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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情字傷人

  內殿中,帳幕低垂,甫一進去,便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藥氣,和著一股子熏香的味道,實在算不上好。

  安笙微微皺了皺眉,腳步停了一下。

  惠妃見狀忙問怎么了。

  安笙搖了搖頭,隨著惠妃來到四公主的床前。

  床前的帳子都垂下一半來,惠妃叫人掛上去,安笙這才看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著的四公主。

  四公主許是有什么愁事煩心事,即便在睡夢里,眉心也皺的緊緊的。

  惠妃一見四公主,眼淚便忍不住落了下來,一邊擦淚一邊同安笙說:“這樣已經有些日子了,太醫看了不少,藥也吃了許多,只一直不見成效,癥狀又越來越重,本宮聽說顧二小姐曾治好過榮貴妃的頑疾,所以才特地求到皇后娘娘跟前兒,想請二小姐進宮來幫著瞧瞧,成與不成的......”

  說到這里,惠妃不免又是一陣哽咽,再說不下去了。

  安笙勸了惠妃幾句,這才坐下替四公主診脈。

  因是女子,也沒那么多顧忌,安笙便直接搭了四公主的手腕。

  片刻后,她收回手。

  惠妃見狀忙問:“如何?二小姐可看得出到底是什么病癥嗎?”

  其實能是什么呢,先前的太醫們說的都沒有錯,真的是郁結于心致病,所以,他們開些疏通理氣的方子,并無什么不妥。

  但問題是,四公主的病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一味藥,那些太醫們開不出來,也沒處可開。

  公主貴為金枝玉葉,卻郁結于心致病,太醫們又豈會知道原因所在?

  他們大概也不敢問惠妃,所以,便只能開些舒緩通氣的方子。

  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疏通理氣的藥喝的再多,四公主自己想不開,又有何用?

  安笙看了看惠妃焦急的面容,暗暗嘆了一聲,道:“公主殿下的病癥,確實如幾位太醫所說,乃郁結于心所致,太醫們開的藥方也沒太大問題,只是......”

  只是如何,這話安笙實在有些不好說。

  她尚且摸不準惠妃的意思,又哪敢問關乎四公主名節的事?

  再者,惠妃到底知不知道四公主的心事,她也不知道,這會兒若說錯了話,反倒害了四公主怎么好?

  可若是不問,四公主這樣子只怕遲早要不好,郁結于心,聽上去好像沒什么大問題,仔細調養著就是,但安笙卻見過因為郁結于心而送命的人。

  因為,人在過度悲傷或者執迷某件事某個人的時候,若無法適時地宣泄自己的負面情緒,放開心胸壞,那么就會郁結于胸,進而產生諸如心悸心痛的感覺,便是世人常說的心碎。

  心碎致死,還真不是什么夸大其詞,而是真有實例。

  四公主眼下這副模樣,分明是太過執迷了,以至于想不開看不透,才會郁結于心,重病在床。

  安笙甚至明白讓四公主得了這個病的原因是什么,可她能直接跟惠妃說嗎?

  說完了,惠妃會怎么想?

  安笙猶豫的模樣落在惠妃眼中,卻成了另一番情狀。

  惠妃一見安笙這般猶豫,便以為四公主要不好了,當下大慟,顧不上身份儀態,一把抓住安笙的手,急慌慌地問道:“二小姐,是不是文婧有什么不好,你......你就跟我說實話吧,我受得住!”

  說是受得住,但人已經哭得不行,連本宮也不說了,直接稱了我,顯然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可安笙也為難,她實在難不準要不要跟惠妃說四公主這病的根結在哪里。

  正猶疑間,忽聽床上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母妃......”

  是四公主醒了。

  惠妃一見四公主醒了,當即再顧不上其他,忙撲到四公主床前,急切詢問四公主怎么樣了,哪里難受之類的。

  四公主將將醒來,哪有力氣回這么多話,聞言只虛弱地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叫惠妃別擔心,然后轉頭又見安笙也在,不由驚樂一下,回過神來方費力問說:“顧二小姐怎么也在?”

  她是真的疑惑,而不是說不歡迎安笙什么的。

  但這話總歸有些容易叫人誤會。

  好在安笙并不在意,知道四公主病勢纏綿,精神頭比不得從前,說話做事不周全也是有的,因而并未放在心上。

  惠妃倒是察覺出女兒這話有些不妥當了,于是忙解釋說:“你病得厲害,太醫們都瞧不好,母妃心慌地厲害,所以便去求了皇后娘娘,將顧二小姐請進宮來,替你看看。”

  只是,看安笙方才的反應,惠妃便覺得,四公主只怕真要不好,看再多的大夫怕也枉然,因而面上不由又染哀色,只怕如果不是顧忌著四公主,定要當場痛哭失聲才是。

  然惠妃雖沒有說,四公主卻未必不明白,因而還安慰惠妃,“母妃莫要傷心,生死有命,孩兒不孝,不能常在母妃身邊盡孝......”

  “快別這樣說......”惠妃聽出四公主語氣中的消沉之意,終是再也忍不住,哀哀哭泣起來。

  惠妃這一哭,四公主也忍不住流出淚來,襯著她蒼白消瘦的樣子,更顯可憐。

  安笙默默嘆了口氣。

  古來常聽人說情之一字傷人,如今看來可不正是如此。

  四公主好好一個花兒一般的女孩子,為了一個情字,生生將自己折磨成這樣。

  但實際上,安笙是不太能理解四公主的心思的。

  她兩世唯一動過心的人,便是陸錚,而陸錚也心悅于她,他們二人兩情相悅又有婚約在身,她并沒有因情所困過,所以自是不能理解四公主心里的一番曲折的。

  因為不能理解,且事情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所以安笙也不好評判四公主的錯隊,只是看著這母子倆哀哀戚戚地哭泣,也不由有些不忍。

  骨肉分離乃人生一大苦痛,惠妃就四公主這么一個女兒,見她病成這樣,哪有不心焦的?

  而安笙身為醫者,秉持著治病救人的原則,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四公主一個妙齡少女就這么香消玉殞?

  可問題是,這治病救人也要病人肯配合才行,說到底,四公主的病根結在她自己,她若執意看不開,那就是神醫仙藥只怕也救不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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