到處都是,草都快被它們啃禿了,您對它們感興趣?”
葉羲點頭:“嗯,關于這些老鼠,你知道多少?”
虬牙自是知無不言:“我們叫這些綠皮鼠為木鼠,因為它們老是啃木頭,樹芯樹皮樹根什么都吃,整顆樹都能被它們糟蹋光。它們有時候還會主動攻擊小型動物,啃它們的肉、內臟和骨頭,餓得時候草啊、地衣苔蘚之類的也吃…基本就沒有它們不吃的東西。”
“這些家伙還很能生,把一處的樹木草皮都啃完后,就成群結隊地換到另一個地方,要不是有我們部落的荊棘雀在,這些木鼠能把十里內的地全啃荒了!”
葉羲聽得眼睛發亮。
這些木鼠啃木頭嗎?竟比他想象的還好養。
棘酋長:“您喜歡這木鼠?”
葉羲坦誠道:“實不相瞞,我們羲城正試著飼養兇獸,但兇獸的食量大,光靠狩獵隊狩來的食物難以喂飽,于是我尋思著干脆把兇獸的食物也一塊養了。”
棘酋長和棘巫對視一眼。
這個羲城竟然在嘗試飼養兇獸?那這羲城的領地該有多大?而且城里的孩子不怕兇獸的吼聲嗎?
虬牙心思簡單倒是沒想到這點,聽葉羲對木鼠感興趣,一拍大腿,嚷道:“你要是喜歡這木鼠,臨走前我和飛毛給你抓個一百只過來,我們家飛毛最喜歡抓木鼠了!”
葉羲笑瞇瞇地應了:“好啊,那就拜托你和飛毛了。”
當夜,棘部落高層招待葉羲直至深夜,通過交談,葉羲對棘部落有了更明晰的認知,而棘部落人對羲城也越發了解,越發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