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建在夙血山脈內部的一個修士洞府,還養了一群銀蝰妖蛇當看守,林千藍起了興致。
她粗略地看了下,那個陣法是個高階的復合陣法,銀蝰妖蛇智商并不太高,不可能是銀蝰妖蛇破了陣,把那里占了當蛇窩。
她那會不想多殺蛇人,也是因為想自己隨后去探。
陸語山的話已出口,跟五人一起去也未嘗不可。
此次進夙血山脈探險歷練是陸語山發起的。
他私人買了一個宅院,重布陣法時無意中得了一個玉簡,玉簡上記錄著夙血山脈里有處修士洞府的事。
記錄玉簡的是那處宅院四百年多前的主人,一個小世家的金丹修士。
他去查過,仙京城在四百多年前是有這么一個小世家,那時已剩下五六個族人,再后來這個小世家的宅子成了其他世家的,這個小世家是被人滅門了,還是自行轉讓了宅子離開了仙京城,不可考據。
后來這個宅子轉了幾手,都沒做大的改動,直到他買下來重布所有陣法時,才在一塊陣石邊發現了這個玉簡。
玉簡中說,夙血山脈里有一個前人布下的大陣。
大陣是個復合法陣,最外圍的幻陣已經破損,他看到了陣內的莊園般布局的一角。
那角的房屋倒了一間,別的地方也不像有人在居住。
整個大陣除了幻陣外,其他的陣法都完好,要破陣不是那么輕易的事。
他當時丹田受了損傷,不敢在處處殺機的夙血山脈里多停留,也無力破陣,便記下了大致的位置,準備回仙京城養好傷再來探察。
他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便修復了外圍的幻陣,把疑似前人修士洞府掩蓋了起來。
玉簡只記述到這里。
陸語山在讀了玉簡后,不確定真假,也不確定這處洞府還在不在,后來還是決定來看看。
陸語山與阮聽夜相交多年,多次一起出去歷練,配合和信任度都高,這次也不例外,陸語山叫上了阮聽夜。
順道護著陸語若出來歷練,找上司星碧是因為她精通陣法,還能跟陸語若做個伴。
玉簡上記述的是大概位置,還是四百多年前的,而陸紹的諦聽獸能與妖獸溝通,便邀了他一起來。
也幸好有了諦聽獸,他們找到了這里。
可他們沒想到里面住著一群銀蝰妖蛇,在他們破陣時,眾多蛇人一涌而出,把他們圍了起來發動了攻擊。
想破陣就得先殺了這群蛇人,陸語山看中的是林千藍的實力。
林千藍當眾殺了車侯尚儀的事,已傳遍了各大世家,有的世家子弟認為是夸大其詞,指定是冰燁真君暗中幫了忙,林千藍撿了個便宜。
而陸語山信,因為陸厚正是他的父親,他父親親口對他說的,他哪能不信。
阮聽夜也信,問他怎么看,也是有意邀請林千藍加入。
他們不邀請林千藍一起,林千藍就不會自己去了?林千藍并不是偷偷跟蹤他們來的,而是自己找到的那里,她就是當著他們的面進了大陣也無可厚非。
林千藍答應了,約好三天后再一起去。
她那邊與虎妖還有約戰,所以約了三天后,陸語山這邊也需要休整幾天,六人都贊成這個提議。
五人起身離開。
最先站起的司星碧身子晃了下,“不好!我中了毒!”
