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認命外,殷茹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不想死,只能留下來。
翌日一早,馬車的確等在垂花門二門外,然而殷茹卻是一直沒有出現,聽到回報后,蕭越淡淡的揮手,撤走馬車。
殷茹的選擇當然也在顧明暖的意料之中,無論如何艱難,殷茹都會把性命放在第一位,前生如此,今生縱比前世更慘了一點,她依然會活下去。
“人活著就有希望!”
顧明暖抓了幾兩散碎的銀子交給來報信的丫鬟,低聲交代幾句,又問起馮招娣,“請來的女官何時能到京城?”
“看光景今日不到,明日也該到了。”
顧明暖微微頷首,無路如何也要同蕭陽一起見那名女官。
早膳過后,顧明暖正同蕭陽閑談,蕭陽這兩日不打算出門,也就沒去衙門。蕭越親自過來了一趟。
“小叔,小嬸。”蕭越親熱不失恭敬打了個招唿。
顧明暖默默在一旁品茶,蕭陽淡淡的問道:“殷氏做出決定了?”
“小叔不是早就聽說?”蕭越笑了笑,“咱們蕭家的男人無論何時都不會女人影響束縛,我見她這些年還算盡心盡力,太上夫人還是很喜歡她陪伴,這才…這才勉強留下她。”
顧明暖眼瞼低垂,握緊茶杯。
蕭陽看著蕭越,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為你的事兒不好單獨再開一次祠堂,這事我記下了,等下次祭祖,我再修改族譜。”
“不著急,添加一筆就成。”
蕭越顯得極是好說話,既謙卑,又恭謹,“如今府上是蕭焱媳婦當家,我母親身體一直不大好,操勞不得,太上夫人養病,過兩日我會同越王定下婚期,蕭焱媳婦到底只是我的晚輩,我的親事怎能讓一個晚輩出面?還要勞煩小嬸子…”
“你定下的妻子是鎮國公主?”
“小嬸子說笑了,不是鎮國公主還能有旁人?”
臉皮真夠厚的!
蕭越仿佛怕顧明暖拒絕似的,連珠炮似不留顧明暖說話的空間,“我知曉小嬸子身體重,是雙身子,只是請小嬸子去我院里坐一坐,照看一二,婚禮自有人張羅,絕不敢老勞動小嬸子。”
“既然是鎮國公主,陛下親封的公主,又是皇族最最貴重的公主,我先說聲恭喜,婚禮的事…也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顧明暖睨了蕭越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同鎮國公主成親,你就是當朝駙馬爺了,還住在蕭家合適嗎?”
蕭越面色凝重。
“尚主的駙馬不是應當住在公主府?”顧明暖詢問看著蕭陽,“我總不好去鎮國公主府坐一坐,更不好幫忙張羅,皇家的規矩多且繁瑣,我從沒操持過尚公主的事宜。”
蕭陽了然的點頭,“是該住進鎮國公主府,蕭越,你往公主府搬物什若是人手不夠,我叫江淮多給你找幾個人。”
蕭越竟是沒想到這一點?!
他是尚主的駙馬,鎮國公主如今也的確要比長公主要貴重,可他從來沒想過搬出侯府去。
搬出去容易,再想回侯府可就難上加難了。
“我已經同鎮國公主約好,蕭家畢竟不同一般人家,她也是個賢惠,不在意公主的虛名,她可以嫁進…”
“這可不行,蕭家是陛下的臣子,鎮國公主雖不是皇上所出的公主,身份比尋常公主都要高貴,怎能讓公主嫁蕭家來?被朝臣們知曉,還不當蕭家沒個規矩?”
顧明暖語重心長,眉梢卻是含著一抹嘲弄,“過兩日,我和你小叔也要搬出去住的,靜北侯府還是靜北侯做主為好,沒聽說侄子孝順族叔的,同族叔一起過日子。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晚輩,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一來住得不習慣,二也要為靜北侯考慮,他才是侯府的當家人。”
“如今外面都說我們蕭家怎么怎么跋扈,說你小叔如何如何目中無人,不敬陛下,你小叔不愛解釋什么,其實論忠心,誰有蕭家赤膽忠心?我和你小叔正犯愁符合讓皇上明白,讓天下百姓明白,正好你要尚主了。”
“完全遵循皇室禮儀,你搬去鎮國公主府,你們夫妻過得和美,皇上也會放心,也給天下人做個表率,蕭越,你代表蕭家,一言一行都要讓皇上和公主滿意啊。”
顧明暖一副蕭家的忠心全靠蕭越挽回的模樣,“你辦事,我和你小叔都很放心。”
蕭陽拳頭放在唇邊,似咳嗽,似遮擋笑容,“說得有道理,以后…你就同鎮國公主好好在公主府過日子。”
“還有…”顧明暖歉意向蕭越笑了笑,“我也是才知曉你和鎮國公主的婚事,以前是我沒想到,沒想到你和殷氏竟然早就沒有感情了,哎,本以為你們雖然有點矛盾,但你不會做出貶妻為妾的事兒,沒敢想你會去做駙馬,一時沒有準備,不過,既是你成親了,也是蕭家的喜事,我和你小叔總不能什么禮都不送。”
“二嫂一輩子沒在兒媳婦面前低過頭,你身邊也有幾名妾室,不好都搬去公主府,聽說公主若是不想見駙馬,駙馬也只能在偏院待著,你小叔會心疼你,這樣吧,離著鎮國公主府最近的宅邸,無論多少銀子,我都讓人買下來,當做送你的禮物,先讓二嫂和你的妾搬進去。”
“萬一鎮國公主…你也可以去二嫂的宅邸上,不至于在公主府受氣。”
顧明暖仿佛看不到蕭越極為難看的臉色。
“我無需看鎮國公主的臉色,不是鎮國公主養的小白臉。”
蕭越聲音低沉,隱隱散發出一股的恨意,被羞辱的恨意!
顧明暖佯裝震驚,嘴角卻清晰袒露著嘲諷,“你是不是誤會我的好意?你是駙馬,堂堂正正鎮國公主招的駙馬,怎能同供女子取樂的面首比?以后誰若是說你是為鎮國公主才去做駙馬的,我一定撕爛她們的嘴。”
“王爺,到時候你可要幫我,咱們不能眼看著蕭越受此侮辱,蕭家和侯府,以及燕王府還要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