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總管心疼的嘆口氣,上前替皇上斟了一杯茶,“陛下,何必這樣折磨自己,把當時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娘娘,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她寧愿相信璃珞,都不愿意相信朕!朕在她眼里,就那么不堪!”皇上氣的臉色發白,語氣卻是帶著一種濃濃的無可奈何,“朕若是缺女人,還會用那樣的方式!原本以為,她是和朕心心相印的人,可到頭來,都是朕一廂情愿。”
皇上眼底發紅,委屈的像個孩子。
內侍總管忙道:“陛下,娘娘動怒,正說明娘娘心里在意陛下,娘娘若是不在意,她怎么會發火,這深宮里,誰不知道恩寵的重要性,娘娘只怕是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越是過不了,奴才越覺得,娘娘是在乎陛下。”
皇上一張臉埋在支撐在書案上的雙手里,“真的嗎?”
內侍總管笑著遞了一碗鴿子粥,道:“當然是,陛下沒瞧見,今兒娘娘用石子丟陛下的樣子,像極了當年,那時候,陛下還是皇子,兩人鬧別扭,娘娘就是這樣,可見,性情還是沒有變。”
提起從前,皇上掛霜的臉上,浮起一絲暖色,“那時候,她就總拿石頭丟朕!”
內侍總管又把那鴿子粥向前推了推,“那時候,陛下總要反回身哄娘娘。”
皇上至于桌上的手,一捏拳,垂下眼眸,看著那碗鴿子粥,“朕抬腳走了,她哭了吧?”
內侍總管點頭,“自然是!”
覷著皇上的愈漸柔和下來的臉色,內侍總管又把鴿子粥向前一推,這次,直接推到了皇上面前,正要勸著皇上好歹吃點,皇上突然開口。
“從前她就不知道向朕服軟,不管誰的錯,每次都是朕哄她,朕是個君主,她就這樣一點也不給朕些臉面嗎!這一次,朕就讓她看看,惹毛了朕是什么后果!”
內侍總管原以為,提起往事,能讓皇上和皇后之間的罅隙緩和些,沒想到,皇上沉默半晌,竟是說出這樣的話,登時又驚又嚇,浸出一身的冷汗。
“陛下,您要…”膽戰心驚看著皇上,內侍總管道。
皇上哼的一笑,“齊冉不是看上沈慕了嗎,皇后為她女兒求了沈家這樁婚事,朕就來個好事成雙,把齊冉也送給沈慕!”
內侍總管驚得合不攏嘴。
皇上抬眼看他,“你這副表情做什么!”
迎上皇上那雙深邃不可見底的眼睛,內侍總管腦海中忽的電光閃過,一瞬間明白了什么。
心頭感嘆,果然,君心不可測!
“陛下想要給齊家一個教訓警示,法子多得是,何必拿這樣的法子來惹得皇后娘娘動氣,娘娘病了,擔心的又是您,這樣兩個人相互折磨…”
皇上截斷內侍總管的話,“什么相互折磨,以往都是她折磨朕,這一次,朕也讓她嘗嘗讓人折磨的滋味!”
那樣子,就像是受了欺負要報仇的孩子!
內侍總管哭笑不得,也不敢多勸。
不過,他知道,皇上說的,把齊冉嫁給沈慕,也并非是一時意氣。
就像今日皇上因為齊冉一事,對齊煥做出的懲罰,禁朝!
對于一個肱骨之臣,禁朝這樣的懲罰,可謂傷足體面。
昨兒夜里,明知平貴妃私下派了內侍出宮,皇上卻一直按兵不動任由她為之…
現在朝堂上,齊家獨大,二皇子趙鐸又著實的優秀,齊家難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蘇瑜…看著面善,實則是個心狠手辣的,小小年紀,謀算成精,必定能看出皇上把齊冉一并賜給沈慕的用意,再加上她自己的性子,只怕齊冉嫁給沈慕不足三天,就要被蘇瑜治死。
皇上這是要借蘇瑜的手,告訴齊家,什么叫天威不可犯!
只是,皇上對蘇瑜的利用,未免狠辣的過了。
先是南宮驁一事…好在蘇瑜平安歸來,這踏入京城腳跟尚未立穩,就被皇上連著兩次利用。
齊煥被禁朝,平貴妃和齊煥必定恨毒了蘇瑜,說到底,皇上懲罰齊煥,可是打著為蘇瑜撐腰的旗號。
緊接著,再賜婚…
就連他,跟了皇上這么多年,都想不通,皇上到底為何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如此心狠手辣。
不喜歡,丟在一邊就是,要平衡朝局,有的是法子,為何偏要利用她。
左就不甘自己的事,他只把風聲悄悄透露給大皇子殿下,送出個人情便是。
心思打定,內侍總管指著那鴿子粥,道:“陛下,吃點吧。”
皇上瞥了一眼那鴿子粥,“朕又不生孩子不坐月子,吃它做什么,你吃吧!”
內侍總管…他也不生孩子不坐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