她話音落下,陸紹那邊也說,“我應是也中了毒。”
這下走不成了。
司星碧和陸紹都沒慌張,各自取出解毒丹來服下,重新成打坐狀,以化解藥力。
陸語山和阮聽夜很鎮定,只臉色變得嚴肅。
陸語若臉色變了下,閉眼自查起自身來,沒發現異樣,眼里露出點喜色,但立刻又收了起來。
陸語山看了看打坐的兩人,“他們兩人的法衣損毀,滲了少許毒氣進去,所幸不是直接吸入毒液,中毒不深。”
銀蝰妖蛇的蛇毒毒性很強,若是直接接觸到,兩人當時就毒發了,不會拖到現在才發覺。
從兩人的臉色上看不出來中毒的跡象,中的毒不會重。
阮聽夜慢慢站了起來,“銀蝰妖蛇的毒要根除需用蛇枯草來解。”
蛇枯草生長在銀蝰妖蛇的蛇窩附近,他們想放棄探險都不行了。
如陸語山和阮聽夜所說,兩人中毒很淺,所服的解毒藥都是專門針對蛇類毒素的,壓制住了毒素,但沒能清除出體內。
商議后,還是決定三天后再去,林千藍還等著要盤若木呢,跟虎妖不能食言,兩人不動用靈力的話,體內的毒素能壓制十天左右。
但探洞府的人從六人變成了三人。
司星碧和陸紹不能動用靈力,沒法去,陸語若是筑基期,跟蛇人打起來,要是也不慎損毀了法衣,靈力護體不足,也有可能中毒,為防意外,她最好不參與。
五人是乘靈舟走的,林千藍沒忘出來的目的,收了太皓梭,找著可口妖獸往回走。
這一出來一回去,林千藍多了五位鄰居。
剛分別的五人在離林千藍五六里的山崖上開了洞府。五六里地對修士來說,跟前后院的感覺差不多。
“老大,他們怎么知道我們住在這里?”
“他們不知道。”
夙血山脈內適合開洞府的地方不多,這一帶裸露著巖壁的山崖正適合開臨洞府。她看中了這地方,五人也看中了,在這里開了洞府。
洞府都已開好,布上了陣法。
一個洞府的陣法起了波動,阮聽夜走了出來,洞府開在崖壁中央,阮聽夜是踩著一朵花下來的。
阮聽夜換了件深紅色的衣袍,本該暮氣沉沉的顏色,因從織紋中透出點點的桔色浮光,而顯得風騷,如同夕陽沒入地平線前最后綻放的余輝,肆無忌憚地張揚著。
他腳下那朵花只是遠看著像朵側放的鳶尾,實際上是他的飛劍,御劍時劍光分成了六道,成扇形散來,鮮艷的藍紫色劍光組成了一朵劍花。
林千藍的腦子一串連,大師兄!
怪不得她一見阮聽夜就想調戲,原來阮聽夜像大師兄!
相貌聲音沒一點像,面相也比大師兄年少,可就這股勁,跟大師兄一個樣。風騷?悶騷?讓她說說不準確,只是種感受。
她雖然看穿了大師兄的真面目,但對大師兄的‘怕’已根深蒂固,大師兄被三師兄訓得服帖地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只要三師兄說一聲,他估計會說他姓服,名貼。
而她只在一旁看戲,敲幾下邊鼓,不敢批斗。
不敢擼‘真’大師兄的毛,若是有機會,擼幾下這個‘假’大師兄的?
林千藍的三觀在往一個詭異的方向飄浮…
可見她對大師兄的怨念有多深…
阮聽夜落到了不遠處,沖她抬了抬下巴,“這么快又見面了,鄰居。”
騰二說了句讓林千藍神情龜裂的話,“老大,他這個調調是在調戲你。”
“騰、二,你是不是該去修煉了?”
騰二一聽苗頭不大對,雖不清楚是怎么不大對的,但溜是上策,轉眼進了魂玉空間,真真假假的睡了起來。
她的洞府不過在五六里外,他們幾個在開洞府前不會不查看下周圍的情況,在這塊少有修士來的地方,是誰新開的洞府一目了然。
他們發現了她的洞府,那虎妖的呢?
林千藍蹙了眉。
看情形不大像是發現了。
她那天是詐唬虎妖的,虎妖的洞府外是個天然形成的幻陣。她跟騰二追著虎妖的氣息追到了水池邊,轉了好幾圈,才判定虎妖是在水池邊消失的。
天然的陣法在不觸動時,很難找到蹤跡,是以那株盤若木成長了萬年以上沒被人修采走。
虎妖占了那處石洞,用盤若木散發出來的純凈金屬性靈氣修煉,不會毀了盤若木。
要是被這五人看到了,他們不會放過盤若木,連虎妖都不會放過,六階妖獸的妖丹和皮毛都是好東西。
而她自己都想一個分枝,哪有立場去阻止他們采走盤若木?
