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聽見太子這樣說,便沒再堅持,二人又就著此事商量了一會兒,陸錚便起身告辭了。
太子也得趕緊趕回宮中,便沒再留陸錚,將人送到門口,看著人離開,便也帶著心腹屬下,回宮去了。
陸錚和陸文離開太子的地方后,便趕回護國公府。
二人腳程快,又刻意提了速度,是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護國公府院墻外頭。
仍然停在陸錚的院子外面,凝神聽了聽里面的動靜,估算好了之后,二人便同時閃身進了院中。
陸錚的院子里頭,伺候的人一向不多,且他又不留人守門,所以這會兒院中的人大都已經睡下了。
正房里頭未留燈,這是陸錚走前特地吩咐的。
四周靜悄悄的,陸錚和陸文閃身進了正房。
進去后,二人并未急著掌燈,而是隱在黑暗中,低聲說了幾句話。
交代完之后,陸錚便叫陸文回去歇著了。
陸文走到門口,忽然又轉過頭來,一雙星眸在淡淡的月光下,閃著幾分興味的光。
“將軍今夜為何出手幫那兩個姑娘?”
據他所知,將軍可從來不是好管閑事的人。
更別說,是管人家姑娘家的閑事。
若他記得沒錯,這已是第二次了吧?
頭一次,有大夫人的原因在里頭,尚且還說得過去,可這次呢?
這次,他們身上可是帶著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的,若一不小心誤了差事,到時候,將軍可如何跟太子殿下交代呢?
誰知陸錚聽了他的話,臉上根本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反倒冷著聲音反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難道不應該?”
陸文被陸錚一本正經的語氣一噎,瞬間沒了開自家將軍玩笑的心思。
齜著牙笑了一下,趕緊推門離開。
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卻在想,將軍總這么嚴肅,可如何是好?
這樣下去,豈不是更加討不上老婆了?
不提陸文如何憂心,再說陸錚這里。
陸文一離開,陸錚并未急著回床上歇著,而是走到桌邊,坐了下去。
黑暗里,只有隱隱月華傾灑。
只見陸錚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
而另一頭,急匆匆地緊趕慢趕,安笙和青葙主仆,總算趕在約定時辰,回了玉笙居。
鄭媽媽獨自坐在安笙房里,也沒敢點燈,聽見門口的動靜,一顆心霎時間便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聽見了與安笙約定的叩門聲,鄭媽媽放下心來,趕緊快步跑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果真見是安笙和青葙二人。
鄭媽媽也顧不得說話,趕緊先將她二人迎進來,然后又關緊了房門。
安笙摘下帷兜,小聲道:“讓媽媽擔心了。”
鄭媽媽默念一聲阿彌陀佛,也小聲回道:“小姐平安歸來就好,奴婢在房里留了些熱水,如今正溫著,您和青葙都擦把臉,趕緊歇著吧。”
安笙點點頭,先與青葙換了衣服,然后交給鄭媽媽妥善收好,才與青葙一同去了面盆架子前,簡單擦洗了一番。
收拾過罷,青葙和鄭媽媽服侍安笙睡下后,也分別出去歇下了。
安笙今日折騰得有些累,躺下沒多會兒,便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次日晨起,安笙的精神頭十分不錯。
梳洗過后,用了早膳,又不必去請安,便取了一本書,倚在軟榻上看。
她這頭得了閑,一派恬淡安然,而早朝的朝堂之上,就不那么和諧了。
今日早朝,太子忽然向皇上自薦,想要包攬此次給西北籌措軍需的差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便靜了一瞬。
大家似乎都沒有想到,太子會突然向皇上討差事。
正因為事出突然,所以眾人便不免多想。
可想來想去,眾人都發現,實在是沒想明白太子此舉意欲為何?
要說這次籌措軍需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按照慣例,往西北運送一些物資罷了。
現如今又不是戰時,也不可能運送大批東西去西北,既不是大批量的東西,就沒甚大的好處可撈,所以怎么看,這差事都太普通不過了。
可這樣一個沒名沒利,又沒什么油水的差事,太子怎么就想要主動要到自己手下呢?
大部分人都看不透,摸不清,所以并沒有貿然出言。
可有兩個人,卻自認看透了太子的用意。
這二人,便是昨夜私下會面的瑞王蕭珺仁和其岳父汪昌平。
瑞王幾乎是瞬間便肯定了,太子此舉定是故意在與他為難。
莫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知道自己要從這次籌措軍需的事情上撈一筆,所以才故意跑來壞事?
瑞王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看向太子的目光,隱隱露出不善。
而汪昌平呢,雖然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是到底不敢表現出來,所以只低垂著頭,暗自生氣。
這籌措軍需之事,向來都少不得兵部參與,所以汪德蒲對此事也還算上心。
之所以說了還算,而不是頗為上心,也是覺得這件事,并不算很重要。
可是,一向不大插手兵部事情的太子,怎會突然橫插一腳進來?
倒不是說太子插手不行。
太子位高權重,本就有掌六部之事的權利,不過是看皇上能放多少權給太子罷了。
真正讓汪德蒲在意的,是太子自薦之后,外孫瑞王和兒子汪昌平的反應。
汪德蒲在朝中打拼多年,看人看事的眼力還是很毒辣的。
就憑著方才那一眼掃過去,這二人的面色變化,汪德蒲便斷定,這件事定與他二人脫不開關系。
胡鬧!
汪德蒲心內暗叱一聲。
這兩個人,怎么就這么沒出息,眼睛盡盯在這些小事上頭。
正經的大事上,如何不見他二人撐得起來一回!
汪德蒲暗暗生氣,卻更怕瑞王一時激動,站出來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是以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瑞王身上,便忘記留意皇上了。
皇上聽了太子的請求,也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微瞇著雙眼,打量了太子一番。
太子神情不變,仍是一派謙遜恭順。
皇上看了一會兒,便道:“既然太子有心為朕分憂,那這件事,便交給太子去辦吧。”
金口一開,諸事既定,憑你是誰,有什么意見,也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