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牙一張俊臉氣到通紅,刺猬般的頭發根根豎起,咆哮道:“東木英!你惡不惡心!!”
他嗓門本來就大,這一吼簡直震耳欲聾。
然而東木英的耳朵仿佛自動過濾掉了,只微笑著朝葉羲一步步更加逼近。
一股不知發酵了幾天,混合著汗液與血腥味的奇妙味道朝葉羲迎面撲來。
葉羲想避開。
但如果退后,會讓自己顯得像個被流氓調戲的小姑娘,于是只得硬著頭皮站在那里,任由這個身高一米八的女戰士逼到眼前,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而隨著距離的拉近,葉羲驚悚地發現東木英的頭發、皮膚上有無數只跳蚤在歡快蹦跶,竟比男人身上的還要多,此起彼伏的。
有一只虱子還膽肥地朝葉羲身上跳來。
葉羲眼角一抽,只得自己動手把這只虱子給彈死。
就在這時,東木英突然一把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炙熱的掌心烘烤著葉羲的皮膚。
葉羲一驚。
瞪大眼睛看她。
卻見東木英拉著葉羲的手腕去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并用低沉的、誘哄的語氣道:“來,摸摸看,我的肌肉很有力的。”
掌心觸碰到硬邦邦的突突跳動的肌肉。
腦子里有某根線斷裂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葉羲黑著臉正要發作,但某人比他動作更快。
虬牙飛起一腳狠狠踹向東木英的太陽穴!
這一擊凌厲無比,空氣都發出被撕裂的銳響。要知道太陽穴是人的死穴,脆弱無比,如果這一腳被踹實了,東木英的顱骨會裂開。
東木英嘖了聲,遺憾地放下葉羲的手。
最后關頭,她閃電般豎起右臂,砰地一聲擋住了這迅猛一擊。
剎那間,她周身氣勢暴漲,臉上再也沒有跟葉羲調笑的流氓模樣,沉著臉,一股兇悍強勢的氣息朝虬牙碾壓過去。
“砰!”“砰!”“砰!”
兩只鐵拳如飛火流星般接連向砸向虬牙,虬牙實力明顯不如她,只來得及避開兩拳,然后整個人被砸得飛起,重重地落入布滿利刺的荊棘叢中。
巨大的荊棘藤劇烈震顫,有尖利的長刺進虬牙的皮膚,扎得他鮮血淋漓。
但緊跟著,他就像沒感覺到疼似的立刻彈跳而起。
下一秒,東木英已經跳到荊棘叢中,雙臂肌肉墳起,揮起鐵拳兇猛地擊向虬牙的頭部砸去!
虬牙向左側身,右手外翻抓住東木英的左手腕,右臂用力往回拉,同時左腳向前一小步,左手屈起,用肘尖向東木英的脖頸橫掃過去。
東木英輕輕一笑,屈起右膝狠狠頂向他的腹部。
虬牙來不及躲閃,噴出一口鮮血…
兩人從地上打到荊棘叢,又從荊棘從打到地面,荊棘藤條斷裂,地面砸出深深的凹坑。
這動靜鬧得住在地底的棘巫都知道了,提著骨杖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
這是個干瘦矮小,但臉龐紅潤,看起來身板很硬朗的小老頭。
棘部落人見到棘巫紛紛行禮。
棘巫抬頭見荊棘叢中兩人打得難舍難分,又焦急又生氣,跳著腳怒吼:“這兩個小崽子怎么又打上了?!”
“這…”
東木英調戲別人的事棘部落人真是說不出口,幾個棘部落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不好意思地看了人群中的葉羲一眼。
棘巫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見到葉羲,不禁愣了愣:“這位是?”
“這是羲城來的客人,過來打聽天芒部落的事。”棘酋長介紹道。
葉羲調整好心情,點頭致意:“棘巫。”
棘巫驚疑不定地看著葉羲。
葉羲沒有使用巫力,骨杖也被獸皮包好背在身后,從外表看不出來是巫,但巫和巫之間有種玄妙的感應。
棘巫:“…你是巫?”
葉羲一怔,微笑道:“是,棘巫好眼力。”
“啊!”
“哎呀!”
周圍的棘部落人有些騷動。
他們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年輕溫和的外部落戰士竟是一位尊貴的巫!不過這巫怎么不待在部落,反而獨身一人行走在外?
最糟糕的是,他們部落的東木英,好像調戲了人家的巫?
羞辱巫可是要引發兩個部落戰爭的!
棘酋長的稱呼都變了,懊悔又羞愧道:“您是羲城的巫,剛剛怎么不說呢,真是失禮了!”
葉羲想起剛才發生的事臉色就一僵。
“剛才發生了什么?”棘巫問。
棘酋長不好瞞著自家巫,于是把東木英調戲葉羲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棘巫聽完目瞪口呆,只感覺自己這張老臉火辣辣的。
女戰士去調戲別的部落的巫,還捉著人家的手硬要人摸肌肉,這丟人丟到別的部落了啊!
另一邊,東木英和虬牙已經有了勝負,她一腳把虬牙踹下荊棘藤,并用身體把他壓在地上。
兩人模樣都有些凄慘,皮膚青青紫紫,不過虬牙明顯更加狼狽,滿身都是荊棘劃痕,大腿被長刺刺穿,鮮血從血洞中泂泂流淌來,不一會血水就在積了一小洼。
東木英晶亮的雙眼向下逼視虬牙:“還打不打?”
虬牙臉上都是汗,胸膛起伏,呼呼地直喘粗氣。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一張清秀的臉龐漲得通紅,眼神閃閃避避,竟然有幾分嬌羞…
東木英嗤地笑了聲,放開虬牙站起。
“咚!”
還未站直,一根骨杖重重敲到她的頭頂。
棘巫怒火沖沖,掄起骨杖就把她的腦袋當木魚敲。
雖然聲音大,但其實對戰士來說這一下不痛不癢。
東木英見是巫,討好地一笑:“巫,您仔細手疼!”
小老頭本來火已經消下去一些,看著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心頭火又噌地躥起,揮起大骨杖踮起腳咚咚咚狂砸東木英的腦袋。
一邊砸一邊痛罵:“不像話!丟臉丟掉到別的部落了!我叫你調戲別人,我叫你調戲別人!”
東木英看他砸得吃力,索性彎下腰讓他砸個夠。
葉羲:“…”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巫拿骨杖當棍子使,還砸得虎虎生風,也第一次見有女人這么彪悍好色且不要臉。
這棘部落的風水簡直了。
砸了好一會兒,棘巫稍微消順了,腦子也清醒了。
他咳了聲,正正自己凌亂的麻衣和頭發,轉身端起微笑:“這位來自羲城的巫,見笑了,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
東木英直起腰,聽到這番話一愣。
竟然是巫?
她又打量了下葉羲年輕雋秀的臉龐,還有近乎完美的身材,忍不住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這么年輕俊俏的巫,難得啊。
葉羲微笑著正要答話,聽到這聲口哨瞬間臉僵了。
棘巫哆哆嗦嗦地轉過身,指著她的骨杖都在顫抖,顯然氣得狠了:“你,你…”
東木英也知道過分了,訕訕地笑了笑。
棘酋長怒黑著臉瞪了眼東木英,又對棘巫道:“您消消氣,我去教訓教訓這皮猴子!”
說罷,撿起地上被兩人砸斷的粗壯荊條就朝東木英沖去。
“哎,酋長,別沖動啊!”
東木英臉色微變,見自家酋長動真格的了,跳起腳就往外狂奔。
開玩笑,她可不像虬牙一樣有受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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