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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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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園子桃花依舊笑春風,湖水湛湛。樓榭之內,涂山猗斜靠坐著,手捧一卷書在看。這個樣子顯得云淡風輕,分外儒雅,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子。

  把書放下,這位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微笑道:“陳大人,你比我預想中的還要有魄力。”

  陳唐淡然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決定了,又何必拖泥帶水?”

  “爽快。”

  涂山猗拍手贊道:“適逢亂世,正需要陳大人這等人物來撥亂反正,披荊斬棘。”

  陳唐嘴一撇,不置可否。對方的話說得漂亮好聽,可真要做起來,不知要經歷多少艱辛。不可能聽到嘉許了,就立刻熱血沖腦,拋頭顱灑熱血。

  他與一般的讀書人不同。

  當下就問道:“我已經來了,涂山大人有何安排,不妨直言。”

  涂山猗道:“你對這天下大勢,有何看法?”

  這是要當面考核了。

  陳唐想了想:“實不相瞞,我自南服縣出走,一路倉皇。只知天下已亂,但亂成什么樣,具體如何,還是昨日聽你所說的。況且,所謂大勢,對于我現在而言,未免太大了些。你覺得,我能掌控得了?即使侃侃而談,也不過紙上談兵,沒有多少意義。”

  涂山猗目中有異光掠過,明白陳唐心中肯定有話,不過這些言語頗為敏感,不好訴諸于口。妄論國事,本身就是禍出口出的行徑。換句話說,陳唐戒心很重:“罷了,我也不說那些虛的。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朝廷想要把你派回潘州。”

  “朝廷?”

  陳唐疑問,昨天對方才說是偶然發現自己的行藏,怎么會那么快就稟告朝廷了?

  涂山猗微微一笑:“你不必猜疑,事實上在過年之前,自從楊臨鶴上書彈劾于你,關于你的爭論在朝野上便開始了。”

  陳唐眉頭一挑:“我不過是個七品縣令,小人物而已。”

  涂山猗耐人尋味地道:“有時候小人物,卻正適合做文章。你是聰明人,應該想得到。”

  對于此話,陳唐倒是贊同的。在原來的時空,一場世界大戰便是從某個不算重要的人物遇刺開始。

  涂山猗又道:“我這番受圣命,以欽差身份出京,在天下行走,有便宜行事之權。既然碰到你了,做出任命,不足為奇。呵呵,以前不少大臣還以為,你已經身陷寧州,就算不死,也淪為階下囚,不見天日了呢。但我就知道,陳大人一定會安然無事的。”

  代天子出巡,行走天下,便宜行事。這個,可是極大的權柄了,不難想象,這涂山猗的背后依靠著何等龐大的勢力,再加上時局的問題,很多不合常規的事情就都出現了。

  陳唐道:“涂山大人似乎對我很有信心。”

  “那是當然,我那無悔表妹,對你可是青睞有加,贊不絕口。”

  聞言,陳唐心頭掠過一道倩影,感覺有點異樣。其實他與胡不悔之間,并沒有什么近距離的接觸,更多的還是存在于前身的記憶里,但也是模糊了的。前身性子木訥而顯得懦弱,每次上課,都不怎么敢抬頭見人。而換人之后,陳唐倒是與那身材容顏極為妖嬈的胡不喜有過幾番交道。

  但是,道觀讀書后,贈送蛙硯、書籍、探花筆等,每每使用這些事物,總難免出現這么個人兒。久而久之,心中便留著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不得不說,那一份襄助的情義,是別人無法比擬的。而且兩人之間的關系看著很淡,淡到連面都沒見過,但陳唐覺得很是舒服。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與這位大小姐的來往,大概也是如此。

  便忍不住問:“她還好吧。”

  涂山猗輕嘆一聲:“陳大人這話,說得太遲,不該昨日便問嗎?”

  陳唐一怔,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涂山猗笑笑:“我只是替我家表妹說句公道話…不說這些了,亂世當前,男女私情皆要放下,大局為重。”

  陳唐干咳一聲,問道:“我去潘州,要做什么官?”

  涂山猗道:“當然是大官。”

  “有多大?”

  陳唐好奇地問。

  “潘州巡撫,統管執掌一州事務。”

  涂山猗一字字地道。

  這個官,的確很大。陳唐不禁想起非常有名的“八府巡按”的說法。在史實上,該說法并不嚴謹,等于戲說,可并不影響流傳。

  略作思慮,便道:“現在的潘州,四分五裂,兵荒馬亂,我這個巡撫到了那邊,人家認不認,可就不好說。”

  涂山猗點點頭:“不錯,這才是對你真正的考驗。反正朝廷給予你的,是名分。能否名副其實,就看你的本事。如果能把潘州平定下來,那么,你就不僅僅是巡撫,還可能是總督了。”

  他并沒有隱瞞之意,很是坦誠地說了出來。

  這等于是劃給陳唐的一張大餅,能不能吃得到,要看陳唐的本事手段如何。

  然而陳唐心里很清楚,這樣的大餅,天下間不知多少人爭著要來搶。一州巡撫,雖然屬于臨時特別設立的官職,但起碼是四品以上的。對于仕途上沉浮的無數官員來說,品秩往往意味著一切。有機會升一品,甚至半品,那都是要拼得頭破血流,不知要付出多少才行。

  而現在,陳唐只要接受,一下子就能從七品縣令躍升為一州巡撫,幾乎等于一步登天。

  他喟嘆一聲:“果然大官,人情更大,怎么還得清?”

  涂山猗一擺手:“你錯了,這是國事,談什么人情?只要你做得好,莫要辜負了,便是最大的回報。”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陳唐知道背后肯定不會那么簡單輕松。只是廟堂上的交鋒,而或交易,波瀾詭譎,根本不是他這個遠在江湖上的人所能了解得到的。

  圈子,完全不同,沒有任何交叉之處。

  涂山猗看著他,問道:“所以,你接不接受?”

  陳唐聳聳肩:“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已決定出山,就需要一個表現的場子。

  而今,不但場子有了,連臺子都給搭好,怎能打退堂鼓,臨陣退縮?

  突然間,園子西南方向有人大叫:“有刺客!”

  隨即一陣激烈的打斗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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