所幸那個天然陣法的入口只有窄窄的一尺半寬,虎妖進出需變成人形才能通過。她找入口時,用了好長時間才找準位置,得以進到了石洞內。
五人中懂陣法的司星碧不能動用靈力,只要虎妖不當他們的面進出,不會有人發現。
現在當緊的是攔住虎妖不要回洞府。
在五人與虎妖起沖突時,她會站在虎妖一邊。
沒什么大道理可講,她本心所指。
最好是讓雙方起不了沖突。
被閑置的騰二再被啟用,“騰二,去堵住虎妖,看到他立刻給我傳音,要是來不及就圈住他不讓他靠近水池那邊。”
騰二一躍而起,“不就是攔住虎妖嗎,老大,看我的!”沖出魂玉空間跑了。
林千藍的樣子落到阮聽夜眼里,在他跟她打招呼之前還看著他露著奇怪的笑容,他打了招呼之后,蹙眉沉思的,像是忘記了眼前有他這個人存在。
有趣!
“鄰居?”
派走了騰二,林千藍有心思跟阮聽夜說話了,“是啊,做了鄰居了。”
“剛才是你的那只魂寵?”騰二沒有隱身,阮聽夜看到了。
“是,它的名字叫騰二。”林千藍轉了幾個念頭后,說道,“我讓它去找一只虎妖,約好了在這里碰面,誰知還是不見影子。你們來的時候見到了沒有?一只六階的金炎虎?”
跟一只虎妖約好了?阮聽夜聽著有意思,“沒有見到。那只虎妖與你是…”
“打架的關系。三打兩勝,誰贏了誰占這塊地方,哦,我占的是虎妖原來的地盤。”林千藍說的似是而非。
若是退一步說,五人發現了那個石洞,聽她的勸阻不把那株盤若木連根拔的,會是阮聽夜。
她的直覺。
虎妖在這周圍留下了諸多的氣息,五人忙著安頓,沒去理會,等回過神來,未必不會想多得一個六階妖丹。
她這樣說,等于把虎妖納入她的勢力范圍中,跟她在陸語山出言邀請后,不好再單獨去戰蛇人一樣,五人也不好把她囊中的虎妖給弄走。
不經念叨,老遠聽到虎妖在咆哮,“人修!你說話不算話!人修,你快把我放了!不然…”
騰二同時傳音,“老大!我攔住虎妖了!”
林千藍辯了辯方向,瞬移了過去。虎妖惱急了,再把盤若木說出來。
阮聽夜同樣聽到了虎妖的咆哮,見林千藍都沒跟他客套一聲便瞬移走了,唇角漾起淺淺的笑意,林千藍與虎妖,關系非常。
他隨著聲音跟了過去,沒有瞬移,而是踩著他的花一般的飛劍慢悠悠地飛著。
等他晃悠到了,一人一虎已經打了起來。
此處滿目蒼夷,看來林千藍沒說謊,她跟虎妖打了不止一場了。
阮聽夜瞧見了林千藍的白蛇靈寵,正搖頭晃尾地為它的主人助威,傻愣傻愣的一條魂寵,竟不比車侯尚儀的實力差?
林千藍還是個體修?
林千藍一拳出去,虎妖沒躲過,被拳力推出老遠。
阮聽夜的肋骨有點疼,要是打在他身上,估計能打暈…他可是純正的法修。
阮聽夜原是站在花劍上看,后來變成站在戰圈外看,再之后拿出一塊毯子來,鋪在一塊山石上,坐在上面看,順道還喝上了靈酒。
一人一虎太能打了,都一個多時辰了,要不是看出虎妖下手狠辣,林千藍也沒留手,他都要以為一人一虎是在打著玩。
兩人身上都掛了點彩。
虎妖那聲咆哮動靜不小,其他四人也聽到了,司星碧和陸紹不能動用靈力,沒有出來,陸語山是在恢復了靈力后才出了洞府,陸語若跟了出來。
他們過來時,阮聽夜已經喝上酒了。
看到陸語山,阮聽夜道,“語山,還是坐下等吧,他們有得打。”
陸語山也爽快,坐在了挨著阮聽夜的另一塊山石上,專心觀起了戰。
陸語若瞟了眼阮聽夜的還剩半邊空處的毯子,見阮聽夜沒有邀她坐下的意思,垂下眼,站到了陸語山的旁邊。
陸語若認出了虎妖的標志性金色火焰,“是只金炎虎!”
陸語山望著半空的一人一虎,“還是只全盛期的金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